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诚燃料公司濒临倒闭的消息不胫而走,股价很快跌至面值。尽管中城房产大肆收购,但拥有权益的股份始终达不到百分之五十,原因其实很明白,曹天不是个好捏的柿子,如何守住阵地,他清楚得很,即使已濒临山穷水绝的地步。
身为高官子弟的曹天,自幼玩刀弄枪,在各种枪械比赛中,不经意中便会名列前茅,拔得头筹更是常事。他深居简出,孤僻言寡,自视极高,虽处闹市,却号为山人。中城房地产公司对他使尽绝招、用竭手段,而他却我行依然,不为所动。
如果说,对晓抑婉傲收购的失败,不会使中城房产有多少损失的话,那中诚燃料的收购不成,就形成他们玩火燃己的局面,可能因此就将中城房地产公司拖垮。
“他父亲逝世时,追悼会的级别很高,有许多重要人物参加。可见,他的清高是理所当然的。”
李泽明的话使杨捷智得到了启示,他说:“对,我们从他父亲的老朋友中去寻找目标,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父亲的朋友基本上都死了,或者是生病卧床。不要说离开医院,就是头脑也不一定清醒!”成辉说道,“找到了也没有啥用。”
“老前辈……”杨捷智喃喃自语着,“秦桥新不也是老前辈嘛,他能否提供一些我们还未想到的人选?”
“秦桥新?”成辉似乎听不懂,“他至今仍在监狱里,还能帮上忙?”
“不错就是秦桥新!你们马上去京城探监,一定要见着他!这老家伙知道的事情肯定不会少。”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杨捷智只能作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隔了两天,李泽明和成辉回来说,秦桥新未能提供可用的人选,只是说到曹天的父亲曹程瑞不是正常死亡,其实是死于自杀。
“自杀?为啥自杀?”杨捷智兴趣倍增,“什么事情使其走极端?”
“首先是他身患绝症,多次手术,不仅拖累家属,自身也痛苦不堪。”李泽明说道,“其次,当然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子和曹天?。”
“免得让家人受累还说得过去,怎么能说保护呢?”
“这不是主要原因。”成辉说道,“杨总,180事件你是否知道?”
“知道呀,那时有一伙军人准备在最高党务会议上武装夺权,叫做‘要暴动’。”杨捷智答道,“这批人除了当时死去的,其余的人都被关押。怎么,曹程瑞也参与其间了?”
“也不是那么严重。”成辉说,当时石长信告诉曹程瑞,有重要人物已注意到他在过去与180的有些人走动较多,要他留神。曹程瑞一来因为疾病缠身,二来可能出于惧怕,他选择了这个下策。他的死让秦桥新等人非常高兴,他们要把此事的性质变为他杀。原因是如果定性为他杀的话,秦桥新他们就能打倒一批军方的高级干部,而把自己的亲信插入其间,能掌握军权是秦桥新等‘明山派系’的最大愿望。
石长信将全国知名的法医从各地召集到京城,近十名顶尖的法医经过仔细的勘察,一致认定系自杀,使秦桥新他们插足军界的计划落了空。初定的追悼会是军界内小范围进行,后来由于石长信等重要人物要参加,所以把追悼会的级别抬高了。
“这事的保密工作的确做的很好,我们有幸得知这一情况真是大好呀,太及时啦!”杨捷智显得很兴奋,“曹天的骄慢主要是得益于父亲名声的庇荫,”他招呼着成辉和李泽明向其靠拢后,说:“你们去向曹天示意一下:那一年,在京城城墙下的一个军方的高档的地下设施内。其他什么也不用说,曹天是聪明人,清楚此事张扬出去的后果,我想他会和我们合作的。”
果然,曹天以定向增发的方式,向中城房产发行了一批股份,杨捷智如愿以偿获得了中诚燃料的控股权。
“泽明,你马上把曹天找来,”杨捷智高兴地说道:“我要好好的宴请他!”
“找不着啦!他已向中诚燃料公司提出了辞呈,一个人走了。”成辉说道:“他拒绝收取我们给的所有报酬,此刻说不定已经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哩。”
“真是个人才。未能把他留下,可惜了。”杨捷智叹道,“雅韵酒店订的菜就别退啦,你们去吧,今夜我就不去了,你们去问问小莉,或者将她带上。”
“小莉小姐……”到了外间,李泽明刚开口,被成辉捅了一下把话打住。成辉跟上说道:“秘书小姐,忙啊?”
