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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梦涯望着朗芸香替郎正心喂药,心中忐忑不已,郎正心已经服用了三剂汤药,如果对症,应该可以醒转了,可是郎正心却一反应也没有。朗芸香与郎任贤虽然没有什么,但古梦涯却从郎任贤几番叫嚷着去采翠叶香兰的话语中,隐隐感到他们心中的一丝埋怨。另一方面,夜已五更,黎明在即,易锋寒却还在碧月潭边等待自己去汇合,碧月潭周围奇虫怪兽,层出不穷,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遇上危险,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焦急起来,连朗芸香喂药完毕,站起身来都不知道。
骤然间,古梦涯耳中传来郎正心呼吸转粗的声音,不禁心头大喜,立即冲到郎正心床边,搭上其脉门。朗芸香正待转身,便见一道人影从自己身旁闪过,顿时被古梦涯的举动吓了一跳,心神一定,便待发作,随即反应过来,急声道:“古公子!是否爷爷快醒了?”
古梦涯一面缓缓摆手,一面闭目凝神,体察朗正心体内气机的变化。朗芸香姐弟俩心中焦急万分,却丝毫帮不上忙,只得目不转睛地望着古梦涯,期盼能从他口中听得好消息。
过了良久,古梦涯才睁开双眼,对着朗芸香姐弟展颜一笑:“放心吧,朗老丈所中奇毒已经解除,没有大碍了,只是那乌线毒掌的毒ìng过于猛烈霸道,而朗老丈又上了年纪,重病初愈,难免虚弱了,尚需静养一段时rì,才能完全康复。”
朗芸香姐弟闻言喜极而泣,郎任贤上前便拜:“谢谢古哥哥!”
古梦涯连忙扶着他,同时笑道:“不必客气,济世救人,乃我辈份内之事。”接着一抱拳:“我朋友还在等我,二位好生照顾令祖,多自珍重。后会有期,告辞!”罢便往门外走去。
朗芸香急忙上前拦住:“古公子且慢!”
古梦涯被她挡在身前,没了去路,只得停步不前:“郎姑娘还有何事?”
朗芸香道:“此刻天sè未明,山路崎岖难行,公子虽然本领高强,也不急于一时,不若等天明再动身吧。”
此时郎任贤亦跑上前来,抱住古梦涯的右腿,嚷嚷道:“古哥哥,留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已经一晚上没有睡觉了!等天亮了,我再叫你,到时候你再上山也不迟。”
古梦涯转头望了望窗外,苦笑道:“天马上就亮了,你们留我干什么?而且我朋友一个人在碧月潭边,我很不放心。”
此时床铺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让古公子走。”
朗芸香与郎任贤闻声而动,快步抢到郎正心床前:“爷爷!”
古梦涯微微一笑,昂首踏步,走出了郎家,往山的碧月潭走去。
易锋寒运足真气,严神以待,手持钢刀冲出石室。昏暗的石道中,卜徵靠在石壁之上,不停喘气,身上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上面满是被利刃划破的痕迹,所幸没有见血,在他对面,屹立着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后面一个呼吸沉重,似乎不会内功;前面一人身材修长,右手执剑,斜指地面,左手向后一拦,护住身后的人。
易锋寒看得暗自心惊:“此人居然能一面与卜前辈对敌,一面分心照顾别人!”心中虽然震骇莫名,多年的教育还是激励着他上前一步,大喝道:“来者何人?!”百锻刀似守如攻,指向对面的剑客。
那剑客轻轻一笑:“胆子不,你吃了返照丹再来找我罢。”
易锋寒心头一震,茫然望向卜徵。卜徵铁青着脸,嘶声道:“三师兄,来的是二师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把返照丹服下?”言下满是遗憾不满之意。
易锋寒更是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道:“岳前辈……”
那剑客一声长叹:“进去再。”着手一挥,便往石室走去。易锋寒只觉一股莫大潜力向自己涌来,身体一轻,便已经退回石室。
易锋寒眼前一花,卜徵等三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易锋寒这才看清楚,那剑客面白无须,一袭玄sè道袍,显得颇为陈旧,不过却很干净,年纪看去约莫三十,若不是卜徵明,怎么也猜不到他竟然卜徵师兄无漏剑客岳商;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青年,衣服乃黄sè粗麻织成、质料粗糙,双手老茧甚厚,似乎是个出身贫寒、久cāo粗活之人,脚步轻浮,应当没有练过武功,然而他的双瞳却犹如婴儿般漆黑灵动,刚刚经历恶战而面sè如常,显示出过人的禀赋。
岳商张口道:“三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易锋寒茫然的了头,神不守舍地把刀插回刀鞘之中,忽然想起一事,指着那青年道:“这位仁兄是……”
岳商道:“他是五师弟转世,今生名叫尉青山,我上个月找到了他,便带他回来。”
易锋寒奇道:“白兄既然重新为人,当另有因缘,岳前辈就这么带他走?白兄的父母至亲岂不担心?”
