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内,刘悌悠闲地坐在自己的靠椅上,眯着眼望着站在一侧的刘孝,道:“孝弟,找我什么事?”
刘孝笑道:“恭喜悌哥。”
刘悌淡然道:“嘿,子居然跟我来这套,你要不要我也恭喜恭喜你呀?”
刘孝嬉皮笑脸地道:“那倒不用。悌哥,能否让弟见识见识?”
刘悌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串南海鲛珠。”罢,将一串晶莹剔透、大如鸽卵的珍珠放在几上。
刘孝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看来姐夫这批货价格不菲,否则毛家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本钱。”
刘悌瞪了他一眼,道:“我要告诉你多少次,不许在我面前叫那厮作姐夫。你不要以为他跟你套近乎有什么好心,哼!”
刘孝连忙歉然道:“对不起,悌哥。”
刘悌瞥着他道:“你的呢?”
刘孝露出得意的面容,拿出一颗核桃大的明珠,口中不住谦虚:“大还可以,就是少了。”
刘悌讥嘲道:“东海蚌珠有这么大,也算不错了。”
刘孝听出刘悌语气中的不屑:“悌哥,这珠子不好。”
刘悌冷笑道:“好,当然好。不过我看不惯你没见过世面的那份俗气。你看到你的珠子比我的大,便以为我的鲛珠要成串才比你的蚌珠珍贵么?嘿,没见识。让我教教你,……”忽然脸sè一变:“什么事?”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传来:“总兵大人,城西探子焚烟示jǐng,在十里外发现敌人。”
刘悌弹身而起,右手抓起倚在椅后的一对铁戟,左手将那串南海鲛珠拿上,便往外走。刘孝连忙将珍珠收回怀中,紧随而去。
刘悌率领着刘孝、角泽及十余名亲随风驰电掣般策马出城。
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城门之外,杨放鹰满脸忧郁地对彭大风道:“彭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彭大风头道:“不错,看刘悌这股子着急劲,多半是朝中来了人或是发现了其他反抗元成邑的义士。如果是前者,我们的身份便有被揭穿之虞;如果是后者,等刘悌回城,恐怕会加强防备,不会让人随意离去。要走现在便走。”罢转身向葫项关东门走去。
杨放鹰跟上道:“彭兄,若是刘悌去搜捕反抗元成邑的义士,我们岂可袖手旁观。”
彭大风叹道:“我们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夏总兵对老夫恩重如山,老夫所做一切,全以二姐安危为虑,无意旁生枝节。”
杨放鹰心中暗叹,知道彭大风所言不虚,自己目前实在没有能力对别人施以援手,心中充满了有志难伸的忿郁之气,向城东急行。
易天行等人在浓雾笼罩下,运足目力向发声处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夏玉英怒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那声音再次响起:“放肆!”接着白雾之中鬼声啾啾,无数团其形如网、sè如乌漆的怪东西显现出来,漂浮在空中,飞到众人丈外远近,便不再近前,不住冒出黑sè气泡。
夏玉英看得毛骨悚然,颤声道:“什么妖怪?”
易天行不屑道:“阁下是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何必藏头露尾,放鬼网这种破烂来吓唬人。”
“咦!”那声音诧异道:“想不到你这孩居然也知道鬼网?那你就应该知道它们的厉害,赶快卸下武器投降,随我去见家师,否则我就叫鬼网攻击了。”
夏玉英闻言,低声问易天行:“那鬼网是什么东西?”
易天行冷笑道:“一种低级魔兽,”看见夏玉英脸上变sè,继续道:“不过能力很低,只能附着在人身体上吸血,不会魔法,又没有什么灵ìng,充其量算个超级水蛭,而且很容易杀死,唯一令人头疼的是它是一种群居生物,数量极多,不过我们要杀出一条路冲出去,易如反掌。”
羌鸩羽神sè凝重地对易天行道:“易贤侄不可轻敌,老夫曾听夏总兵提过这林中妖人的来历,不是泛泛之辈,后面可能还有更厉害的妖法。”
易天行笑道:“羌伯伯放心,我只是贬低一下那家伙,鼓舞一下士气,顺便减轻你们姐心中的恐惧。我怎么敢妄自尊大。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羌伯伯,你怎么一直称夏大柱国为总兵?”
