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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左车的这一击背刺可谓彻底击溃了整个豪族叛军士气的基础。
扶苏的三百宿卫军即使再如何凶悍,人数压倒的优势让豪族叛军不惧。扶苏的宿卫军加上王芙从长城军团借来的五百精骑尽管更加犀利,可豪族叛军依旧有稳稳击败的信心。
就算到最后,数百步外那滔天的喊声表示三千材官援军的到来,豪族叛军依旧有信心徐徐撤退,护着妻小杀出一条血路。毕竟,两倍的优势兵力也不是玩玩的。
可如今,李左车在整个豪族腹背的这一击刺杀,可真真确确几乎摧毁了整个豪族叛军的作战意志。
无论是否如扶苏所言,是不是李左车投靠了扶苏。以至于最后关头这冲天而起的厌恶将整个四大豪族的妇幼劫持了个干净,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证明。这数千私兵的家小,四大豪族子弟的妻女已经落入了险地。
而今,他们为之血战的源泉被扶苏掐住了咽喉。
那些四大豪族的附庸家族的私兵早就偷偷溜走,总计千余的兵力就这么消融殆尽。而四大豪族直系旁支子弟都是人心不稳,一旦想到他们的妻儿老小落入了扶苏的掌握之中,心中如遭蚁噬的感觉顿时让他们几欲为之崩溃。
豪族的叛军主要是跟豪族干系极大的佃农子弟组成,而作为叛军根基的军官们,则是出身豪族的嫡系。而今,作为根基都动摇不已。那些豪族的佃户子弟又如何会安心下来?
主家的未来将要毁之一旦,他们还要为一个即将覆灭的势力赴死吗?或许有一些忠心不已的战士紧紧看着主家,但大多数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愿望。每一个人都只想回家抱着孩子,搂着娇妻,而不是在这里被砍瓜切菜地死掉。而后,自家的女人被人压在身下,自家的儿女被别人打骂。
高耸的浓烟在北城燃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那是木制房屋燃烧发出的声音。
整个战场为之停顿了。军营内的厮杀声渐渐熄灭。两边混战的军队逐渐分开。乱兵汇着两家豪族的精锐逼迫着处在劣势的四百余材官让出一条道路,诡异的场面冻结了战事的继续。
脱离军营的乱兵和豪族叛军将要回到豪族叛军的主力阵地。
扶苏收拢了四百余的材官,血战数场的亲卫队此刻只留下的不过七百人。七百材官只余下四百六十余人归来,而扶苏手中的宿卫军也只留下了两百四十余人。
损失惨重的扶苏需要时间调整些许,反正局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就是一头猪也能将叛军全部覆灭。区别,只在损失的大小罢了!
扶苏不动,策应的王芙则接应着从四面八方汇集的援军。以及打通一条联系扶苏的道路!
叛军十分乖巧地回到了东城方向,让出了一条连同扶苏王芙的道路。此刻,扶苏也猜到了叛军最后的退路:东门。
正在此时,北城的情报才间间断断传了回来。逐渐从南门,西门溃退的散兵游勇显示了叛军的阻截部队的失败。倒霉的李念在去阻截的路上就遇到了李左车。
惊诧的李念并没有猜到李左车的异状。出其不意的李左车配合着特科的精锐正面强杀了李念,再击溃了李念卫队的残部后。李左车十分顺利地接管了两千叛军中属于李家的部分,作为李家的嫡系继承人,李左车有着多次军事行动的履历。同样,也有不少在李家私军中的嫡系。这一千人中,就有着六百人是李左车为数不多的嫡系。
领着六百人,李左车击溃了其余混乱莫名不知该作何决断的叛军。赶着溃退的叛军,李左车又在特科的指引下,里应外合击破了在郡守府外的叛军。最后,当吸取郡守府外叛军中四百余名降卒后。李左车开始逐个收拾四大豪族的宅院。
李家的宅院自然不消说,一把大火,李念的小院彻底被燃成了灰烬。而其余延绵数千亩的深宅大院,则每攻破一所,必有宅院内私兵军营的大火燃起。四堆大火,彻底击溃了数千上万叛军的士气来源。
当然,四大豪族留守宅院的士卒也不是泥捏的。但当这些乱成一团的留守私军遇到智勇颇足的李左车时,则成了彻底的杯具。
不说冒充自己人骗开大门,就是数匹大马也能扯开不甚后世的宅院后门。熟门熟路的李左车当起拆迁队时,手脚也十足地利落。
配合着特科的策反、卧底。四家数千上万亩的城中城一个个被破开成了个被掰开大腿的美人儿。
不断逃跑的散兵游勇让四家族长脸色一个赛一个漆黑,等到高头大马上的李左车出现在散兵游勇后时,李行彻底吐血了。
叛军之中深不可见底的裂痕出现了。噌噌的声音连起,这是四家豪族身边护卫抽出武器的声音。
最先抽出武器的是庞家,最为最弱小的一方。庞家的护卫也是四家之中最少的一方,一百余护卫警惕地望着李家。作为一方霸主的李行,身边随时跟着的五百护卫此刻成了所有豪族族长的心刺。
此起彼伏的抽剑声彻底撕裂了豪族之间的联结。按兵不动地扶苏和王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幕闹剧,而李左车则是十足担心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父亲。
终于,李左车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尽管李行连连解释,甚至还示意部下退让以示诚意。可眼下,几乎败局已定的结果让其余三家都发狂了。尽管有五百护军,可总兵力之中李家却并非占据绝对优势。司马舒、庞密带回来的精锐瞬时将李家的护卫围了起来。
“杀了李行,要不是李行这个叛徒。这绝对不会输!”
