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似欲刺破青天的举义大旗,在银屏峰的巅顶上迎风招展。
七色光的投射下,古朴粗犷的银屏峰,由于一伙年轻的拓荒者的涉足,陡然增添了无限的青春活力,就同这批对它进行着意雕凿者的年纪一样,周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仙临洞洞口上方,一条写着“热烈欢迎有志之士上山聚义”的长达十余米的横幅,及在两旁的上书“誓与明山派系决一死战”和“要为革命前辈平反昭雪”的红绸垂联,随风起舞,如三条竭力想挣脱束缚的赤龙一般。
被用作临时讲台的洞前的那块草坪空地上,摆着一些简陋的设施。冷蓄、石音丰、曾晓杰等主要人物,正在这里面对着满布在山坡、小岗、甚至爬在树上的举义之士,召开了这别开生面的举旗大会。
“我们这次聚义的宗旨,毫不掺入个人的私欲。正如这三条红幅上的白字所书,可以心照天日。”冷蓄作为主持人,首先说道:“同志们,祖国目前正处在极其混乱的危机之中,历来的文明被极力歪曲,一股赤色而充满腥味的势潮,翻滚在祖国的上空。人们狂热了,思维单纯了,行为愚昧了,人民遭到了极端的愚弄。大地的荒芜,生产的停顿,几乎每个人都在漫无边际的政治漩涡里挣扎。这是谁的杰作?大家都非常清楚,是明山派系,是这伙置人民生死、国家兴亡于不顾,结党营私,篡权越位的野心家。
“为了从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手中夺回江山,我们的前辈,怀着一腔碧血丹心,抛头颅、洒鲜血。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浴血奋战,赢得了祖国的独立,民族的解放。可是,这些接受过无数次大小战役的祖国栋梁,在激烈残酷的战争魔爪面前没有倒下,今天却受到了自己的‘亲密战友’――明山派系的‘殷勤款待’,长驻于‘丰肥豪华’的‘掌股宫殿’――牛棚与监狱,甚至还不幸过早地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
“同志们,人民是渴望和平安宁的,我们的前辈正在看着我们,我们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我们的良心能平安吗?这样做,对得起老一辈革命家吗?对得起慷慨无私地用自己的乳汁哺育我们成长的母亲――人民吗?
“时代在向我们召唤,我们应该是时代的先驱与缔造者。让我们发扬‘五四’运动的精神,让我们以顽强的意志、毅力、智慧,冲破一切障碍与阻拦,冲过去,冲过去!就像在沙漠中渴极了的旅人冲向一片绿洲那样,把你们干裂的嘴唇和燃烧的脸庞,紧贴着人民――母亲的胸脯,依向那热烈跳得着的、蕴含着无限乳汁的神圣ru房。从这神秘的、永恒的、属于我们大家的青春源泉中,去夺得力量、夺得战斗力!
“为了让我们永远欢聚在这位伟大而慈爱母亲的怀抱里,向明山派系宣战的进军号吹响了,同志们,勇敢地前进吧!”
冷蓄这一番铿锵有力的演讲,深深扣动了全场热血青年的心扉。大伙群情激愤,奋臂响应,斗志分外高涨。
不知谁哼起了“义勇军进行曲”的前奏,顿时全场唱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宏伟雄壮的歌声,似山风,似林涛,盘旋在银屏峰的上空。
曾晓杰被这激动人心的壮观场面所感动,一向如一潭死水般的抑郁心灵,突起涟漪,一反常态,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清脆嘹亮的长啸,陪伴着那划破晴空的歌声,飞向远方。
在这大伙斗志昂扬的时刻,石音丰向大家敬了酒。
“弟兄们,同志们,我们怀着同一目标,甘冒风险,上山聚义,此真诚之心不言自明,我觉得没有重申的必要。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共同庆贺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举旗大业吧。弟兄们,干杯!”
