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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黑暗,一声音响也没有,耳中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刘氏兄弟倚背而立,为自己贸然追下而暗自后悔。刘狂风道:“哥,我们上去?”
刘和风平静地道:“出刀。”罢刀出如电,斩向虚空。
刘狂风与其兄默契颇深,闻言左臂一抡,龙纹钢刀划出一道弧光,夹杂着风雷破空之声,正中刘和风劈至的钢刀。两刀相击,发出震耳轰鸣,激起火花,刹那光芒中,刘氏兄弟已然看清枭子惑三人的位置,长啸声中,合身扑上。
枭子惑冷笑一声,大喝道:“邪火大阵!”声音未落,黑暗中便鬼火四起,深邃的洞穴骤然间化作阿鼻地狱般光景。无数绿荧荧的yīn火从四面八方向刘氏兄弟暴shè而至。
刘狂风连声大喝,与刘和风挥刀成壁,将身体四周防御得水滴不漏,yīn火虽然被二人钢刀所阻,却并不熄灭,纷纷粘在刀上,发出兹兹之声,霎时便将钢刀化作两柄火刃。刘狂风知道yīn火正在腐蚀自己随身多年的宝刀,心痛已极,额头青筋暴出,一掌击向刘和风,刘和风不约而同地出掌相迎。碰的一声,两掌相合,二人脸sè一白,旋即恢复常态,手中钢刀立时光芒大盛,发出耀眼jīng光,宛如一青一紫两条神龙,微一抖擞,便将刀上yīn火震得四散飞shè。此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四外yīn火骤然而止,一切又复归寂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借着刀上光芒,刘氏兄弟这才发现身处一个方圆约三十丈的洞穴之中,洞壁四周站着十余个黑衣人,在黑暗中更加难以察觉;洞壁之上有三个人工开凿的洞窟,各有一人盘膝在内;枭子惑三人在自己身前五丈左右,严阵以待。刘和风沉声道:“这姓易的娃儿乃是朝廷钦犯,你们邪火yīn宗虽然向来隐居地穴,不与朝廷往来,不过也犯不着为个不相干的少年得罪朝廷。”
洞壁上居中的洞窟内,一个干瘪瘦的黑衣老者冷森森地道:“我们邪火yīn宗向来不问是非,倒也犯不着包庇谁,不过我们邪火yīn宗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追杀我三师弟,算怎么回事?”
刘和风听出老者言中之意,心中大喜:“我们并无意对付枭兄,追来纯粹是为了缉拿要犯,只要枭兄肯将他身后两个少年男女交出,在下兄弟立即向枭兄道歉。”
枭子惑也觉察到黑衣老者的心意,连忙扬声道:“大师兄,这姓易的娃儿乃是何师兄的弟子!何师兄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黑衣老者眼中寒芒骤盛,盯着刘和风道:“此话当真?”
刘狂风怒道:“喂!别冤枉我们!我们没有杀过什么姓何的人!”
枭子惑亦怒道:“混账!想不到北岭双刀居然是无耻抵赖之徒!”
刘狂风大怒:“哥,别跟他们那么多!免得他们以为我们怕他们!”
刘和风拱手道:“我们确实没有杀过邪火yīn宗的人,枭兄是否受了别人的欺骗?据我所知,易天行的武功得自家传,并非邪火yīn宗门下。”罢眼光瞟向易天行。
易天行肃然道:“我的确不是邪火yīn宗门下,不过我曾经得承无相大师武功,终身不敢有忘大师教诲之德。你敢无相大师未死于尔等之手?!”
刘和风皱眉道:“无相大师俗家姓何么?”
洞壁之上传来两声暴喝,两个黑衣人已然飞身纵下,落在刘氏兄弟身前丈许远处。其中一个身材瘦削,十指修长的汉子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也就是无相大师死在你们手中?!”