羌鸩羽未及答话,夏玉英抢着道:“你才恐惧了。廖大伯、彭二叔、羌三叔和翟四叔他们追随我爹多年,在我爹担任芙蓉城总兵的时候,便附于麾下,所以他们四人一直习惯称我爹为总兵。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闲工夫研究这些不关紧要的事情!你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些怪物?”
易天行大笑声中,双掌连环击出:“不要让它们粘上身体,大家一起冲出去!”一面着,一面纵马向林外飞驰。四周的鬼网被其掌风击中,纷纷坠落,有如一滩烂泥跌落在地。
夏玉英见状,胆气大壮,长槊挥舞,紧随其后。其余众人或用兵刃、或用掌风,互相呼应着向林外策马奔驰。沿着易天行等人的路线,林中密密麻麻的满是鬼网的尸体,但是鬼网虽然不堪众人一击,数量却极多,一路厮杀,漂浮于空中的鬼网竟然丝毫不见减少,前赴后继地朝众人扑去。
过了约一柱香时间,易锋寒忽然大喝道:“大家停下来!”众人闻言纷纷拉住奔马,聚拢到一起,背靠背结成圆阵。
古梦涯急道:“二哥,什么事?”
易锋寒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我们跑了这么久,还没有冲出这片树林。”
夏玉英道:“我们可能走了冤枉路,不过只要我们沿着一个方向走,相信马上便可以出去了。”
沐月莲道:“不对,我们似乎在绕圈子,现在又回到了原地。我认得这里是刚才易天行做试验的地方。”
言九天道:“不错,我们迷路了。”
夏玉英怒喝道:“易天行,你怎么带路的?!”
易天行骂道:“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这白雾不是妖术,是阵法。羌伯伯,你刚才听过这林中妖人的来历,能否告诉我们。”
羌鸩羽道:“夏总兵年轻时曾在瑶郡首府玉京担任副将一职,听过鬼撞墙的传。据百年前,瑶郡出现了一个叫天圣教的邪教,教主三宝道人自称大罗金仙转世,四处显露妖法,蛊惑乡民,开始只是敛财,刘家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想无缘无故与这种妖人结梁子,便听之任之。谁知道此人一面疯狂扩张信徒,一面与朝中官员勾结,想将刘家取而代之。刘家感觉到他的威胁,决定先发制人。8496年,双方终于爆发了一场范围广布瑶郡、历时三年的大战,是役天圣教战败,三宝道人及其四大弟子被歼灭于鬼撞墙。但是三宝道人临死前立下了极恶毒的誓咒,声言自己将复生,向刘家报复,踏入鬼撞墙妨碍他修行的人会身遭惨死。自那以后,鬼撞墙便时常传出有人遇鬼的传言,但没有人丧命,而且也非每个人都碰上过,所以虽然多数本地人对此林怀有恐惧之心,却时常有人不信邪,冒险经过。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受到袭击,不知道是否是三宝道人复生了。”
言九天道:“恐怕不会,否则我们便没有这么轻松了。我们应该是恰巧遇上蛰伏此处多年的天圣邪教余孽祭炼妖术的关键时刻,那些妖人为防止我们破坏他们的修炼,所以发动妖阵护法。”
易锋寒道:“嘿,真倒霉,被元成邑的走狗追踪就够讨厌的了,现在居然还遇上这种不知所谓的妖人。”
易天行道:“羌伯伯可曾听三宝道人会些什么本领?”
羌鸩羽道:“据传三宝道人擅养毒虫异兽,jīng通法术,武功亦是不弱,所以自号三宝。具体怎么样,过了这么多年,恐怕没有人清楚了。”
沐月莲忽然若有所悟道:“我曾在太清秘录中见过这种妖阵的记载。”
夏玉英大喜道:“月莲妹子怎么不早?你既然知道阵法,那破解之法呢?”