场上的欢呼声与碰杯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这些血气青年的心弦上弹奏出来的一曲高昂激烈的乐章。
“这第二杯酒。”石音丰在大家干完第一杯酒后,接着说:“让我们为我们的先驱与缔造者、为我们这次聚义奠定基础而无私地奉献出生命的沈沉、陈风等殉难之士,干杯。”言毕,环视全场一遍,仰首苍穹,肃然起敬,场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庄穆沉静。
曾晓杰默默无言地走到草坪前缘,举杯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突然他以深湛的内功,将半杯酒洒向空中,顷刻出现一极薄的匹练,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极为奇妙的彩虹。尔后,他又把剩下的半杯酒,均匀而缓慢地洒在草坪上。
望着曾晓杰这不寻常的举动,石音丰照例施行,只是内劲应用不当,泼向空中的酒如随风飘曳的绫绸带,因此动作没有曾晓杰那样柔贴、潇洒。做完这些,他庄严沉稳地说道:“沈沉、陈风,你们壮志未酬,却先捐躯。我们活着的弟兄,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定要使你们的心志如愿。安息吧,待到成功的那一天,我们再来祭拜你们那为国、为民、为革命前辈的在天英魂。”
数百杯酒几乎同时,纷纷洒向空中,此起彼落。眨那间空中展现出无数道色彩斑斓的七色虹,相互粘连成巨大的理想虹桥,体现了这些对未来充满憧憬的青年的坚强信念。
同仇敌忾,壮怀激烈,这是划时代的强音。年青人蓬勃的朝气,如奔流的恬河,正是匪夷所思。
“现在为我们这些上山聚义的弟兄们干这第三杯。”石音丰再次举起酒杯,朗声说道:“为粉碎明山派系、为革命前辈平冤愤雪耻辱,弟兄们,我们已勇敢地跨出了第一步,为了永恒的真理,干杯!”
老前辈惨遭迫害的一幕与今日振奋人心的举义场面、以及美好明天的蓝图,触发了冷蓄少有的灵感,他禁不住吟诵起即兴而作的“江阵子”词来:
云遮江山十年萧,魂飞绕,魄散遥。千里徘徊,公愤实难消。追思当年驰沙场,建奇勋,擒贼妖。
年去岁来迎**,劲风招,雾障消。万里晴空,缤洒山河娇。喜闻今日熙风昭,群情奋,旗帜飘。
正当大家豪情勃发之际,闲不住脚喜欢溜达的钟鸣急匆匆地跑来,口中喊道:“我们的老朋友来了!”
“特辑处的?”冷蓄先是一怔,继而问道。
“特辑处的制服倒没看见,而是一帮玄一色密扣劲装的人。”
“莫非是哪个武术队来投山的?”
“看气势不像。我从望远镜中发现,他们每个人带着一把驳壳枪,其中还有一挺轻机枪哩。这带队的,你们可能更想不到了。”
“谁?”
“宋洁中!”
石音丰立即跳起来,高声叫道:“弟兄们,各就各位,作好战斗准备!”
“且慢,我们先去看看再说,洁中应该是朋友。为什么没有看见钱抑傲呢?”冷蓄说着,便同石音丰、曾晓杰一起,向洁中他们方向走去。
“洁中,出了什么事?抑傲呢?”曾晓杰冲着山坡下的洁中问道。
“你应该问他!石音丰,还不下来受缚,免得老子动手!”
“洁中,你这是为什么?”
“找石音丰算账!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对钱部长下毒手,我岂能放过他!这事与你曾晓杰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赶紧躲开。”洁中的那帮人似乎闻到了火药味,主动摆好了阵势。
听了这句话,曾晓杰心中一懔,带着责备的口吻问道:“小丰,你对抑傲作了什么?”
“我可是在百般无奈之下才动手的呀。”石音丰一脸委屈。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冷蓄,这时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批人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不像寻常之辈。不会是特辑处豢养的精锐别动队吧?可特辑处的主要骨干均未出现,难道成辉、李泽明、霍冰清之类的在场,会阻碍洁中的如意指挥?嗯,从前几次的攻山看,似有可能。不过,特辑处是把我列为榜首的,为什么洁中却死死盯住石音丰?作为借口?作为行动的起始,然后再对付我?”