岳商还剑入鞘,颔首道:“话是不错,不过五师弟出生不久,便父母双亡,只得寄居在舅父家中。他那舅父势利之极,从把他当成累赘,也未给他好rì子过,我渡青山时节,给了他舅父五十两银子,那厮巴不得我把青山带走呢。”
易锋寒心不在焉地道:“这样阿。”
岳商望了犹自静坐的云宫一眼,悠然笑道:“自从五师弟兵解,十九年了,想不到我们五个师兄弟今rì可以重新相聚一室。”
易锋寒虽然自幼听过不少转世的故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今rì连遇异事,头脑中不由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否相信眼前的人,若非岳商、卜徵俱都显出惊人的功力,他早把他们当疯子、抽身理去。
卜徵自进石室,便一言不发,现在见易锋寒沉吟不语,不禁怒道:“你在想什么?”
易锋寒苦笑摇头:“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我的头都有昏了。”着抬头望向卜徵:“适才卜前辈为何与岳前辈交手?”
卜徵哼了一声,将脸转过一边,避而不答。
岳商瞥了卜徵一眼,淡淡地道:“此事等会儿再,三师弟还是先把返照丹服用了吧。”
易锋寒从怀中摸出白sè玉瓶,沉声道:“我服下他,便可以恢复前生记忆?”
卜徵怒道:“那当然!你要我怎么才肯相信?!”
岳商亦道:“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恢复前生的道法玄功,成为绝世高手。”
易锋寒感到心脏一阵猛烈跳动,内心中仿佛有个声音不住鼓动自己听从劝告,浑身渐渐热了起来,呼吸急促地道:“那我今生的记忆呢?”
岳商呵呵一笑:“自然还在。不过待你恢复前生法力,你自然便会知道,世事不过一场chun梦,恩怨情仇没有牵挂于心的理由,记得又如何?不若忘记。”
易锋寒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自己都无法遏制的恐惧,摇头嘶声吼道:“我不要!”
卜徵与岳商俱都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卜徵徐徐道:“生死只不过是一个交替轮转的游戏,世间一切都是虚妄,恩恩怨怨,终究是空,三师兄今rì归来,何尝知道前世之恩仇?三师兄前世又何曾知道今世的因果?三师兄何故执着如此?”
易锋寒喃喃道:“一切是空,一切是空。”随即面对岳商大声道:“既然世间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你为什么不隐逸山林,反而行走江湖?”
岳商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在外行道的目的,一方面是不想辜负平生所学,希望凭一己之力,尽量济世救人;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持本门威名不坠。”
易锋寒冷笑道:“既然世事虚妄无聊,岳前辈又执着什么?”
岳商叹道:“我也知道自己太过看不开,以致功行受滞,不过这亦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若能够做到放下执着,以我的资质,成就当不止于此。你可知我武功虽高,法力却是同门中最低的。唉,三师弟阿,十五年前你绝对不会这样。你当年天ìng淡薄,不涉是非,本门之中,若论道力之高,你仅在大师兄之下。”
易锋寒怒吼道:“十五年前我还没有出世呢!他是他,我是我!邓角既然如此恬淡,何故惹来杀身之祸?”
卜徵双眉一耸:“那是洪氏双怪无理取闹!况且兵解乃修道者常遇的灾劫,利弊参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易锋寒大笑道:“所以,人在家中坐,祸福自上门。人不惹事,不等于事不惹人!既然我已经兵解,就该认命,前生的事,忘就忘了吧!”着话题一转:“你们无为丹宗共有多少粒返照丹?”