沐月莲赫然道:“对不起,我的功力尚未达至学习太清秘录上法术的地步,所以……”
易天行打断她的话:“别理夏玉英,还是先想想怎么破阵吧。”
沐月莲从怀中拿出一本绢册,翻阅起来。
这时白雾中又传来声音:“女孩,速速将手中道书献上,你资质不错,不定可以凭献宝之功,归列于师尊门下。”
沐月莲头也不抬,嗤道:“就你们那不入流的雕虫技,居然敢自鸣得意,谁稀罕拜你们这种妖人为师。”
白雾中青光一闪,一个鹰鼻鹞眼、年约四旬,左手拿一敕令的的中年道人现出身来,大喝道:“大胆,本真人好言相劝,你居然不识抬举。你们以为能对付鬼网,本真人就奈何不了你们了么?”罢从腰件皮囊内拿出三块敕令,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地面开始震动起来,远方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蹄声;同时空中鬼声更加凄厉,飘来许多上有红sè吸盘的鬼网,众人这才发现刚才袭击自己的鬼网亦长有吸盘,只是与身体浑然一sè,不易察觉。
易天行道:“大家心,这些红星鬼网含有尸毒,而且速度比一般鬼网快。”
这时沐月莲欢声道:“找到了,迷雾阵,左道术,以邪咒逼出地底yīn秽之气形成浓雾,辅以幻术,使人分不清楚实景虚境,迷失方向,困不得出。可以太阳真火破之。”
夏玉英叹道:“我们又不懂法术,到什么地方去找什么太阳真火?难道我们命绝于此?”
易天行与易锋寒相视而笑,易天行道:“靠,早嘛。”
易锋寒拍了拍古梦涯的肩膀,道:“老三,看你的了。”
古梦涯潜运真气,沉声道:“来吧。”
碰的一声,易天行与易锋寒不约而同地猛力击打在古梦涯灵台穴上。古梦涯双目赤红,狂吼一声,左手一指在自己右臂之上,再向外一扬,一道火光随指而出,化作一条火龙飞舞而去。火龙冲入浓雾之中,雾气犹如雪落沸水,瞬间消融,四周景物一下子清晰起来,露出十余名面sè惊惶的道人。
羌鸩羽对准那中年道人手中的敕令,一扬手,四道碧绿光华激shè而出。噼噼啪啪一阵脆响,那道人手中四块敕令被击得粉碎。围在易天行等人周围的鬼网与红星鬼网立即像失去控制一般,四处飘移,向最近的人展开攻击。众道人见状,发出惊恐的尖叫,开始四散奔逃。
夏玉英看着那些道人被自己养的恶兽追赶,心中大畅,转过头来正待称赞古梦涯一番,却见古梦涯与易锋寒靠着旁边的树木,跌坐在地,易天行虽然骑在马上,但面sè苍白,一副随时要跌下的样子,心下大惊:“你们怎么了?”
这时蹄声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也愈加剧烈。易天行勉强答道:“快走,还有两群更厉害的东西往这边来了。”
柏九皋插嘴道:“羌三伯已经击碎了妖道的法器,不用担心。”
柏青怒斥道:“蠢货,现在那些恶兽丧失了管制,见人就扑,对我们更有威胁。你长这么大了,思虑还不及一个孩童!”
柏九皋红着脸不敢再。
古心坚扶住易天行,道:“可是你与锋寒、梦涯这个样子,怎么走?”
易天行吃力地道:“刚才为了施展…老三力不能及的…火龙诀,他们二人…真元消耗…过巨,只有麻烦四表哥…和九天兄将…他们背上突围。我…我还可以支撑,大家…快走。迟则…不及。”
古心坚牙一咬,将易锋寒拉上马背,目光shè向言九天。言九天苦笑一声,将古梦涯拉到自己身后,撕烂衣襟将其缚在背上。易天行腿一夹,胯下骏马飞奔起来,向林外冲去。古心坚惟恐他有失,紧随而去。其余诸人也都随即跟上。
没有跑多远,地上忽然拱起许多土丘,易天行等人的坐骑纷纷人立而起,长嘶不已。言九天一拍腰间,绕指赤剑化作一道赤练击向面前的土丘,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一只形如琵琶、大如蒲扇、通体暗绿的蝎子被串在绕指赤剑之上,身体已然洞穿,犹自张牙舞爪,狰狞已极。
易天行道:“大家…心!”沐月莲伸手往他肩上一搭,易天行感到一股yīn柔绵长的真气流入自己的经脉,浑身如浸清泉,不出的舒服,jīng神大振,继续道:“是穿地蝎,甲壳很硬,非寻常兵器可以刺穿,擅长穿地钻山,从地下忽然暴起伤人,奇毒无比。大家快散开,不要聚集在一起!”
