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顺清与这军士一番交谈,也隐隐道出了东海龙族,真龙八部的内情。
任何事情,一旦扯上权利二字,就会变得肮脏不堪,勾心斗角也好,祸起萧墙也罢,不外如是。
那军装女子又是嘿然道:“那龙皇也没安什么好心,既然封了你静海侯,平叛元帅,又何必扯出个定海侯蚩弼显来,还不是怕你做大,你灵霄部势力膨胀。”
敖顺清叹道:“我岂会不知,龙皇独独派了我们四部来平叛,却未动其它四部分毫,可惜我四部内斗的厉害,族中老祖也与龙皇意见不同,再这般下去,后果堪忧。我也不惧他蚩弼显,只是此战我在流坡,他在桑空,我故意拖后三日方才进攻,便是力求一战而定,容不得其他人参和其中。”
流坡攻防战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龙族大军依赖龙族的雄厚实力与源源不断的元气晶石,已是渐占上风,对方的防御阵法也是岌岌可危。
静海龙王敖顺清法力一震,披风飘扬,传令三军,将剩下所有元气晶石付之一道,集中火力,轰开对方的防御阵势。片刻的宁静之后,整个海面突然霞光映天,便是漫天朝霞也黯然失色,已经岌岌可危的防御阵势如何经得起这全力一击,顿时崩裂瓦解,豁出一极大的口子。
叛军之前已是被围三天三夜,没有任何后援,为了保留近身一战的元气,能够用于阵势的资源远远不能与对方相比,这般支撑了个把时辰,已是强弩之末,只能近身拼斗了。
歇斯底里的欢呼呐喊声中,龙族大军一拥而上,强大的力量瞬间撕开叛军阵营,将军随即绞在一起,一时间杀声震天,血肉飞溅。
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仿佛变作杀戮机器,再也不分是否同族,是否沾亲带故,稍作迟疑,便是尸首分离。
那蚩弼力与辰家兄弟最是勇猛,当者披糜,拼杀一阵,虽已战甲染血,但还是现出八部真龙肉身,化作巨龙,掀起凶猛道法,将叛军阵营尽皆笼罩。尤其是那蚩弼力,更是五爪真龙,道法一动,便是雷光千里,电波万顷,便是自家将士,也在这雷光电海之中挣扎陨命。
“这个疯子!”敖顺清暗骂一声,放出信号与帝俊知晓,着其放开包围,再做穷追猛打。帝俊乃一代俊才,自是知晓这其中关键,于是指挥手下故作不敌,被叛军重开一道口子,逃将出去。
有了生的希望,谁还会念战。叛军将士一拥而上,居然冲得帝俊一时抵挡不住,逃走太多叛军。
“与我追!”帝俊双目欲裂,整顿兵马,不等后援,率先追了出去。蚩弼力杀红了眼,率领本部将士,随后跟上,只是辰家兄弟却被敖顺清唤住,打扫战场,不得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一时间血海汪洋,伏尸无数,流坡岛更是被轰的几乎崩裂,剩下不到之前三分之一,便是辰家兄弟见了,也是头皮发麻,暗觉呕心。
流坡距离桑空岛远达数万里之遥,这叛军一路疯狂逃窜,阵中也有堪比五爪真龙的大能之士,渐渐稳住军心,收陇散兵,出了三千里之外,居然又渐渐成势,汇成一股战力。
帝俊是越追越急,叛军虽败,但气势尤在,若是逼不得已,还可四散逃命,待过了风头,再行聚陇。但龙族将士却只有歼敌一途,否则便是失败,帝俊没能挡住对方的突围,已是犯下大错,若是再容对方逃了,便是难逃惩罚。
帝俊领军发力疾追,直到日头偏西,又是千里海域,眼见便要追上,前方叛军却是一通鼓响,居然摆开阵势,中间杀出一骠人马,直冲帝俊而来。帝俊惊疑莫定,自是止了追击,列阵迎敌。对方军中撞出一员大将,开声喝道:“来者可是帝俊,且上前说话!”
帝俊定睛一瞧,对方那员上将一身铠甲披红,却是自己熟悉之人,开口喝道:“赤奴儿,怎生是你,速速来降,我保你性命无忧。”
那名唤赤奴儿的汉子哈哈大笑,畅意之中又带着三分悲呛:“想不到你我儿时好友,现在却要生死对敌,兄弟相残,这世间究竟是怎么了!”
“这世间究竟怎么了?”帝俊默念一句,心头亦是些许悲呛,开口道:“你我各为其主而已。”
赤奴儿笑道:“何来各为其主,我们只为自己,为自己能在天地大劫中博取一线生机,有甚不对,十万里东海并非你们龙族私产,为何就容不下我们?”