刘和风心中暗叹,知道再也难以善了,徐徐道:“无相大师死在幻蜃三妖手中,不过同为朝廷办事,你们要算在我们身上也行。”
那瘦削汉子怒喝道:“哼,可以不算在你们身上么?!”身形旋转,十指连弹,指力破空而至,击向刘氏兄弟周身大穴。与他并列而立、长相粗犷的彪形大汉亦挥舞着一根不知名巨兽的臂骨,向刘氏兄弟猛扑过去。
刘和风大喝道:“杀!”与刘狂风双刀合壁,迎向那两个邪火yīn宗的高手。
洞壁上的黑衣老者见状冷哼道:“结阵迎敌!”洞壁四周站着的十余个黑衣人立即展动身形,一面发着yīn火,一面各持兵器向刘氏兄弟聚集过来。
枭子惑拍了拍易天行的肩膀:“你虽然是何师兄的弟子,但你却非邪火yīn宗门下。”
易天行恭敬地道:“晚辈知道,贵派处置敌人,向不容外人插手。”
枭子惑微笑着了头:“那就好。”罢身形化作一只灰鹰,疾扑刘和风。
刘和风面sè有如静渊无波,大喝一声:“来得好!”与刘狂风互以对方为中心,不住游走,双刀不时互相撞击,随着撞击次数的增加,二人刀上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直似要离刀而出。围攻刘氏兄弟的邪火yīn宗门人逐渐感到身外压力越来越大,功力较弱的渐渐受到影响,身法慢了下来。
刘狂风见状冷笑道:“躺下!”身形一矮,左臂挥刀横扫,刘和风迅速旋动手腕,手中龙纹钢刀化作繁星,向邪火yīn宗诸人当头罩下。邪火yīn宗门人中功力稍弱的纷纷中刀,只有五人毫发未伤的度过此劫,其余诸人不是被刘狂风斩断双腿,便是被刘和风快刀所伤。
瘦削汉子立即喝道:“葛烽、简隆,带领师弟们退下!”另外两个没有受伤的邪火yīn宗高手立即应声而退,招呼着受伤较轻的同门将重伤者带出战团。
刘狂风双目血红、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一个也别想走!”与刘和风刀光翻转,有如一个巨大的光轮旋涡卷向受伤不起的三个邪火yīn宗门人,立时绞得血肉横飞。
彪形大汉怒吼道:“快退!”手中巨骨猛然横扫,使得刘氏兄弟的刀光稍稍一滞,然后全力猛攻,口中狂呼不已,招式大开大阖,全然不顾自身。
刘狂风冷笑道:“蠢牛!”身形稍缓,让刘和风迎上那大汉。刘和风挥刀斩向那大汉手中巨骨,待得兵刃相击,立即使出yīn柔刀劲,将巨骨缠住,既使其施展不开,同时又将其劲力卸去。大汉心知不妙,却毫无怯意思,大喝声中,身体旋转成一道旋风,刘和风运用yīn柔内力,凭借手中钢刀牢牢粘在大汉手中的巨骨上,任凭其身形旋转,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毫无脱离的迹象。刘狂风却后退一步,将刀抱于怀中,凝神静气,等待机会给那大汉致命一击。
瘦削汉子与枭子惑俱都看出不妙,纷纷抢上。瘦削汉子一指击向正抱元守一的刘狂风。枭子惑却一面大喝:“戚师弟快扔掉紫獬骨!”一面舞出漫天掌影击向刘和风。
刘狂风眼中jīng光一闪,怀中钢刀疾愈闪电斩向瘦削汉子右臂。瘦削汉子冷冷一笑,飞扑而至的身体骤然一缓,右手一缩,待刘狂风刀光闪过,左手猛然一指,正中刘狂风右肩。刘狂风闷哼一声,身形立时摇摇yù坠。瘦削汉子乘胜追击,顺手一挑,划向刘狂风咽喉要害。不想刘狂风长啸一声,刀光再起,比起刚才出手快了近一倍,瘦削汉子左臂未及其身,便已经与自己身体分家,撒出漫天血雨。
刘和风见状悲呼道:“弟弟!”骤然收刀,掠向刘狂风。戚姓大汉得此良机,立即挥骨追击。枭子惑却跃至瘦削汉子身旁,提着他的背心向后飞退。
刘和风见戚姓大汉追至,眼中寒芒大盛,洞壁上的黑衣老者见状大惊,急声道:“戚师弟!快……”退字尚未出口,刘和风已然飘然出刀,刀光飘逸如云、其疾如电,从戚姓大汉的双臂间一闪而逝,便见戚姓大汉有如瞬间倾覆的大厦般颓然倒下。