众人闻言,立即分散开来。
土丘纷纷裂开,弹起无数穿地蝎向众人袭来。众人身后传来几声惨叫,想是那些妖道被毒物所伤。接着有两个赤雷八天王的后辈防备稍露破绽,一个被穿地蝎蜇中,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跌下马去;一个被红星鬼网扑到面门,惨叫着掩面倒地。夏玉英正待救援,却见漫天漂浮的红星鬼网和鬼网如群蝇扑食般涌上,将二人连同他们的坐骑一起淹没,眨眼工夫又再飞起,二人与马匹已被吸成干尸。夏玉英看得睚眦俱裂,怒喝声中,两枚霹雳梭飞出,击中前方土丘集中之处,两声连环巨响,无数支离破碎的穿地蝎、红星鬼网和鬼网四处飞扬,幸存的红星鬼网和鬼网感受到威胁,纷纷飘散,一时间开出一条路来,易天行等人连忙策马狂奔,急速飞驰,然而穿地蝎悍不畏死,虽然死伤惨重,依旧从四面八方cháo涌而至,不久众人又陷入缠斗之境。这时易天行等人眼中出现了一群形如野牛、红瞳黑蹄,紫身蓝角的怪兽,挺着闪烁着蓝sè电火的双角,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易天行脸sè大变:“紫电魔牛!”
顾碣一路急驰,前往葫项关。抵达葫项关在即,他运足目力,望向葫项关城门,发现仇天刃一行正缓缓进城,连忙扬声道:“诸位将军且慢!”
仇天刃等人听见呼声,纷纷勒马观望,发现是顾碣到来,心知有要紧的事,巫云娘当先冲出城去,迎向顾碣。其他人也随即驰出城外。
巫云娘拦住顾碣,道:“你不是与潘侨一道返京了么,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顾碣咽了一口口水,嘶哑着声音道:“在下与潘兄护送兄长及陆、焦、郑、糜四位壮士的尸体回蓉,路上遇到刑部的传令官,下令通缉前西禁卫军骁将军火仲行、杨放鹰、寿千旬。这三个叛贼在巴郡时颇有勇武之名,我怕他们会截击传令官,便与潘兄商议,由他独自护送尸体回蓉,我则保护那传令官赶来通知诸位将军。”
这时大队人马均赶至顾碣面前,杜文琪台手扔给他一袋水,道:“歇口气再。”
顾碣接过水囊,咕嘟嘟畅饮起来,杜文琪这才问道:“传令官呢?”
顾碣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道:“我嫌他跑得慢,便先来通知大家,他拿着文书随后就到。”
杜文琪皱眉道:“那他被人截击怎么办?”
顾碣笑道:“我已经把消息传到,他的死活都无关紧要了。”
刘孝冷笑道:“那朝廷还要颁布什么告令?直接找个人传话就行了。”
角泽扯了扯赫连沙衣角:“赫连柱国,此人可不可靠?”
赫连沙道:“不清楚。”
角泽与赫连沙都是天生的大嗓门,虽然压低了声音,其他人仍旧听得清清楚楚,二人的举动更像是故意作戏,让顾碣难堪,众人不由心中暗笑。
顾碣肺都要气炸了,大声道:“如果我顾碣有半句假话,叫我身首异处!”
仇天刃冷冷地道:“我相信他,巴山顾家家大业大,总不至于胆敢造反。”罢目光shè向脸sèyīn晴不定的刘悌:“刘总兵,你是否有话要?”
刘悌一凛,知道被仇天刃看出自己有心事,只得吞吞吐吐地道:“两天前火、杨、寿三人连同赤雷八天王中的七人带了一队人马抵达本关,前来协助我们捉拿叛党。”
刘信怒道:“混帐,他们怎么你怎么信?”
