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法先天,内生之力无形成有形,招式拳法通达全身,寻常人持寻常刀剑难加身。
武法阳神,入神脱俗,观感大盛,料敌先机,以神伤人,真气混凝如匹。
这是武法登堂入室前二境之能,而到了天人之上,便是另外一番天地。
天人通百家武法,融汇一身,内合阴阳,一言一行,已有道术之能,不可常理度之。
纵观整个繁盛秦国,能到天人之上者,仅有八人。
如今却是突然见着一位天人,琴韵如何不惊。
阴阳司三位星主,那也不过元丹敬神的阴阳转化之机,离天人尚且差上一线。
但这一线,却是一流与顶尖之隔。
“今日我兴致不错,你等既然接下我一招……”清源轻摇玉扇,面带微笑,“那就有幸能领略我第二招。”
琴韵惨然一笑:“能有幸死在天人手下,也算不冤,只是却有一事未明。”
“抱憾而亡,人生一世,理当如此。”
琴韵却不接清源的话:“为何你堂堂天人,却只去做万国府一介白衣。”
“因为,那是我给的。”
一道青玉作佩,轻鸣竹吟之声蓦然响起。
清源顿住手中动作,看向来人。
一袭黑袍,外绣金边,却也难掩窈窕身段。
“大司空。”琴韵恭敬拜见。
九珏亦是礼数作陪。
妙庵看着清源不语。
“拜见大司空。”
清源同行一礼。
妙庵这才展颜,示意三人坐下。
二女看了一眼清源,见其无甚反应方才坐下。
“此次城中瘟疫,白优言你早有预料,可是真?”
清源看了一眼琴韵,眼中杀意不减。
“并不知道。”
“可有解决之法?”
“无。”
“你为何来秦国?”妙庵突然发问。
琴韵二女顿感惊诧。
“我可以不来。”
“那为什么不走?”
清源不语。
妙庵娥眉轻皱:“如今的我,对你耐心有限。”
“我要白优的命。”
妙庵看了一眼清源,她自然知道这几日里发生的事,白府为了抹黑清源可谓是不遗余力。
“不可能。”妙庵干脆道。
“最好是死前受尽折磨。”清源看着琴韵二人,慢悠悠地道。
妙庵脸上一副轻慢之色:“外报已经寻到了葛洪医仙,此次东皇亲自动手,所以,你,并不是唯一选择。”
“那大司空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清源脸色一变,医仙葛洪,他倒是没忘此人,只是此人多年前发誓不再进秦国,所以清源也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谁知这次居然由那位东皇太一亲自
出马请人。
自己终归还是差了点火候,这次的谋划也只能无疾而终了。
妙庵嫣然一笑:“算盘落空,你这是将自己往深渊又推了一步。”
清源不为所动,只是木然地自顾倒水:“师姐到了红尘,身上的熏香却是愈发不堪入闻了。”
“这是北屿贡品,你第一次闻,不习惯也是正常。”
清源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这一局是师姐胜了,我此行无意节外生枝,自此后,我自封于无常街。”
“莫叫我师姐,我却承受不起,至于自封无常街倒也不必,你这一身武艺还有些用处。”
“告辞。”看了一眼琴韵二女,清源起身欲走。
却听外面忽然人声鼎沸,军械交接之声从楼下传来。
清源顿住脚步,眼神之中杀意满盈。
不多时,一袭白衣,相貌英挺之人从外而入。
那人闯进雅间,看也未看清源,径自朝着妙庵半跪。
“参见大司空。”
声音清朗。
“你不在你父亲面前候着,来此作甚?”妙庵看了一眼来人。
白优面上笑意大盛:“东皇大人已将医仙请回,家翁病情已经抑制住了。”
一边九珏看到白优,美眸之中神光四射,动人之处再添三分。
清源听了白优的话,再看到其居然出现在了此地,脸上原本黯淡的笑容却是重新扬起了弧度。
“你是何人?见到大司空居然不下跪?”一名军甲士兵突然冲出行列,一杆如龙大枪刺向清源心口。
只是令人略微诧异的是,清源此时却并未闪躲,而是任由兵器穿体而过。
看到此幕的白优心中登时大喜。
只是原本端坐的妙庵却是面色忽变,紧紧盯着场中。
就见原本清源所在之处,此时已不见清源身形,原地只留一张黄色符纸。
“分身驱神之法。”妙庵轻吟出声。
“分身?”琴韵却是心中惨呼,分身也在天人之上,那真身又是什么来头?