卜徵为之气结:“你以为返照丹是什么?药材、天时、火候缺一不可,三师兄好不容易才炼得一粒!”
易锋寒沉吟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望向尉青山:“尉兄年纪不了,纵然天生异禀,现在才从头修炼,恐怕亦较常人更为艰辛。”着将手中白sè玉瓶扔向尉青山。
尉青山不及细想,玉瓶已然来到面前,连忙伸手抓住。易锋寒不待他话,抢先对岳商与卜徵道:“二位前辈,这粒返照丹就留给尉兄吧,如果你们所言不虚,他是我师弟,我帮他一把,亦是应该的。至于我前生的道经和玉清丹,我希望可以带走,如果你们介意,我会把它们留下来。”
岳商手一扬,云宫背后的石壁上登时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装扮古拙、手抚长剑、气质超脱、飘然若仙。岳商道:“你向师父叩三个响头,我代师父收你为记名弟子,你就把你的道经和丹药拿走吧,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过你要记住,本宗收徒传艺甚为严谨,没有掌门允许,不得将本门绝学泄露给别人,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完语音一顿,轻声道:“经书千万不要遗失了。”
易锋寒也不答话,翻身便跪,对着石壁上的人影磕了三响头,起身道:“多谢二师兄成全。”罢向岳、卜、尉三人一拱手:“在下就此告辞了,异rì若有寸进,当重返此地,送还道经。”
卜徵眼角微润,上前握住易锋寒的手,一语不发,只是用力,将易锋寒的骨骼握得咯咯作响。易锋寒强忍疼痛,一言不发,心中对这老道人充满了感激之意,倘若卜徵与岳商所言属实,他对自己或者自己前生的感情实在是难得。
过了半晌,卜徵才醒觉自己用力过猛,急忙松手,看了易锋寒右手之上的五道紫红指印一眼,脸上一红,重新握上易锋寒的右手。易锋寒只觉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循着自己的经脉缓缓流动,比自己行功慢了不止十倍,而且路径与自己练功时真气运行的路径颇有不同,心头不禁一动,凝神静气、潜心感受,体会着二者细微的差别。卜徵的真气在易锋寒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即便收回不见,易锋寒正一心体悟着无为丹宗的内功奥秘,忽然失去源头,不禁心头空荡荡的,甚是难受,哎的一声。易锋寒心神一定,立即看了看自己的右掌,发现上面的指痕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过一般。
卜徵一脸怅然地道:“兄弟慢走。”
易锋寒闻得此言,知道此老已经放弃了自己是邓角的想法,而面对自己已经是易锋寒的事实,心中也颇替他黯然,低声道:“好!”罢转身便走。
望着易锋寒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卜徵双目猛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暴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旋风卷了过去。易锋寒不及反应,便觉身体一紧,眼前顿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得四外风声呼啸,尖锐刺耳。易锋寒深信卜徵没有恶意,故而虽惊不乱,任凭卜徵施为,过了片刻,风声骤止,易锋寒眼前重放光明,赫然已然来到碧月潭边。
易锋寒见状,连忙道谢。卜徵仰望苍穹,感慨道:“难道真是命里注定?”
易锋寒不解道:“前辈什么意思?”
卜徵也不回答,从天上收回目光,注视到易锋寒身上:“你可知道你回复前生功行有多厉害?”
易锋寒悠然笑道:“我虽然不知道我前生的本事,不过看前辈的功力,作师兄的也差不了哪里去。”
卜徵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面容平静如水:“你不喜欢力量?”
易锋寒淡淡地道:“喜欢。”
卜徵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声如雷鸣般响起,一时间空谷回音,群山相和,声势十分骇人。
易锋寒道:“因为那不是我的。”
卜徵终于发怒:“怎么不是你的?那是你辛辛苦苦修炼而得!”
易锋寒斩钉截铁地道:“是我前生辛辛苦苦修炼而得。”
卜徵瞪着他:“有区别吗?前世今生,不过记忆、经历不同,你还是你!”