“对!很显然,洁中这小子待钱抑傲死后,便投靠了特辑处,借特辑处的人马来寻报私仇。难怪通缉令上没有他们的名单。”
“不要瞎猜测,他们是侧月山区的,没被特辑处掌握也很自然。”
“那么你呢?近十年未露面的砚林客,为什么已在通缉之列了?”
“喂!听见了吗?再不交出石音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山坡下的洁中怒喝道。
“宋洁中!你不要太狂。如果有能耐,咱们就比试比试!”石音丰怒不可遏。
“弟兄们,看清了吗?他就是石音丰。准备上!”
“洁中,我奉劝你还是极早回去,不要伤了和气!”曾晓杰说道。
“好哇!既然你们要护着这条中山狼,就怪不得我啦。兄弟们,踏平山头,为钱部长报仇。上!”
驳壳枪几乎同时出击,这支黑衣队伍迅速地发起了进攻。
山上的聚义壮士,立即用石块、**、土制炸弹等进行还击。但黑衣人都异常机灵,以树干作掩护,瞅准机会,再轻巧地跃到前面的树后。因此,尽管石块在山坡树林中跳跃疾冲,却不能遏制洁中他们的攻势,双方的阵线在渐渐缩短。
“没想到他们竟具有如此丰富的山野作战经验,远远胜过特辑处前几次的攻山队伍。”冷蓄大为吃惊,“不仅洁中指挥有方,那伙人配合也相当默契,真是一支不可多得的队伍呀。不行!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攻破山头,”他马上高声叫道:“传命令,退出第一道防线!”
第一线的聚义者,很快地向山上后撤了数百米,哪想到黑衣队伍动作更快,他们看到对方向后溃退,便进一步加快了进攻节奏,从四处纷纷围拢上来。当第一线的人进入第二道防线,他们几乎已迫在眉睫!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石音丰不禁向曾晓杰埋怨起来:“嘿,就是因为你不同意。如果早点把陈风他们所组织的具有武装的一支队开上山来,局面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没等曾晓杰说话,冷蓄大声说道:“小丰,都什么时候了!有话以后再说。”他一面说,一面发出了命令。
顿时,山上滚下了无数大石块,由于洁中他们放松了警惕,许多人被石块冲了下去。同时,**、土炸弹的火力也密集了起来。洁中他们再也无法压住阵脚,在弥漫的硝烟中败下阵来。
宋洁中看到自己的队伍居然被这些土家伙打下来,而且竟有几十个人不同程度地负了伤,不由得气红了眼。“机枪掩护!兄弟们,跟我上!”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的火力把上面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洁中他们很有节奏地发起了第二次冲锋。除了几个伤势特别严重的,其余的伤员都一跃而起,继续投入战斗。
机枪在不断地前移,聚义者的阵线越来越小,黑队上去了!在这丛石嶙峋,山岩峭壁上攀援,即使平常也很困难,何况在遭到阻击的情况下,简直不可思议!
不一时,山上义军的几道防线相继被攻破,“仙临洞”三个大字,已清晰地掉入眼帘。黑队有条不紊地向上推进,毫不急躁,显然掌握了前一次的吃亏经验。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已经亲临第一线的冷蓄,见对方已迫得很近,一声令下,义军们同时掷出了许多炸弹,先后在对方的阵形中炸响。这一批和入石灰粉的炸弹,果然使黑队防不胜防,一下子都睁不开眼睛,失去了战斗力。这时山上的石块铺天盖地地滚砸下来,终于打掉了洁中他们的强劲攻势。
“打得好!”石音丰高兴的跳起身来,“弟兄们,冲呀!”顷刻,聚义者纷纷跃起相应。
“小丰,不能出击!”冷蓄急忙拦住石音丰,“我见他们攻山时,西侧的那片丛林里始终有烟尘升起,恐有伏兵。”
“别疑神疑鬼啦!他们把伤员都拉上来了,怎么会有伏兵?快,趁此良机冲下去,一鼓作气,彻底击溃他们!”