秦王宫。
作古殿,垂天台,棋盘左右,各坐一人。
当今秦王,面容刚果,威严极甚,身披黑色龙袍,手执白子。
对面一人,一身青衣,神态清明。
“你可知我设立太傅一职用意?”
清源落下一子,轻笑道:“秦国向来尚武,文人墨客皆叹蛮夷之辈,一国太子之师,求名,汇文人为己用。”
“那你应该明白,若是你此言有半句是假,哪怕真是大司空之师弟,朕也必杀你。”
“草民与大司空并无瓜葛,至于太傅之事,想来陛下自有决断,况且三公子那边,求证不难。”
“若非如此,陛下又怎能同意阁下动用禁军围那白府。”身边一位白面无须的公公提醒道。
“葛洪到了。”
“听闻清北侯病
情只是缓解几分。”清源意有所指。
见秦王不接话,清源便继续说道:“葛医仙有个雅号叫做及时雨。”
“若是让你来呢?”
清源肃然:“陛下可敢一试?”
秦王眼神如炬:“你何时看出来的?”
“道家之中,亦有调和阴阳之法,人身病理,不在医家之下。”
“陛下三思,还是让老奴先来……”
秦王目光略有缓和:“小先生既然是抱着诚意来投,孤又岂会这点信任也不给。”
清源再落一子:“方才陛下饮了葛医仙所配良方,又有御医帮着调解,对自身状况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秦王点头:“小先生尽可开始,孤自有判断。”
清源转头朝那位公公吩咐:“备四份药材,共有之物为犀角、生地、丹皮、玄参、黄芩、栀子、银花、竹叶、大黄、以甘草调和诸药。二外加三七粉、大小蓟;三加安宫牛黄丸;四加钩藤、僵蚕、羚羊粉……”
那公公有些茫然,清源见状,道:“还是拿纸笔来罢。”
下人送上。
书写完后,清源交于下人,吩咐道:“切不可擅作主张试药,此药最后还需一道工序,按我所说熬完呈上即可。”
等下人去准备,清源方才问秦王:“陛下染此疾可有出血之症?”
“无。”
“可有神昏谵语?”
“不曾。”
“惊厥抽搐呢?”
“未有。”
清源点头:“想来是陛下福泽深厚。”
秦王看着清源:“朕却是羡慕你等,一身高深武法,道法,万法不侵,得享长生。”
清源却是摇头:“陛下不是亦找到了自己的道吗?我道虽逍遥,却做不得众生之主,小道而已。”
秦王听了不由悦耳三分。
清源却是一边陪着秦王聊天,一边梳理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布局遗漏。
他从未仰仗过秋月轩,自然谈不上什么背叛,而且秋月轩背后是二公子让他有些惊讶。
因为如此说来,白优就是二公子那边的人,这与清北侯向来以太子党的身份自居有所不同。
不过如今这二位公子却是蠢了些,大敌当前还不自知,秦王雄心壮志想一统月河,立下功德成立王朝,自然容不得二位公子胡来,清源的到来正是这样的一个契机。
不多时,四碗药汤被端了上来。
清源阻止了想要试毒之人。
那人正要喝骂,却见秦王目光扫来。
清源调动体内菩提白骨莲的生机之力,近些日子他也摸索出了一些有效的生死平衡手段,这些药材不过只是表面工作而已。
逐一而试之后,清源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往里倒了些黄色粉末。
“陛下,这……”
秦王阻止了一边赵公公的劝阻,接过清源递过的药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