易锋寒肃容道:“前辈修道所为何事?”
卜徵一愣,随即道:“领悟天道。”
易锋寒唏嘘道:“天道有常,生死相依,生而不死者,未尝有也。故而顺应天道,则等死而已。自古修道之人,皆是为了洞彻天地至理,进而破除轮回迷网,成就不死之身。所谓顺则死,逆则仙。修道人知其理,得其道,为的无非逆之成仙。修道者如此逆天而行,自然天地共谴,所以修道者自来便灾劫重重,兵解亦是常事。兵解后虽然前因忘却,根骨却会更佳。”到这里,声音一顿。
卜徵头道:“不错,以你的资质,比三师兄当年过之而无不及。”
易锋寒微微一笑:“我自幼得传的玄yīn归元劲,乃是正宗玄门功法,博大jīng深,耐以jīng进,大道可期。”
卜徵颔首道:“玄yīn归元劲的确不凡。”
易锋寒道:“所以我已蒙天地深恩,应当知足了。若再贪图非分之物,岂非鄙陋无耻?人生天地间,自当勉力自强,我宁可苦修百年,也不愿贪天之功。而且横财非福,大利藏jiān,好处越大,我越害怕,呵呵。”易锋寒着着,话语渐趋调侃起来。
卜徵望着易锋寒,半晌无语,忽然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阻止二师兄进石室?”
易锋寒茫然摇头。
卜徵道:“因为我知道他带来了五师弟。当年你炼制返照丹,本就是为了助五师弟转世重修,当年你转劫之时,还嘱咐我把丹药留给转劫归来的五师弟。你我师兄弟情分最厚,你又为救我而死,我见返照丹只有一粒,便想留给你用,所以我不想你看见他们。”
易锋寒恍然大悟:“这样啊。”忽然长长嘘了口气:“这样我就安心了。”
卜徵奇道:“安心什么?”
易锋寒苦笑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刚才口气虽硬,其实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嘿,要服用一粒丹药,便可以功力jīng进到前辈的境界,不动心肯定是欺人之谈!现在好了,知道那丹药本就不该为我所有,我心中便不会再彷徨不安了,哈哈!”
卜徵盯着易锋寒,沉声道:“你刚才把我都给骗了。”
易锋寒耸了耸肩膀:“也不完全在撒谎,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后悔罢了。”
卜徵低头想了想,抬首时已然恢复了恬淡安逸的神情,微笑道:“好,我明白了。唉,想不到我修道多年,心境还不如一个少年。”
易锋寒道:“其实晚辈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还是舍不得的,那里有什么心境?前辈对我的深情厚义,晚辈铭感于心、没齿难忘。对了,前辈能给我讲讲我前生的事吗?”
卜徵笑道:“好啊。”着往地上一坐:“别叫我前辈了,虽然你已经不是我三师兄,但是我仍然想交你这个朋友。离别在即,我们好好聊聊。”
※※※
古梦涯身在半山,便闻得山声鸣如雷,听出不是易锋寒的声音,心中不禁大急,立即拼尽全力往碧月潭奔去。
眼看山在望,古梦涯忽然听得一阵奇怪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像是篝火燃烧时发出的爆裂之声,心中不由一凛,此时天边已经微微透出曙光,就算有人野宿,也当灭去篝火了,何况此地偏僻荒凉,又无景,寻常游客根本不会来到这种地方,心觉有异,当即停下步伐,潜运真气,大喝道:“什么人?!”
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子耳力不错!”来者行动迅速无比,第一个字传至之时,尚如远在天际,到最后,已经露出身形,距离古梦涯只有里许远近。
古梦涯定睛望去,只见来人相貌粗犷,赤脸虬髯,光秃秃的一个脑袋,像抹了油一般闪闪发亮,穿一红sè短褂,挺着个大肚子,活像个秃屠户,最奇怪的是他双手合围,抱着个大鼎,鼎内火焰腾腾,将鼎烧得通红,那胖汉却浑如不觉,笑眯眯地抱鼎飞奔而来,那篝火之声正是从鼎中传出。
古梦涯缓缓走到一块高耸的岩石之上,提防那胖汉从山上骤然冲下,借势发难,然后扬声道:“前辈武功高强,不知高姓大名?”
