华山山脚处,
突兀地,大地震动起来,继而传来一记记马蹄声,一列列踏步声,数千兵卒犹若洪水一般漫延过来,井然有序地归入山脚的军营之中,
曹少钦骑着一匹毛发略显紫sè的神骏马匹,于数十身着飞鱼服,手持绣刀的锦衣卫簇拥下,悠悠踱着马儿前行,此时他神情极为yīn沉,目光中更是泛着丝丝森冷寒光,离着军营短短百余米的路,竟是走了数十息之久,
看着火光肆虐之后,重新筑建的中军大帐,曹少钦几乎暴走,心头升起了一**不顾一切,也要覆灭那些草莽之寇的冲动,终究是久居上位之人,缓缓将此念头压下,遂沉寂着一甩大帐帘挂,踏步进入,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四人,正是东厂掌刑千户常言秀,及三大营的指挥使,
“哼!好一个华山派!好一个少林寺!”一坐下,曹少钦终是难以忍耐心中的滔天怒火,口中一字一语咬着牙地恨声道,
三个指挥使似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依旧沉默着,并未开口,只是将视线隐晦地掠过左侧上位的常言秀,后者心中腹诽,却是不得不出声言道,
“厂公,输赢乃兵家常事,一时失利,并不足以道,不若重整旗鼓,再与那些江湖草莽决一死战,”
“不必了,”曹少钦摆了摆手,道,“昨rì一战,被撕破两处防线,其中一处防线布置得兵卒,尽数殉难,伤亡过大,已动了根本,偏偏又无多少战果,”
半个多时辰前,当几处战报传递至曹少钦手中时,他就觉血气猛地上涌,眼前似是恍惚了一下,继而就是勃然大怒,生生将那信纸震成了粉末,之后,便下令收兵,以且战且退之势回拢兵马,聚集华山山脚的军营,
几处正于三营兵卒酣战的另外四派弟子,并没有追击,或许几位掌门知道前者受了某些过大的创伤,不过其等败相未呈,未免之后中计,陷入大军围势之中,因而只是让座下弟子一阵猛烈强攻后,便停了下来,
“报!京城急件!”突然,大帐外传来一声急促地呼啸,
哗!这一下,帐中五人俱都豁然立起,数息后,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兵卒扑身而入,常言秀便一个掠步,纵至其身前,左手一托,将其扶住,右手快速自其怀中闪过,之后便挫步折身,
曹少钦一拿过信件,便一下抖搂,快速起来,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翻看,没一会,他的脸sè就难看起来,最后隐有紫青之sè浮现,
“混账!”下一刻,曹少钦手中一道气劲涌过,信件一震,立时化为一簇碎末,
“厂公!”帐内的四人只觉空气一窒,有种暴雨将来的压抑,
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曹少钦方才冷着声言道,“昨rì的朝会上,杨慎云这个老匹夫再次上奏,弹劾本督,皇上终是下了旨意,本督座下的几个档头,尽数被革职查办,替补这数个职位的,乃是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几个新贵,”
若是按着今上的旨意,那曹少钦东厂提督一职,岂不一下就名不副实起来,甚至,他麾下几个锦衣卫的高层,或许会滋生改换门庭的念头,不说二十四衙门位列第二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便是司礼监,亦有好几位颇受今上宠信的秉笔太监,严重点,其余一些心腹,也未必不会有异样的心思,
果然,皇上今rì能赏赐的,他rì一句话就能收回去,
呼!看着曹少钦一脸的yīn郁怒火,四人俱都沉默着不敢开口,
皇帝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若是贸然撤除曹少钦东厂提督一职,那么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任的提督,就有重新洗牌的可能,届时,不免弄得人心惶惶,毕竟曹少钦于东厂经营这么多年,若是不调整人事的话,下达的指令如何执行,可就是因为这样,后者党羽甚多,牵涉太广,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会闹出事端来,
再者,万一曹少钦真的剿灭了江湖势力,立此大功,那又该赏些什么呢,内廷其余衙门的掌印太监?亦或复还其东厂提督一职?
前者几近不可能,实权衙门不行,清水衙门又不够层次,如此,不是赏无可赏了么!后者的话,皇帝的圣旨朝令夕改,岂不成儿戏!
而这般革职其几个心腹,其意不过是发个信号弹,敲一下jǐng钟,让一些人看一下风向变幻,要知道朝堂上,即便皇帝的一些常用词改了几个字,都会引发臣下过多的猜想,不要说这么明白浅显的举措,至于rì后,曹某人能圣宠再盛的话,几个属下,又如何培植不起来!
帝王手段,超然于上,确实可翻云覆雨,
“厂公,依属下看,皇上虽有略微惩处,却始终没有下让您回京的旨意,看来雨露恩深,一时变不到哪去,若您能于短期内取得一些战果,皇上或许会有新的旨意下来,”
如斯过了半刻钟左右,那佝偻老者,即神枢营指挥使蠕动了几下嘴唇,终是轻声言道,只是声音有些嘶哑,应是血气运行太快所致,
“如此一来,厂公您不过是暂时失去几缕光辉,不久便可重获嘉奖,”
那眉间生有红痣的中年男子亦是出声道,“不错,厂公您十多年来圣宠不衰,些许小风小浪,岂能漫过您这尊大佛去,”
“少拍马屁!”曹少钦一甩衣袖,笑骂道,不过脸sè却是好看了一些,
“报!京城急件!”然而,正在这时,帐外又传来一声气急地呼喝传来,
如此,众人刚松懈的神情立时一紧,
当曹少钦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后,却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其略显几丝浑浊的眼眸内,罕见地现出了一些惊慌之sè,
“厂公?!”
“看看吧!”曹少钦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浓浓的灰败之sè,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什么?!京城内外九门紧闭!”这一下,常言秀与三大指挥使亦是神sè大变,“这、、、这怎么会呢!”
京城九门,除去帝位承继等有数的几件大事外,平rì里如何会关闭,可今京城又有何大事发生呢!常言秀几人的神sè变幻不定起来,
“厂公,会不会弄错了,”过了一会,那双鬓斑白的冷峻男子,即神军营指挥使,有些迟疑着问道,
“这是内廷御马监提督太监刘公公的笔迹,”曹少钦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错,是很难错了!”
“厂公,不到最后一刻,您可不能就此认命,即便最后天不相助,属下等也愿将尸骨葬于西郊乱坟岗子上,”常言秀神sè一正,肃然道,
“嗯?!”闻言,曹少钦豁然抬头,直盯着常言秀,却见后者此时目光清冷,并未有一丝闪烁,
“不错,我等愿与厂公休戚与共!”三个指挥使对视一眼,俱都单膝跪下,朗声道,
曹少钦沉吟了一会,便决然道,“好,为今之计,首要的是拖住那些江湖草莽,若是我军仓促撤退,难保不会被其等察觉异状,若论行军速度,却是不及后者,稍后就挑选数百jīng锐,与我等火速赶往京城,探知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是严重到要关闭九门!”
“是!”
“只是该用何计呢?”曹少钦几人却是凝神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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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华山玉女峰上,气氛也变得异常起来,似乎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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