黑衣老者怒喝道:“混蛋!”口一张,一团绿莹莹的火团脱口而出,激shè刘和风面门。刘和风正扶着往地下倒去的刘狂风,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见yīn火飞到,头也不回便是一刀,谁知此火与方才邪火yīn宗门人所发yīn火大不相同,甫一接触,便轰的一声,化作熊熊绿焰,将刘和风笼罩在内,一闪即没。刘和风惨叫着扔刀于地,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号。刘狂风目睹此景,将舌尖一咬,勉强提起jīng神,还刀归鞘,夹起乃兄便往洞穴出口攀援而去。
唐青瑶见邪火yīn宗诸人俱都在照顾伤者,无暇顾及刘氏兄弟,而壁上的黑衣老者自吐出yīn火后便不再动作,心中大急,手一扬,三支袖箭分上、中、下三路shè向刘狂风后背。刘狂风听得背后风声,知道不妙,用力一推洞壁,左手抽刀疾劈,将中路的袖箭斩落,上、下两路袖箭却怎么也来不及闪避,在空中身体一张,将刘和风拥入怀中,任由毒箭shè入自己体内。毒箭入体,刘狂风哼都未哼便告了帐。刘氏兄弟飞坠落地,滚落两边,刘和风落地时有刘狂风垫底,加之内功深厚,并未受多大的伤,只是身体之内的经脉骨骼均被yīn火煎熬,不住收缩,任他铁打铜浇的汉子,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哀鸣,几次想抓住刘狂风的手,俱都不能如愿。
邪火yīn宗诸人看也不看地上的刘氏兄弟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唐青瑶。
瘦削汉子打破沉默,寒声道:“好一个迎门三暗器。姑娘可是欺我邪火yīn宗无人。”
易天行刚才没有来得及阻止唐青瑶出手,现在只得来打圆场:“这位师兄,唐姑娘年纪,阅历少,不知道中了百劫yīn指和邪火yīn丹的人必死无疑,害怕贼人逃脱,一时情急才会出手,绝没有看不起贵门的意思。”
瘦削汉子转而冷冷地盯着易天行,一字一顿地道:“别叫我师兄,自从师傅叛离本门,我便与他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关系。”
易天行喜道:“原来是yīn余生大哥,无相大师经常起你,他常他的学生很多,得过他真传的亦有不少,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你。”
yīn余生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声音依旧寒如坚冰:“是么?那他为什么留下我,自己去当和尚?”
易天行奇道:“不是你不愿意跟大师走么?”
yīn余生怒道:“莫名其妙的,他干什么要背叛本门!他如果不是年过四十还要自废武功,重新修炼,以他的本领,怎么会死在幻蜃三妖这种人手上?!”
易天行神sè黯然:“人各有志,无相大师想皈依禅宗,身为弟子的你却不想离开贵派,大师并没有试图改变你的决定,而是选择尊重你的决定,你又何必为大师脱离贵派一事耿耿于怀呢?大师离开贵派是得到贵派掌门许可的,而且走之前也将得自贵派的武功交还,并不欠你们什么,怎么能他是叛派之人呢?”
壁上的黑衣老者忽然沉声道:“枭师弟。”枭子惑闻言会意,立时扑向易天行,挥掌劈下。
易天行一愣,立即反手还击,一指挑向枭子惑脉门,一面惊诧道:“枭前辈?!”
枭子惑眉头一皱,喝道:“用何师兄交你的武功!”
易天行终于明白其意,后退一步,食指向枭子惑掌心,指尖一肉眼难辨的白光一闪而逝。枭子惑双手一合,夹住易天行的食指,随即放手后退:“阎师兄,虽然招式尚有百劫yīn指的痕迹,但内功心法乃是禅宗一脉,不是本门心法。”
黑衣老者面sè一沉:“虽然没有泄露本门心法,但是……”
易天行忍不住大声道:“阎前辈,你平心而论,你们的武功招式有何出众之处?邪火yīn宗的武功厉害之处本就是依仗心法诡异歹毒,只要心法不外泄,便不会导致武功jīng粹外传。无相金光指乃是无相大师所创,如果尚有百劫yīn指的痕迹也是在所难免,试问谁能将三十年朝夕苦练的武功忘得一干二净的?!”
枭子惑脸sè大变,连忙道:“阎师兄……”
黑衣老者挥手止住枭子惑,第一次绽露出笑容:“这子的脾气像不像何师弟?”