“无论如何,你们叛变在先,掀起风波,便是不对,快快投降,或许还有一条出路。”
“我们且不说谁对谁错,你且快快退去吧,否则便莫怪我赤奴儿不念旧了。”
“退去,”帝俊嘿然一笑:“就你们这点兵力,还不能让我帝俊胆怯退缩。”
“帝俊,今日生死是大,你也莫要怨我卑鄙了。”赤奴儿说罢便取出一面古色铜镜,镜光一闪,便映出一些清晰影像,其中一年轻大汉被一道锁链牢牢锁住,任凭如何挣扎,亦是徒劳,最终被一道大力牵引而去。
帝俊瞬间勃然色变,周身杀气腾腾,语调森寒:“赤奴儿,你知道我帝俊为人,居然敢用我孩儿来威胁我,就不怕我杀你吗?”
原来那镜中人影居然正是道明宗的开山大弟子,帝俊的唯一孩儿,帝云子。
赤奴儿笑声之中更显悲壮,“我如何不知你为人,但今日有死无生,再说其他未免无趣,你还是快快退去吧,方能保你孩儿性命。”
“我且问你,我孩儿正在中央大陆修行道法,又怎会被尔等擒住?”
“你这孩儿太过慈悲,五日前居然莫名其妙闯入我方阵营,责问我等为何掀起海啸,祸害中央大陆生灵黎民,我方营中有人识得他的来历,所以将他擒下,逼你帝霄部就犯。”
“他人现在何处?”
“已然押往桑空岛,你若退兵,并且你帝霄部退出这场是非,我等必待他如上宾,如若不然,这兵慌马乱,实难保他周全。”
帝俊正自迟疑,忽闻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大吼,顿时激得他怒火中烧,原来是云霄部的蚩弼力引兵追到了。
“帝俊,莫要走了叛贼,你那孽种孩儿不要也罢,修要自毁前程!”
帝俊一声仰天怒吼,瞬间拔地而起,惊得赤奴儿慌忙后退,惊魂未定中才发现帝俊不是冲他而来,而是直奔蚩弼力去了。
帝俊周身真龙之力瞬间提至巅峰,掀得周围天地元气狂暴不堪,只是一瞬,便冲进了蚩弼力的中军大营,已是欺身到了他跟前,狂暴的元气更是震得龙舟碎裂,四周数十丈内云霄部将士非死即伤,纷纷落水。
蚩弼力眸中掠过一丝骇然,随即强做镇定,开声喝道:“帝俊,你想做什么,造反不成!”
帝俊语调冰冷,犹如万载寒冰,周身杀气却逼得众人不敢靠近:“你若再敢侮辱我孩儿半句,我便叫你见不着明天的日出!”
“好胆!就凭你吗!”蚩弼力恼羞成怒,勃然大怒。
帝俊嘿然一笑:“你若不信,尽管开口试试,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在龙狱怎样度过五百年。”
龙狱二字,犹如魔咒一般,顿时惊得蚩弼力暗暗哆嗦,虽然面上怒不可遏,但喝骂之间再无帝俊孩儿半个字眼。
“帝俊,你乃平叛大军将领,莫非要感情用事,坏了我军大事不成?”
“嘿嘿,谁说我会坏了大事,你哪知眼睛看到了,我帝俊绝非公私不分之人,你若有胆,便随我去桑空岛,直捣叛军主力。”
帝俊吓住蚩弼力,瞬间又是到了两军阵前,冲着赤奴儿喝道:“赤奴儿,我警告你速速放了我孩儿,否则莫要后悔!”
“已是放不得了,现在你孩儿恐怕已经到了桑空岛,便是杀了我也放不回来。”
帝俊嘿嘿骂道:“你这蠢货,尽用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殊不知却闯了大祸,我们两军对阵斯杀,不过东海水族内部事情,你们却捉了我孩儿,他不仅是我儿子,更是中央大陆道明宗开山大弟子,你们这般行径,势必惹出道明宗掌教方道明那个杀神,他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你们便自求多福吧。”
赤奴儿陡然一惊,但嘴上还是颇硬:“小小中央大陆道门,岂能与我东海水族争雄,我看你的五百年龙狱,连胆子也小了。”
“嘿嘿,当年我帝霄部与辰霄部围困他属下几位长老,却被他赶来,只是一剑便杀了我两部多少龙子龙孙,后来若非龙皇陛下现身,恐怕我爹与辰坤龙王也是难保,但饶是如此,龙皇陛下还是让这杀神走了。我帝俊胆小,那便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能挡得住他的惊天剑术。”
赤奴儿不禁头皮发麻,心中大为后悔,再无先前那般强硬,“纵然他剑术无双,我军中亦有老祖坐镇,让他前来送死便是。”
“军中老祖,无知的蠢货,龙皇陛下等的就是老祖现身,他才好一网打尽,陛下不出马而已,一出马便是雷霆一击,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