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代神行事的庙祝,不但要应对各种妖魔鬼怪,更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类,甚至多数时候,人类比妖魔鬼怪更为难缠。
所以黄土从来不忌讳用些小手段。
曾经,九藤镇南刘家三兄弟为镇中恶霸,欺压乡里,鱼肉百姓,闹的人怨沸腾,老镇长多次上门教育,但屡教不改,甚至变本加厉。黄土得证后,以秘法摄来三人的魂魄,封印在木偶中,埋在全镇最为繁忙的街口地下,让他们遭受乡人践踏之苦。整整十日之后,才放他们回归肉身。三人从此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东街周孙氏泼辣凶悍,虐待公婆,殴打子女,屡教不改,影响极坏。黄土以刻有社神像的千斤巨石堵门五日,予以严厉警示。从此九藤少有人不孝无礼。
两年前,黄土水上涨,淹没了沿河三十多村,村民颗粒无收。省里拨下二百多万的救济款,到了镇政府手里却只剩下二十多万,杯水车薪,老镇长范三川心急如焚。
黄土卜卦得知款子被人克扣贪污,摸清来龙去脉后,他找到当事人,连坑加蒙,硬是以数块九藤山脚的大青石将救济款一个子不少地从贪官手里骗了出来,及时地送到灾民手中。
用老镇长的话说就是:坑、蒙、偷、骗,你小子样样精通。
……
张光继这胖子凶狠霸道,心狠手辣,目中无人,严重扰乱教学秩序,黄土岂能轻易饶他?但强敌在侧,不能直接出手,就故意露出破绽,激怒对方,狠狠地阴了他一把。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张光继那胖大的肉身已经仰倒,砸在张里豹小胖子的身上,砸的这货倒抽凉气,直翻白眼,嗷嗷乱叫。
黄土顺势扑倒在地,那匕首只是扎在他的牛皮腰带上,连个口子都没留下,他根本没受什么伤。
前扑之余,他甚至不着痕迹地对远处做了个手势——办公楼的楼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电光火石间,两败俱伤,双双扑倒在地。
最后是张里豹的惨叫声惊醒了众人;医生护士们冲向张光继父子,而师生们则围到黄土身前,大声呼喊。
温静静呆呆地看着黄土倒地,倏地哇一声哭出来,扑到他近前,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腊黄,气如游丝,奄奄一息,生命危在旦夕;不由又痛又急,死死地抱住黄土的胳膊,大喊哥哥,伤心欲绝,令人不忍闻睹。
六名警察都没有动弹,但是神色各异。
孙股章满是讥讽,根本无动于衷,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但是黄土毕竟倒下了。
站他旁边的那位,刚和黄土答话,脸色铁青,冷的几乎结出冰来;张光继在他商谈期间突然发难,分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后面的四人握紧拳头,脸沉似水。
“医生,快来救人!黄土伤的很重。”
王先波钱大明等人毕竟是年长,尚有理智,知道救人要紧,一边照顾黄土,一边赶紧叫喊医生过来救人。
两辆救护车,一共来了六名护士两名医生,已经将四个学生和三个壮汉送上了车。
八个人分出四个来照顾七个伤员,剩下四个再回来救张氏父子,倒也充裕,甚至还有一名医生空出来。
这医生似乎度张光继没什么好印象,并不没往前凑,听到老师们的喊叫,就要过来救人。
这个时候,被担架抬往救护车的张里豹疯狂叫了起来:
“不能救他!**的敢救他,我爸一定开除你……老子早晚要砍死这王八蛋”
那医生一听,脸色大变。他虽然反感张光继,但是也知道这个胖子心狠手辣,在医院除了院长之外,谁都看不到眼里。自己真要是惹到了他,只怕难以善终。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学生被人捅了一刀,身受重伤,亟需救助,一旦耽搁,只怕有性命之忧。
两难之间,这医生不知该怎么做;突然想起旁边还有警察,赶忙问道:
“警察同志,这……”
“别管他,快救人!”冷脸的警察喝道,
那医生听到,心里稍定,正要转身去救人;却又被孙股章大声叫住:
“慢着,这个人是警方要犯,涉及几桩性质恶劣的杀人命案。上级有命令,要我们以最快速度押送他去九藤镇接受调查。上午来抓他的时候,被他闻风而逃。耽搁了我们半晌多的时间。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押送他去九藤。”
旁边几名警察的脸色越来越青,老师学生们的心开始往下沉,孙股章却面不改色,继续道:
“你快去把张院长他们送医院。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他竟然直接下了驱逐令。
吴彦明再也忍不住,猛然起身,年轻人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你……混蛋!”