枭子惑面sè一松,紧张的神sè一扫而光,亦笑着答道:“像。我一直不明白就何师兄这样的脾气,居然也可以当和尚,还能成为什么大师?哈。”
易天行感受到枭子惑等人与无相大师间深厚的情谊,心头一热,连忙施礼道歉:“晚辈无知,多有冒犯,还望阎前辈海涵。”
黑衣老者收敛笑容,淡淡地道:“今rì便看在你是何师弟弟子的份上,不追究与你同行的姑娘妄自出手之罪,你们走吧。”
唐青瑶闻言大为不忿,柳眉一蹙,便yù发作。易天行连忙握了握她的手,道:“还不多谢阎前辈。”
唐青瑶瞪了易天行一眼,终于还是向黑衣老者施礼告罪。
易天行这才向邪火yīn宗诸人道谢告辞,邪火yīn宗诸人对他甚为友善,除了黑衣老者闭目无语,yīn余生一副漠然的表情,枭子惑与其他诸人对易天行都显得十分热情,不过却没有人挽留他们。
出了洞穴,唐青瑶气鼓鼓地道:“那老头古里古怪的,也不早些出手,害死那么多门下弟子,还有脸怪我!”
易天行皱眉道:“你没有看出阎前辈身体不便么?”
唐青瑶惊讶道:“是么?他是残废?”
易天行摇头道:“应该是走火坐僵。”
唐青瑶关心道:“那你也不问问,看能否帮忙?”
易天行奇道:“你的态度怎么变化那么快?”
唐青瑶瞪大双眼,不过非但没有让易天行感受到她的嗔怒之意,反而显得更加娇俏可爱:“阎前辈他怎么也帮过我们!现在他有困难,我们自然应该设法报答!想不到你堂堂男子汉,心胸那么狭窄。”
易天行心恃还不知道谁心胸狭窄哩,一面叹道:“不用了,对一个即将逝世的人来,能不能起身行动已经不重要了。”
唐青瑶脚步一滞,沉声道:“什么意思?”
易天行道:“邪火yīn丹乃是邪火yīn宗门人所炼内丹,由于邪火yīn宗心法十分诡异,此丹与修炼者jīng血元神相连,一但失去,则命不久矣,所以阎前辈一直不肯使用,直到戚前辈遇害,他才决意与刘和风同归于尽。”
唐青瑶目光中星光闪烁:“那我们应该留下来的。”
易天行道:“你不见大家都没有留我们么?他们肯定有一些不愿意外人知道的门中事务要处理,邪火yīn宗的恩情,我们异rì有机会再报,现在不要打扰阎前辈交代后事。”话音一顿,然后柔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既理智又冷静的姑娘,想不到你这么容易触动感情。”
唐青瑶一脚踢向易天行,嗔骂道:“滚你个混帐,我够冷静便不会救你了,整天提心吊胆的,不但要冒杀身之祸,还要担上连累全族的危险,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易锋寒等人在古心铮的带领下,穿街过巷,不消片刻便来到一座大宅面前。
古梦涯望着镇宅的神兽石像,对古心铮道:“是文马哩,听神州武官门前才能用此兽镇宅,是否有这么回事?”
古心铮指着头黑底金边,写着“潘府”两个赤红大字的门匾,笑道:“想不到古贤弟对神州官场的等级规定还颇有研究,不错,这是芫阳总兵潘剑的府第。”
言九天道:“当官的?”
古心铮看出言九天所虑之事,一面敲门,一面笑道:“言贤弟请放心,潘总兵的公子潘瑜与鄙弟交情极深,可以信任。”
言九天依旧不放心:“可是他父亲……”忽然闭口,潘府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现出一个紫面青衫、身材健壮、浑身透出使不完活力的青年。
古心铮立即上前道:“潘贤弟,鄙弟可在尊府?”
紫面青年冷冷地扫shè了一番易锋寒等人,然后对言九天道:“我们家我了算,我不会出卖朋友。”接着斩钉截铁地强调道:“无论什么原因。”
言九天脸sè一红,不知道如何答话,心中暗自吃惊:“此人竟然在我发现他之前听到我与古二哥的谈话,功力不在我之下。嘿,神州果然藏龙卧虎,不可因朝廷**而觑神州英雄。”
古心铮笑道:“不知者不怪。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潘瑜,潘总兵的独子,人称五岭公子,不仅潘府,整个芫阳的守军都由他主事。”
夏玉英诧异道:“那他爹呢?”