“不行!从双方的火力配备看,敌强我弱。他们虽退,但行阵整而且锐,未可与战,宜坚壁待之。我们之所以两次拒敌,全倚仗于地利天险之助。如果出击,则失却地形优势,必败无疑。”
“这些败兵,也会把你吓成这样。可不听说,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我们冲下去就是利用地理条件。”
“兵法云:……”
“去你的兵法!马谡论战,纸上谈兵。好吧,你留在山上。三分队,随我出击!”
曾晓杰一把拉住石音丰,“小丰,既然咱们议定由冷蓄统一指挥,你怎能擅自主张!”
“嘿!”石音丰恨恨地跺一脚,转身走开了。
这种时刻,钟鸣还是改不掉乐天派的脾气,东窜西跳。他以游击队之歌的曲调,唱起了自己胡编的歌词:“我们都是神投手,石头炸弹能打退敌人的进攻。我们都是勇敢的人,哪怕子弹打在身。没有枪,没有炮,敌人被我们打跑了。大石头、土炸弹,叫敌人回老家!”大伙被他的滑稽样逗乐了,相机进行即兴表演,钟鸣想缓和一下紧张空气的意图,轻而易举地成了现实。
双方的阵前,被炸弹燃着了的树枝冒着青烟。缕缕烟丝,缠绕飞舞,随风盘旋。
宋洁中被山上传来的阵阵哄笑声气得七窍生烟。他凝望着阵前,冥思苦想。忽然,飘摇的烟雾给了他启发:火!他细察四周,银屏峰杂草丛生,树林茂密,加上天时燥旱,风向又正好对着敌方,如纵火焚之,配合攻山,必能打破他们仙临洞这个巢窝。
说干就干,刻不容缓。不一会,山腰便滚起阵阵浓烟,夹着火苗直奔而上。黑队紧跟在山火后面,又一次向仙临洞逼来。山上的义军虽然斗志高昂,但战斗经验毕竟不足,吃不住烟火的熏烤,人心逐渐涣散,阵线自然崩溃。
义军已完全丧失了阻击的能力,黑队几乎攻到仙临洞了!石音丰还在责怪冷蓄,起先不该阻拦下山追击。造成目前的这种危局,完全是冷蓄的指挥不当。
黑队的气焰分外高涨,他们齐声呐喊着:“踏平银屏峰,为钱部长报仇!”从四下里奋勇围上来。冷蓄把望远镜递给石音丰,“你看看吧。”石音丰用望远镜透过烟雾一看,大吃一惊,黑队不仅队形整齐、有章有法,而且人员也暴增了许多。这时,他才哑口无言。
表面上看来冷蓄还很冷静,可从他额头上沁出的大滴汗珠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很紧张,他高声命令道“除了二分对外,其余的都撤入仙临洞!”接着,向钟鸣打了个手势。
钟鸣带着冷蓄的意图,鲜蹦活跳地向后山奔去,嘴巴像麻雀一样地叽叫着:“铁树泉水天上来,退敌灭火永不衰。”
“注意!别老没正经的样子。”冷蓄听到钟鸣油嘴滑舌的腔调,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无忧无虑,实在不该,边回头喝道。
“这又怎样!我的冷大哥。战局如何,与忧乐何干?”钟鸣一边扮着鬼脸,怪声怪气地回答着,一边继续朝后山奔跑。
“再麻痹大意,看我……注意!防止冷枪!”冷蓄话未说完,看见洁中已举枪瞄向钟鸣,急忙告诫道。
“好了,下不为……”例字还未出口,头上的帽子已被洁中打掉,“乖乖!头没了!”吓得他吐出的舌头缩不回去,连帽子都不要了,没命地奔躲。
