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傍,繁星点点,颗颗星星闪闪发亮着,白泽山脉一如既往的宁静,好像黑夜也不能遮住居住在此的村民。
溪水边,三四个小孩童光着脚丫,坐在石墩上,细嫩短小的小腿正拍打着水花,卷起水珠滴在脸颊上却笑的不亦乐乎。
岸边,时不时的走过扛着锄头的叔叔伯伯,想必是刚从田地里忙完,正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每个走过的人都会出声遵嘱几句。
溪水虽然不是江河湍急,但甚在小石块居多,稍有不之意就会踩滑跌落水中。
山谷里面的人,生活节奏慢,一般都是家人齐了才吃饭,所以,每家的烟囱一个才会接着一个升起。这里很少有外人进村,今天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旧的木门前,站着一个老者,躬着背右手还杵着一根拐杖,身边只有一个年轻人搀扶着。好像他每走一步路都要晃悠来下,在一群孩童的回望的身影时,敲响了门。
“冬冬”
许久之后,里面才传来脚步声音,迎面开门的却是一个半老的徐娘,腰上还围着白色的围腰,好像正在做饭的样子。她看了看一老一少,问道:“你们找谁?”
留心村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这些年来很少与外人接触,而且一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是外面来的人,故而有此一问。
老人没有说话,开口的像是他孙子,年轻俊美,声音也是温和,回道:“请问,这里是陈光发的家里吗?”
“呃。”王寡妇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皮,也没多想,点头说‘是’,又问道:“那你们是来......”
“哦,是这样的,我家三爷爷二十多年前跟陈爷爷有旧?听闻生了病,我爷爷说什么也要过来拜访老友。”青年不紧不慢地说出了敲门的原因,一脸从容澹定的样子。
王寡妇‘哦’了一声,便推开门,让两人进来了。只见老人家就连迈过门槛也是颤颤巍巍的样子,她还伸手抚了抚,身怕他跌倒。
这段时间,陈二跟着媳妇搬去了城里住,家里面两个小的又在读书,王寡妇恋旧就时常来照顾陈瑛一二,对于他们家往事时一概不知。
老人微微点头,说了声“谢谢”。随后,在两个人的搀扶下,原本不大的院子,硬是走出了一个县城的距离。王寡妇也是心有所感,不知道两人以前是什么样的交情,拖着这样的身体也要来看望陈光发。
王寡妇推开门,由于老旧,发出嘎吱一声。好在里面灯光还算亮堂,一入眼,一张方形木桌木椅,邻角一个衣柜,还有一些杂物。
靠窗的一张床上,正斜躺着陈光发,后背枕了一个枕头,双手上正拿着一本古朴的书再看。至于是什么书,旧的连书名都被磨没了。
门被打开,陈光发也随之看了过去,只见高窄的门掩站在两个人,一老一少,身后是王寡妇红色的衣服颜色。
“你们是?”陈光发眯着眼睛说道。
老人在青年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内,慢慢地抬起头,是一张枯黄的瘦脸,一双眼睛长得跟雄鹰一般的眼角,凌冽寒人。
“老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渡之啊!”
半响,陈光发才从回忆里面想起了一个人的身影,勐地支棱起身背看向老人家,惊呼道:“是你,渡之兄?你怎么,怎么......”
渡之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咯,老咯,比不得老哥了。”
站在门口的王寡妇也是一惊,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认识,随后回了回神,忙道:“啊,那啥,乡下随便坐啊。我去给你们烧点开水,顺便,留下吃个饭吧!”
王寡妇好客的说道,难道来个客人,欲转身杀鸡去了。渡之使了一个眼神给年轻人,慢道:“去帮帮打个下手。”
青年人眼角微触,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关了门。
陈光达也许是因为老友到来感到开心,也许是没什么想法,也没注意,起身穿着拖鞋哒哒到渡之的身边坐下,轻拍了肩膀,叹道:“唉,自从二十年前一别,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念你。你,终于来看我了。”
“是啊,匆匆而过二十年了,那些日子我还依稀记得呢。”渡之双眼微眯,微仰头,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二十年前,那时这里还不是留心村,而是‘陈家村’。
陈光发还在任职村长,也算是一个壮年才干,有一日,进山去采药,便见了悬崖边下长着一株野山灵芝,于是装着胆子准备下悬崖去采药。
没想到,忽起了大风,绳索被崖上锋利的碎片隔断,正要掉落悬崖葬身谷底的时候。突然间,下坠的身形勐地顿住,陈光发惶恐的朝着上方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抓住了绳索的另一头。
没想到,他力大无穷,竟然硬生生地将陈光发拉了上来,陈光发上到崖山感激不尽,忙问他的姓名,犹豫再三,他说他叫‘王渡之。’
他听口吻,像是来白泽山脉寻宝的。陈光发哈哈大笑,这白泽山脉虽然连绵千里,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宝贝,王渡之也是一笑,并未说什么。
正要出山的时候,顺便救了陈光发,于是两人成了好友,硬是将王渡之留了半月才放任离去。说好的下一次来看完他,没想到,下一次就是二十年之后了。
“对了,渡之,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陈光发见到好友,脸庞好像容光焕发一样,说不出的喜悦之情。
王渡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找到了,并且随身携带了二十年。”
“那就好,对了,你这一次不会又是来探宝的吧!哈哈。”陈光发右手抱着他的肩膀,亲热的笑道。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王渡之脸色怪异一笑,眼中炽热回答道:“是啊,我又来寻宝了,不知道老哥听没听过。”
陈光发‘哦’了一声,脸上严肃起来,豪迈道:“不瞒你说,自从你走后,这白泽山脉我是里里外外都探过了,并没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倒是草药这些年长得比较好。”
王渡之摇了摇头,忽然一转声音,压低一些声气说道:“不,我要找的是一个人名。”
“什么人?”陈光发突然间心里感到不适,慢慢收回了手臂,但语气还是比较镇定的问了他一声,道:“何人?”
王渡之偏过头,望向陈光发,登时四目相对,幽幽的说了一个人名,一个已经逝去千年的人名。
“陈-楠-笙,字-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