潘瑜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面sè蜡黄、身材臃肿,实在提不起兴趣招呼她。古心铮亦岔过不答,只是将易锋寒等人介绍给潘瑜认识。
潘瑜神态傲然,只是听了易锋寒、古梦涯及夏玉英的家世时,才向他们三人了头,别人还不样,夏玉英心头却不禁无名火起,暗自恃道:“好个只重衣衫不重人的狂妄匹夫,迟早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待得古心铮介绍完毕,潘瑜道:“既然是胜弟的朋友,在下不胜欢迎,请随我来。”众人跟在潘瑜身后,不一时便来到他的书房。只见潘瑜来到一个满布灰尘的书柜前,扯了一下其中一本书,墙壁上立时现出一个暗道。潘瑜作了个请的姿势,当先引路,其余诸人自然尾随而入。
言九天进入暗道时瞥了一眼那本书,发现其上依旧满是灰尘,心中转念一想,立知其理,心道:“此人不但武功高强,心思也颇细密,居然将灰尘粘在书上作掩护。”
顺着暗道,大家来到一个密室。一进密室,便见古心胜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旁边站着三个青年、一个老者,对面椅子上捆绑着一个头发凌乱、双目喷火、塞着嘴巴、不住挣扎的青年,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站在椅子后面,正用力压制他的反抗。
古心铮见状大惊道:“凤三怎么了?!”
古心胜这才发现兄长与易锋寒等人到来,皱眉道:“他想去拼命。”
古心铮立时愣住,凤鸣远是芫阳四大公子之中最为洒脱的一个,从他风liu公子的外号来看,也不像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想不到他对吕玉婵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
易锋寒道:“与其想这些毫无意义、害人害己的愚行,不如想想怎么善后。”
古梦涯接着道:“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贸然行动,除了祸及家门,毫无益处,不若等待时机,向那狗皇帝讨还公道。”
古心胜望向古心铮:“哥……”
古心铮苦笑道:“我问古松的时候,被夏姐听到了,幸好有四姨父,否则她便代替凤三去了。”
古心胜不能置信地望向夏玉英:“你不会吧?那么冲动?!”
夏玉英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们干掉卢秀一事,做得干净利落。心想怎么也可以跟那狗皇帝同归于尽,谁知道他身边的高手比那什么成王世子的侍卫强那么多?”
此言一出,潘瑜等人不禁露出震惊的神情,不过俱都置若罔闻,没有多问。古心胜则怒道:“这也能类比的么?还有,你怎么如此出口没有遮拦!你话不用思索的么?!”
夏玉英自知失言,脸一红,不敢还口。古心铮见状连忙止住乃弟:“不许再了!”
凤鸣远身后的儒服青年与潘瑜却拱手道:“多谢姐仗义。”
夏玉英愧然道:“别这么,我什么也没有做。”
儒服青年道:“有这份心意,在下已经很感激了。天下间自称侠士的不可计数,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刺杀皇帝的,可能就找不出几个了。”
古心胜大声道:“除了她,肯定没有了。”接着想不过般补充道:“既鲁莽无知、又喜欢管闲事,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夏玉英大怒,身形一闪,一拳向古心胜击去。古心胜旁边最近的两个青年立即联手阻止,轰的一声,二人被击退三、四步方才站定,双臂一阵酸麻,心下骇然不已。夏玉英一拳击出,火气稍减,对着古心胜哼了一声,便不再出手。
古心胜将手中折扇一张,尚未话,古心铮已然沉声道:“闹够了没有?!你少两句。”古心胜无奈,只得强压怒火,转过身去,发现此时椅子上的凤鸣远已经不再挣扎,向自己不住地眨着眼睛。
古心胜道:“凤兄,你想话?”
凤鸣远了头,他身后的儒服青年大喜道:“凤哥,你肯听我们劝了?”
凤鸣远再次头,古心胜连忙抢前一步,拿出他口中的塞布,道:“太好了,凤兄,我们真担心你想不开。”
凤鸣远平静下来,徐徐道:“潘老弟,给我松绑。”
潘瑜犹豫道:“你要答应我们不会乱来。”
凤鸣远仰望密室部,半晌才静静地道:“我答应你们。”
潘瑜挥手道:“鲜于冲、郝霸,替凤公子松绑。”
刚才被夏玉英击退的两个青年轰然应是,上前替凤鸣远解开由乌金丝与蛟筋绞成的绳子。] 凤鸣远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对着夏玉英道:“诸位是什么人?”