“是呀,”小莉平时喜摆清高样,公司一般的员工没事从不搭理,她知道这两人是杨总的红人,便应道:“收购成功,事情就更多,有些日子可忙啦。”
“你忙,你忙。”成辉说着,拉着李泽明就走。
“杨总不是叫我们带上小莉嘛。”在电梯间,李泽明不解地望着成辉。
“这一大桌酒菜我们三人吃得了吗?我们去找几个弟兄来,大家乐一乐。小莉是杨总宠着的,她在弟兄们就拘束了。”成辉说道,“杨总经常带她上宾馆的,她吃的机会有的是,这点她不会在乎。”
(二)
就在成辉和李泽明登上电梯下楼之时,边上的电梯里走出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士,她步态轻盈地来到了杨捷智的办公室。
“这位女士,你找谁?”小莉问道。
“找杨捷智。”女士对小莉打量了一下。
“哦,找杨总啊,有预约吗?”
“告诉他,我叫霍冰清。”
“请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小莉穿过会议室,向杨捷智通报说,“有位姓霍的女士求见。”
“霍女士?霍冰清?”见小莉在点头,便说:“快请进!”说着,他也跟了出来,“这个霍队长,我要亲自去迎接。”两人一起走到外间,四下里已见不着人,“怎么走啦?”杨捷智摇着头回了进去,“这霍冰清,怎么如此耐不住。”
“你、你,”杨捷智回到里间自己办公室的门前,就发现霍冰清正翘着二郎腿,稳坐在里面的长沙发上,被惊得语无伦次,“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捷智,哦,现在该称你杨总喽。”霍冰清淡然一笑,“一个小丫头岂能留住我?你百来个保安也休想阻拦我!”
“对、对、对,你的轻功是举世无双的。”杨捷智应酬着回到自己的座椅,“霍队长――”这三个字刚出口,便发现霍冰清的脸色有变,才感到这个多年前的称呼已很不合适,“目前我们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我该叫你霍经理。”
“你给我个理由,为何一而再的为难晓抑婉傲公司?”霍冰清单刀直入。
“说故意为难就有些不好听了。”杨捷智说道,“坦白地说,我们想收购晓抑婉傲主要是看中它的新技术,这是未来能源的方向。其实对你们也是件好事,我们注入资金,能使你们加快研究速度,更快的发展壮大。另外,我们房产的那一块如果受挫,就有了一个迅速转向的基地。”
“你搞的房地产业也会有后顾之忧?”霍冰清斜眼望着杨捷智,“你到底是想整我呢?还是想整曾晓杰?”
“霍经理,你想差了,打死我也不敢害你们呀。”杨捷智说,“房产业现在也越来越不好干呀。首先地价逐年提高,增长速度之快,连我们也感到意外,因此利润就逐步减少。”
“这么高利的行当你还心存不足?”霍冰清冷冷的笑了笑,“首先被动迁地段的房价评估,是由你们找评估公司来定价。虽说是有资质的评估公司,这个评估价还不是由你们说了算?居民们有发言权吗?如果定价为每平方米是一万,在你们建好房出售时至少为三万。再说被拆的都是平房,建造后全是楼房,面积上要增加多少倍?如此丰厚的利润,你还不满意?”
“你可知道,现在地价比房价涨得还快。另外,建造成本也在不断增加。按理,只要抬高房价就能抵却成本增长的那一块,可是人大议案、政协提案,政府不断的出台房价调控政策,势必给我们造成压力。”
“房价调控?还不是越调越高无法控制!”霍冰清有些愤然,“两年前的买房钱现在只能买个卫生间,房价涨得也太离谱啦!想让房价跌下来,那真是痴人说梦。城市都在不断的扩大,农村的城市化进程正在加速,大量的农民涌进城市,住房的需求量非常庞大。现在的年轻人,没有自己的房子似乎不能结婚,即使自己父母的住房很大,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天地。另外,住房没有地方保护,不管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哪怕是外国人,只有你愿意出钱购买就行,使住房的刚性需求进一步增强。”
“霍经理,你想要房子?这好说,我们收购晓抑婉傲就以住房作价。你说,你要几套?我肯定以市场价的百分之八十以下给你,你看行吗?”
“做你的梦去吧,晓抑婉傲是不可能给你的!”霍冰清断然拒绝,“我就不明白,你捧着金饭碗,为啥还要打小小的晓抑婉傲的主意!”
“你说的那个金饭碗也不一定那么保险,如果政府出台强硬政策,譬如要搭配一定比例的经适房、廉租房之类的强行措施的话,金饭碗可能还不如泥饭碗呢。”杨捷智似乎很诚恳,“我想,如果我们能够同舟共济,现有条件足够把晓抑婉傲搞大,因为氢氧绿色能源有无限的潜力。走上了多种经营之路,不管以后哪那一头出了问题,也会有很顺当的退步余地。”
“我告诉你,晓抑婉傲这辈子是不会与你合作的。你想搞多种经营的话,就另寻别家吧。”霍冰清说完站起身来。
“霍经理,你要走的话,我也不留你。但有件事我先告诉你,我们已经收购了中诚燃料,就是说,我们已有经营燃气的权利。到时晓抑婉傲没有客户,请你不要怨我。”
霍冰清快人快语,“那就走着瞧吧。”说完便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