冷蓄担忧地朝后山回视,突然发现东北方位有一小山岗,心跳猛然加剧。“糟了!刚才还在训斥钟鸣,而自己犯了更大的错误,要是洁中在这小山岗上安排几个人,守护水闸的吴松涛他们便完全暴露在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掌握不了水闸,在这猛烈的火攻下,全军必定覆灭!”眼看刚兴起的大业将要毁于一旦,使冷蓄急汗淋漓。很明显,想用妥善的办法来弥补是不可能了。他马上也向后山而去,准备在不得已的时候豁出自己的身子,以挡住对方的子弹,保护吴松涛他们,保护水闸。
可是,没等他跑出几步,滚滚的水流已沿着各个渠道,漫山遍野地直泻而下。吴松涛他们已合上了后山悬泉飞瀑上的闸门,把“铁树泉”的泉水引了出来。激流不仅将猛烈的山火淹灭了,而且把陡坡上的黑队也冲出了好几百米。
经大自然的鬼斧神剑劈砍的银屏峰,崖壁升耸,峡壑险邃,巨瀑飞溅,伟蔚挺拔。自冷蓄他们驻守以后,又进行了一番因地疏导增强了它的战略意义,成为打击与防御敌人的自然武器。
洁中好容易在半山腰把队伍重新纠合起来,望着全都水淋淋的队员们的狼狈相,他头脑完全热了。为了夺取水闸,就顾不上险峻艰难了,便只身从银屏峰的西侧峭壁,攀援而上。其实,他如能冷静一下,仔细地观察周围地形,是不难看出冷蓄的破绽的。可以说,这取胜的筹码,几乎是他自己放弃的。
冷蓄发现洁中的意图,便命令投石阻击。但洁中仍顽强地边攀登,边躲闪,并不时地用枪还击。
“不好!酒快烧起来了!”有人叫道。
冷蓄他们回头一看,那锅为庆贺举义而准备的酒,因无人看管,已煮沸了。“正好,快抬过来,”冷蓄说道:“我们就请他喝一锅热酒吧。”
“不行!如果倒下去,洁中必然失手,跌入深渊。”曾晓杰忙阻止道:“我们只要瓦解他们的进攻就够了,何必下此毒手?”
“对这个投靠特辑处的人,你发什么慈悲?他不值得你怜悯!”石音丰冲着曾晓杰说道。
“看洁中的为人,投靠特辑处好像不太可能。”
“为了钱抑傲,他这样做的可能并不小。再说,同他焚山这一毒招相比,我们已经对他客气了。”冷蓄一面同曾晓杰答话,一面已准备命人把酒倾泻下去。
“慢!”曾晓杰赶忙上前阻挡。
石音丰一把将他拉开,“你不是说一切听冷蓄指挥吗?这种时刻犹豫什么!”
曾晓杰用力将石音丰推开,已听到了洁中的疯狂的惨叫。他八步赶蟾似地疾至崖边,不由得在背心中沁出了一阵阴凉的汗珠。只见洁中浑身被浇个透彻,仅有一手还死抓着树枝,全身在半空中摇曳。
间不容发之际,曾晓杰悠然头下脚上,两脚在峭壁上用力一蹬,闪电般地猛窜下去,在右手迅速把洁中拦腰抱住的同时,脚尖向旁边的一棵树干一钩,两人一起在半空中一个回旋,横向飞了出来,朝南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落。曾晓杰脚尖一接触树枝,便借着树枝的柔韧弹力,带着洁中,双双拔起,一个造型优美的“鹞子大翻身”,翩翩落地。这时,压在曾晓杰心中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下。他缓缓地把洁中平躺地上,准备察看伤势。
玄一色的队伍,都手握着驳壳枪,团团地将他俩围住。可能曾晓杰刚才的绝色的表演,使他们不敢接近。突然,洁中又一声惨叫,咬牙忍痛,滚出丈外。就像一声号令,黑队的枪声一起打响了。
一个人形,穿过四周的火药烟雾,一鹤冲天,扶摇直上,仅留下一串悠扬的清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