刘悌申辩道:“他们除了带有刑部的通缉文书,还向我展示了西禁卫军代统领的任命书,上面有西禁卫军代统领无墨的印章,绝对没有错。”
顾碣道:“可能是晁长庵盗用无墨的印章,帮助他们逃脱。”
刘悌大声道:“一派胡言,晁骁将军是皇上的心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顾碣道:“我也不知道,是那传令官的。对了,他还赤雷八天王率领士兵造反。”
刘悌怒道:“更是胡,我刚才才与赤雷八天王中的彭大风在一起。”
仇天刃寒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进城先将彭大风等人拿下再。”其他人也无异意,于是众人策马扬鞭,驰进葫项关。
到了葫项关,刘悌立即喝道:“快叫彭大风和杨放鹰出来!”
李宛上前答道:“杨骁将军和彭近卫都统已经出城了。”
刘悌背心一凉,暗骂了一声,急道:“逃了多久?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李宛徐徐道:“他们二人鬼撞墙有异动,便前去看看究竟。何来逃跑一?”
刘悌气急败坏地道:“鬼撞墙?!我看你才撞鬼了!”
刘信怒喝道:“不成器的东西,别把气发在别人身上,你应该反省反省自己。就算有无墨的印章,赤雷八天王隶属于东禁卫军,西禁卫军代统领怎么能调动他们,难道这样你都不起疑吗?”
刘孝忽然插嘴道:“他们一行办理公务,居然还带着孩童,其实我早就怀疑他们了。”
刘悌火冒三丈,反手便是一个耳光:“妈的,你不早!现在来马后炮!”
巫云娘道:“他们二人应该未走远,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刘信怒道:“刘悌!你不是他们一行来了不少人么?其他人呢?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的,赶快讲!否则被我知道,你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刘悌大惧,不禁汗流浃背,垂头低声道:“他们一行人中,只有彭大风和杨放鹰留在城内,其余的人是有秘旨带给族主,当天便过关了。另外就是我今天早上放了几个商人过关。”声音停顿了一下,抬起头道:“不过他们是真正的商人,不但话有根有据,而且身怀重宝。”
刘信将双拳握得咯叻作响:“你怎么知道人家身怀重宝?在这种非常时期,你居然还是死ìng不改!拿出来!”
刘悌身体一哆嗦,从怀中取出那串南海鲛珠,可怜巴巴地道:“信哥救我。”
刘信目光一瞥,冷笑道:“不过是串次品,你为它身败名裂,值不值得啊?”
刘悌疑惑道:“我看过了,的确是南海鲛珠,不是次品。”
刘信怒发如狂:“天下共有十七种鲛人,它们的眼泪落地都会化为珍珠,但功用各异,南海中最常见的便是泣珠鲛人,这种鲛人别无所长,是鲛人中寿命最短、智力最低、力量最弱的种族,其他的鲛珠或多或少具有特殊的功用,惟独泣珠鲛人眼泪化作的鲛珠没有,也就是你手中的这种。除了能卖钱,这东西一无是处。你很缺钱么?!何况再珍贵的宝物,有你的命宝贵么?简直不知所谓!”
刘悌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万贵不自量力,跑上来打圆场:“刘柱国,刘总兵其实只是一时糊涂,您又何必生气呢。”
刘信冷哼道:“我教训自己的族弟,还轮不到你插嘴。”
刘悌也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这时童无邪飞奔而至,刘悌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道:“童副将快来,我向你引见诸位将军。”
童无邪拱手道:“请诸位大人恕卑职无礼,城东发生怪事。”
刘悌心中一紧:“快!”
童无邪道:“现在申时将至,鬼撞墙一带依旧浓雾不散,刚才又有火光冲天,卑职请求查探。”
众人一愕,角泽道:“难道杨、彭二人真的是去查看鬼撞墙的情况?”