那胖汉笑道:“本来老子的姓名不可以随便给人,不过反正你已死到临头,我就告诉你吧,老子夏rì炎!”
古梦涯闻言立知来人底细,不禁眉头一皱:“我似乎与你们四季杀手并无仇怨。”
此时夏rì炎已经来到古梦涯三丈之内,熊熊炉火带来滚滚热浪,卷向古梦涯。夏rì炎停下步伐,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我们四季杀手没有仇人,只有目标。”
古梦涯哦了一声:“我的仇家不多,不知你们雇主是谁?”
夏rì炎道:“照理老子不应该透露雇主的名字,不过此次雇主很特别,他要求我们告诉你们,他是谁。呵呵。”
古梦涯心中大奇:“那他是谁?”忽然心中一紧,沉向无底深渊:“我们?还有谁?”
夏rì炎嘻嘻一笑:“你的问题还真多,呵呵。老实告诉你吧,我们此次的雇主是成王卢坎。”着声音一顿:“现在你应该知道丧命的原因和我们要杀的其他人了吧。”
古梦涯心头登时雪亮,不禁对易锋寒的安危紧张起来,不过脸上却不露丝毫痕迹,貌似不屑地嗤道:“就你一个人?”
夏rì炎漠然道:“怎么?老子一个人不行?”
古梦涯淡淡地道:“你的帮手来了。”
夏rì炎闻言一愣,脱口而出:“老二?”话间回首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猛然发觉上当,转回头怒瞪着古梦涯:“子,你敢骗老子?!”
古梦涯已知夏rì炎还有同党,心中充满了对易锋寒的担心,大喝一声,运足金乌九转功,双掌翻飞,化作漫天赤影,夹着汹涌热浪,暴风骤雨般击向夏rì炎。
夏rì炎道了一声:“来得好!”手往鼎缘一拍,鼎口立时喷出六团火球,从古梦涯上下四方夹击而至。
古梦涯见状,大喝一声,将腰一扭,金乌枪杆立化金光飞出,古梦涯空中接杆,一个横扫,将四周火球击散,随即一挑,正中头的火球,身体借力斜飞三尺,堪堪避过脚下的火球。古梦涯破解掉敌人攻击,丝毫没有犹豫,枪杆一划,化作三根棍影,似砸似戳,击向夏rì炎面门。
夏rì炎面sè一沉,低声吐气、发力喝道:“嘿。”双手一推,手中大鼎夹杂着呼呼风声,直撞古梦涯前胸。
古梦涯也不闪避,骤然将杆一抖,三道棍光合为一根,毫无花俏地正面迎击大鼎。铛的一声脆响,大鼎被抵了回去,古梦涯却双臂酸麻、连退三步,从岩石上落了下来。
夏rì炎不待大鼎落地,身体向前一倾,便抢在大鼎坠,左臂一伸一揽,便将大鼎扛在左肩之上,接着身形一展,身体化作一溜红sè幻影,冲向古梦涯。
古梦涯刚一落地,眼前便是一花,一个赤红如火的手掌已经到了面前,心中一骇,连忙抽身后退,已经晚了一步,啪的一声,左臂已然中招。古梦涯只觉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股热气充斥四肢百骸、郁积于胸,难受之极,不由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夏rì炎嘿嘿冷笑声中,身体幻动,有如鬼魅,在古梦涯四周游走不定,得隙便钻,yīn毒无比。古梦涯吐出一口鲜血,顿时头脑一清,连忙舞杆成墙,护住全身,一面后退三步,调整站姿,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见夏rì炎身形迅捷,满眼都是他的影子,却不见他实体,知道其身法之快,非己能及,于是也不抢攻,一味防守起来。
夏rì炎见古梦涯守得严密,自己竟然没有可乘之机,心中不由烦躁起来,大喝一声,身形一滞,现出身体,一掌击向古梦涯手中的金乌枪杆,竟然仗恃功力,悍然强攻。碰的一声,夏rì炎手腕脱臼,疼得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怪叫一声,翻身后退;古梦涯亦没有占到便宜,双臂一热,掌心更是如被烈焰灼烧过一般,又烫又痛,几乎将金乌枪杆脱手扔掉。