不肯相信失败的人首先喊出了这一句,顿时转移了所有人悲伤的对象。将悲伤化成了愤怒,愤怒则转化成了噬人的力量。
“杀了李行,我等逃出雁门去代郡!”
…………
不断的喊杀声响起。甚至连扶苏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李行就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急急而来的李左车扑通一声跪在扶苏面前,不住地叩头大喊:“请公子救援家父。家父罪孽,李左车愿一力代之。只求公子救家父一命!”
扶苏一见,心中叹息一声。忙不失地翻身下马,搀起李左车道:“你的事情我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能轻易下跪。来人!”
一名传令么躬身道:“属下在。”
扶苏高喝:“击鼓,进攻!”
哒哒……
马蹄声起,汇合了王芙精骑的扶苏已经有了将近七百余的骑军。刚才并非是扶苏不想趁乱进攻,实在是连连血战下。扶苏亲卫队的折损相当严重。就是最精锐的宿卫军也失了五十余人。
其间盔甲折损,武器磨坏,战马损失,喝水吃饭都需要时间整顿。
实在是李左车运气好到爆,恰好李行被围不久扶苏的休整也接近了尾声。
将亲卫队的材官替换成后来的三千正规军。扶苏领着最为敢战的宿卫军,并着三千五百边军发起了进攻。
尽管为了防备扶苏,叛军在清洗李家的时候部下了三千人的防备。
可内乱之下战士如何还有士气?
混战之下的扶苏领军直入如砍瓜切菜地破开了叛军的阵地……
是役,始皇三十七年,雁门大乱。时皇长子扶苏,斩贼首司马盈,庞复,朗鍪。得级一千八百六十七级,俘贼六千余。雁门义士李行率众助皇长子,不幸身死。时雁门大乱不过一日即得告破,帝始皇闻之大悦,特发嘉奖谓之果毅,许皇长子扶苏自决其事,赏罚独断。
“哼……”胡亥将这竹简狠狠丢在桌案上,有些泛酸道:“什么果毅。果决,坚毅?倒是前后性子翻转了个遍,竟然平白地得了一个诛灭叛逆的功劳。若是寡人在,定不许起专美。”
在咸阳安分许久的胡亥此刻泛酸地看着自家大兄在雁门的“丰功伟绩”。四月末在雁门发生的叛乱等消息传递到咸阳时,已经到了五月的末尾。原本因为党争纠葛频繁的朝廷对于此事,却一反常态地迅速、高效地处理了。
除去叛逆这等大事要专事特办之外,未尝没有帝心甚悦的意思在。
皇帝老子觉得自家儿子办事十分好,自然,执宰也不会拖沓。于是,在六月初的时候朝廷对雁门的嘉奖也就出来了。
得到消息的胡亥越发感觉到了扶苏隔着千里传到的压力,心中泛酸的胡亥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嬴政对扶苏的态度。这让胡亥压力十足,回想到这年许时间始皇对扶苏的变化,胡亥眼中越发细细眯起。
随着权力的增长,历事的经验增多。胡亥渐渐磨平了往日的急躁和武断。此刻,作为狗头军师的李复摇头晃脑地看着墨家的经典。见此,胡亥不由摇头。这李复也不知在哪儿见了那蒙毅家的女儿,竟然也跟着读起了墨家的经典。这么一个狠厉阴险的人,能接受墨家的兼爱非攻?
换好正装的胡亥抛去这些杂念,不久过后,始皇就要东巡了。是留守监国,还是跟随始皇左右谋事。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就在不久前,中车府令赵高传给了胡亥一个十分重要的命令:始皇咳血了。
这个消息让胡亥十分警惕。为此,胡亥有必要去请教一下他最大的盟友: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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