顾碣冷笑道:“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彭大风和杨放鹰这两个叛逆一定是见机逃逸了。”
角泽怒道:“凭什么相信你这贱民的一面之词。”
顾碣脸都气白了,手握剑柄,双睛中凶光闪烁。
杜文琪悠然笑道:“别争了,我们去看看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叛党绝逃不过我们的掌心。”
刘悌连忙命令角泽与童无邪去调动城中左、右两营的人马,一面道:“诸位将军远来辛苦,还是休息一下,调查鬼撞墙的事就交给卑职。卑职定将杨、彭二人带到你们面前,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刘信摆手道:“不用,我们一起去。此次追击叛党,诸事不顺。在坠马山中,我们不但未能把轮回枪拿到,献给皇上,还丧失了五名皇上招揽的高手,我们已经很难向皇上交代。一路上又屡失先机,除了常柱国击杀了公孙云灭这个孩以外,其他人直至抵达葫项关,仍未能擒杀任何敌人。今rì好不容易找到了元世英、元世雄两兄弟,偏偏又碰上了无始尊者这个妖僧,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将二人救走。虽然常柱国追了去,但没有人施以援手,以他一人之力,要对付无始尊者谈何容易。何况无始尊者必定逃往他的巢穴,届时他人多势重,恐怕常柱国不但讨不了好,反而要吃亏。我们再不有作为,怎么回京面圣,难道想告诉皇上我们连区区几个叛党都捉不住?何况叛党中还有那么多孩!”
顾碣一愣,他当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心中不惊反喜,心恃道:“算你们倒霉。既然你们寸功未立,现在敌人踪迹已现,我只要能杀得一、两个叛党,轻而易举便是大功一件,嘿,真是来得及时。”当下道:“那我们快去。”
刘悌道:“信哥,还是等军队结集一起去吧。鬼撞墙一带你是知道的,心一好。”
刘信闻言,沉吟不语。
吴泰笑道:“鬼撞墙一带怎么了?”
刘信皱眉道:“鬼撞墙只是一片树林,不过因为百年前有个妖人死在那里,其后被一些愚夫愚妇认为林中有妖孽作祟,所以凶名在外。但是传言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
扈京合掌道:“贫道愿意替将军解除疑惑。”罢,闭上双目,左手捏诀,右手一指鬼撞墙方向,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睁眼道:“林中果然有妖人,而且法术不弱,居然行法截断了我与鬼使的联系,令我打探不出虚实。”
路怀臣冷笑讥道:“装神弄鬼。”
扈京怒瞪了一眼,闭口不言。
刘孝上前道:“信哥,如果叛党中有孩,那他们绝对没有过关,我们只需要严守岗位,就不怕他们逃脱,然后可以好整以暇地去寻找他们的藏身之处。彭、杨二人和那几个商人刚走不久,绝逃不出我们葫项关铁骑的追击,不必着急。彭、杨二人的党羽已经走远,我们鞭长莫及,但是我们只要通知族主,除非他们能飞天遁地,否则没有人能在瑶郡躲避我们刘家的搜捕。”
吴泰道:“刘副将怎么知道出关的人里面没有孩?”
刘孝笑道:“过关诸人中,虽然有孩童,但那是彭大风等人的孩子,是否叛党仍未足定论。至于那些商人,就算是叛党易容的,孩身材也绝对不会有那么高大。”
吴升yīn沉着语气道:“我见过古炎的儿子,虽然才十三、四岁,身材已经与chéng rén相类,稍微易容一番,便可以冒充chéng rén。其他那些孩如果也是如此,副将大人的推断恐怕不妥。”
刘孝正待争辩,李宛接言道:“而且据我所知,上乘的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身材。”
刘孝指着李宛,怒道:“你他妈的检查过那些商人,当时怎么不!”
李宛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当时便过,有的易容术我只是听,并不能识破,我并没有把握分辨他们是否易容。当时我既然没有发现他们有易容的痕迹,自然要据实相告总兵大人,总不能胡一通,冤枉他们。”
刘孝脸涨得通红,不出话来。
刘信冷眼瞥了李宛一眼,才徐徐道:“刘孝,你也太不争气了。你身为葫项关副将,不管那些人是否叛党,你都应该拦住他们,不令他们过关。而且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要三思而言,不要信口开河,徒惹人笑。还不赶快去通知族主,拦截彭、杨二人的同伙。”
刘孝听得刘信直呼其名,心中刘信对自己已经十分不满,不愿与自己兄弟相称,心中大惊,话都不敢回,立即转身去找纸笔信鸽,给刘宗写信。
这时童无邪如飞奔至,抱拳道:“诸位大人,左、右两营士兵已经集结在城东,随时可以出发。”
刘悌偷偷看了刘信一眼,见他yīn着脸毫无表示,只得麻着胆子传令:“李副将,你率领前、后两营将士守城。刘副将、童副将、角副将,你们率领左、右两营将士,随我进军鬼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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