夏rì炎不可置信地望着古梦涯手中的金乌枪杆,大是吃惊,他的炎炎功乃是旁门极厉害的真火气功,力可熔金烁石,向来是兵器克星,想不到今rì不但没有毁掉金乌枪杆,反而吃了大亏,心中不由惊骇莫名,不过他到底经验老到,一见古梦涯通红的脸sè,立时知道古梦涯功力尚不及自己,随即便知自己吃亏乃是金乌枪杆的功效。想到这里,夏rì炎扬手往自己膝盖猛力一击,格的一声,将脱臼的手腕上好,运气三转,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待恢复了平rì的灵活,便悍然走上,狞笑道:“子!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件宝贝,嘿嘿,识趣的马上将那棍子交给老子,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一阵山风吹过,古梦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背后湿漉漉的颇不好受,这才醒悟自己流了不少冷汗,当即舞了朵棍花,似攻似守。夏rì炎自手腕脱臼之后,对金乌枪杆颇为顾虑,见状连忙后退一步,左臂一抡,将大鼎挡在胸前。
谁知古梦涯见势不妙,已经打了脚底抹油的准备,一见夏rì炎上当,长笑一声,转身就跑。夏rì炎真气已然蓄满,只待古梦涯攻上,便对其迎头痛击,现在骤然失去目标,真气找不到地方宣泄,心中难过之极,不禁仰天长啸一声,尽吐胸中郁结之气,然后才拔腿疾追。
古梦涯一路飞奔,时不时返身打出一支飞镖,阻止夏rì炎靠近。古梦涯的暗器手法得自家传,又与易天行、易锋寒时有切磋,颇有独到之处,虽然很少使用,威力却是不弱。夏rì炎有好几次眼看就要追上古梦涯,却为飞镖所阻,略一闪避,便眼睁睁看着古梦涯又拉开了距离,直把他气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紧跟在古梦涯身后。
古梦涯每遇障碍,便与夏rì炎兜圈子,企图将其抛下,可惜玉蟾山没有什么错综的地形,夏rì炎武功又高了古梦涯不止一筹,古梦涯几番周折,都是妄费心机,虽然没有夏rì炎追上,却也没有摆脱他的追踪。
古、夏二人打打走走,一路纠缠,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半山腰,时间已近正午,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在山地之上,仿若满地金钱,耀目生辉。古梦涯感到气虚神弱,怀中飞镖也即将告罄,心中不禁生出不祥之感:“难道我今rì当真命丧此人之手?”
古梦涯心中怯意一起,夏rì炎立时有了感应,当下暴喝一声,腾空一跃,流星陨落般来到古梦涯五丈之内,不待古梦涯发镖,炎炎功猛的爆发出来,一股赤红云雾弥漫而出,将方圆十丈笼罩于内,炎热霸道的真气灼得附近草木皆枯,甚而冒出丝丝白气,仿若雾气蒸腾。
古梦涯望着魔神降世般扑来的夏rì炎,大喝一声,反身打出三支飞镖,呈品字形shè出,来到夏rì炎身前五尺之处,骤然一散,划出三道弧形轨迹,分shè夏rì炎眉心双肋要害。古梦涯不待飞镖中地,身体便即冲上,金乌枪杆化作一条金龙,盘旋往复,向夏rì炎卷去。
夏rì炎哈哈一笑,双臂大开大阖,手中大鼎略一轮转,便将三支飞镖尽数收入鼎炉之中,烈焰一卷,顿时化为乌有,接着双手握住鼎足,呼的一声横扫一记,正中金乌枪杆。
铛的一声,古梦涯连退五步,虎口撑裂,双臂如灌铁铅,金乌枪杆搭拉在地上,沉重得举不起来。夏rì炎稍微后退一步,看了鼎炉上一道深及寸许的棍印一眼,眼中再界yù喷火:“子,接死吧!”暴喝声中,鼎炉向古梦涯当头砸下,凌厉的劲风令古梦涯产生窒息之感。
古梦涯望着那巨大的鼎炉离自己头颅越来越近,自己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不禁长叹一声,将眼一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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