其他三名学生义愤填膺,纷纷帮腔。
“你们要阻拦警方执行公务么?”
孙股章置若罔闻,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喝骂,只喝令医生离开。
钱大明等人见状,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其余的警察上:
“警察同志,黄土同学生命危在旦夕,你们是人民的警察,要以人为本,要对生命负责!”
那警察正要说话,却只听得孙股章厉声道:
“陈双江同志,请不要忘记我们此次前来的任务,上级要求我们今天务必要把他押送至九藤镇,现在已经三点钟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以组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执行任务!”
这名叫陈双江的警察听到他的话,脸色铁青,看着一群对他给予厚望的老师学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
孙股章见他不动,微微冷笑,独自欺身上前,狠狠地推开吴彦明等人,往黄土走去。
“唉!做了孽了!”
后面的陈双江看着同事的背影,终究无奈地叹了口气,迈步跟上。
温静静见状,哭道:
“我哥哥快要死了,你们不能带走他,我们要去医院。呜呜,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孙股章铁了心要重创黄土,哪里肯理会?从腰里掏出手铐,就要铐住黄土。
陈双江毕竟还有些职业操守,怕孙股章下黑手恶意伤害,急忙抢先一步,试图扶起黄土:
“孙组长,你去开车,我来扶他吧。”
孙股章见黄土气息奄奄的样子,暗中冷笑,点了点头,转身去开车。
他一走,温静静等几个学生立刻围住陈双江,哭诉:
“叔叔,我哥哥他是无辜的,你们放过他吧,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陈双江心里堵得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
“小同学,这确实是上级的命令,我也……唉,你们放心,我会尽量照顾这位同学。”
说着就要把黄土从地上扶起来,并示意吴彦明王先波等人帮忙。
温静静心里不甘,扯住黄土的手,还要央求,突然觉得手心似乎被什么挠了一下,以为黄土醒来,正要呼喊,熟料黄土的食指在她的手心里飞快地划动,写出一行字来。
他们俩从小在一块玩耍,读小学的时候,经常玩这种手心猜字的游戏:第一个人闭上眼,第二个人在第一人手心写画,然后第一个人猜测是什么字。温静静学习努力,一直胜过黄土一筹。
未等温静静回过神来,黄土就飞快地写了一行字。
“别担心,扎了我腰带,这个人坏,不得不防。我走之后,你小心。把手链带上,切记。”
温静静微微一愣,这才知道他是装伤,不由又惊又喜。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那个坏蛋不会允许医生救人,所以不怕别人检查伤口。”
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立刻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依旧恢复一副伤心痛苦的表情,脱下外套,围在黄土腰上,视作止血,帮他遮掩。
警车停在校园外面,孙股章离开人群后,先把两辆救护车赶走,才施施然往校外走去。
“哼,只要路上把车开的慢慢的,不用老子动手,大量失血也能要这小子的命;小兔崽子,和我斗,还嫩了点。”
他得意地吹着口哨,想着这次的任务。
“娘的,何玉容那小贱人仗着何中天那老头子的维护,抢了老子副队长的职位;去了九藤那么偏僻的地方,还敢对老子颐指气使,真是狗仗人势。早晚有一天,老子会超过她,非得搞死这小贱人,看她还敢不敢和老子作对。”
“和老子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陈双江这混球也敢和老子顶嘴,等老子升了队长,一定要他好看。”
他的表情渐渐变的狰狞,门口的保安看见,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打招呼递烟。
从教学楼到校门,不过二百多米远,他却走了足足十分钟。上车后又眯了五六分钟,才优哉游哉地发动车子,进了学校,准备从教学楼西侧饶过去。
“那里的血应该流了一地了吧?”这个男子想到。
教学楼楼顶,一个模样极美的短发女孩,手里握着一柄碧电缭绕的三尺长剑,冷冷地看着下面的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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