夏玉英道:“你还不认识你哩,你先。”
凤鸣远头道:“好,我。我叫凤鸣远,是芫阳凤家不肖三子。”
夏玉英皱眉道:“又酸又假,你们神州人都这么虚伪么?”
凤鸣远一愣:“原来姐来自异域,怪不得。”
夏玉英道:“废话,你们神州女子就像有病一般,话都不敢大声。”
凤鸣远自幼便从未离开过芫阳,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放肆的女子,立时招架不住,头痛道:“也是,现在姐可以告诉我芳名了吧?”
夏玉英道:“其他人呢?你一道了,免得我挨着去问。不过古心胜与潘瑜我们已经认识,你就不用介绍了。”
潘瑜听到夏玉英直呼自己的名字,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古心铮看在眼里,暗自好笑,插嘴道:“你们双方都是鄙兄弟的朋友,还是由在下介绍吧。”着指着儒服青年道:“这位是流云公子吕玉书,在家中排行老八。他和凤、潘二位贤弟俱都是鄙弟莫逆之交,还被人合称为芫阳四大公子。”
夏玉英打断话头:“那古心胜是什么公子?”
古心铮道:“铜扇公子。”
夏玉英大笑道:“铜扇?!哈,我还以为是金扇哩。最起码也要镀镀金嘛,那样才比较适合他纨绔子弟的身份。”
古心胜怒道:“不懂别胡,我的天宁扇乃是玄门至宝,采用幽州大荒北山所产九炼黄铜所铸,不但坚愈jīng钢,还能施展道法,并非寻常铜器。”
夏玉英大笑道:“吹什么牛啊,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动手,如果你能施展道术,便不用你七叔出手对付那个妖道了。”
古心胜怒道:“我现在功力不足,自然不能将天宁扇的威力尽数施展出来!听你的天雷槊能引动九天神雷,也给我开开眼啊!”
古心铮见二人越越僵,连忙打断他们的争执,指着古心胜旁边的老者道:“这位是丹青门开山鼻祖滕乐山先生,凤贤弟的忘年之交,博学多才,尤擅丹青。他将满腹诗情画意融会于掌中一支睛笔中,创出了“画为武骨、武为画魂”的丹青笔法,连四姨父都很佩服。”
滕乐山悠然一笑:“那是老儿无事时寥以自娱的玩意儿,不足为外人道也。至于丹青门,更是人丁单薄,不值一提。”
古心铮接着介绍刚才阻挡夏玉英的两个青年:“这两位是潘贤弟的左右手,官居副将一职,高的叫鲜于冲,矮的叫郝霸。”最后望向一直站在古心胜身旁,背负长剑、气度沉稳、静如山岳的青年:“这位是神锋破岳郸逸,仑山剑派的青年高手,剑法超卓,乃是吕贤弟的至交。”
步玉堂淡然道:“混吃混喝的门客而已,古二公子过誉了。”
古心铮微微一笑,随即开始介绍夏玉英等人。
待古心铮介绍完毕,吕玉书叹道:“如果是平常,一下子能够结识到这么多的少年英雄,我等定会喜出望外,可是现在……”
言九天道:“吕兄不必客气,你们既然是古七哥的朋友,便无须见外。我们今rì来此,便是想看看能否帮得上你们什么忙?”
吕玉书再次叹道:“此事谁也帮不了我们。”
凤鸣远自从古心铮开始介绍众人,便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只是面sèyīn沉地站在那里,将双手握得咯吱作响,此时忽然道:“诸位自认为能怎样帮我们?”
沐月莲道:“吕九姐是否是那种贞烈女子?”
凤鸣远与吕玉书同时怒喝:“废话!你这么什么意思?!”
沐月莲不置可否地径自道:“吕九姐受此屈辱,可能会选择自尽。”目光扫向凤鸣远:“凤三公子打算怎么办?”
凤鸣远茫然道:“什么怎么办?”
沐月莲淡淡地道:“忘了今夜将发生的事,继续你们的婚约,用一生去安抚吕九姐内心的创伤;还是任由她以死守节。”
凤鸣远痛苦地抓住头发,蹲了下去,哭出声来:“我不知道……”
夏玉英闻言大怒:“这也需要选择么?你是不是男人?!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恋人,却要她替你受什么贞节!”
古心铮叹道:“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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