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说起这个面具的来由啊,还得从我老伴三毛子说起。那时候,大家都很穷,可是,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个算命的江湖人,说是一眼就看中了三毛子的资质,决定收他为徒。我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没想到,这一走,竟是十八年......”
陈老婆婆说着顿了顿,是在思索着什么,林一心中是又急又想知道这个面具的由来,不敢打断,只得坐在一旁,面上温和听课,心中是翻涌不止。
“哦”了一声,像是想到了,继续说道:“有一天,三毛子突然就跑了回来,我爹问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他却闭口不言,只是说学了点算命的本事。大家伙不信,让三毛子算了算,没曾想,算的都挺准的,就这样,我和三毛子也就简单办了个喜酒。”
说着说着又顿了一下,像是幸福的回忆,坐在椅子上发出了笑声,林一撇过头,问道:“老婆婆,后面呢,是怎么得到面具的?”
“后面,后面,对了,是十年前的某一天”这次的回忆笑声不再,反而是面露惊色,好像是什么不好的画面,林一屏住呼吸,不再开口。
只听陈老婆婆又开口道:“那是群星陨落的三天后,三毛子突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冲出门去,头也不回,我站在巷口,只能听见他回头大喊道:我去去就会,莫要担心。”说着,勐地站起身来,双手高高举起,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那脸上的表情更是一变,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幽深的房间,寒风一吹,将房梁上的白布条吹得飒飒飘动,就连香灰上的六根红香也是被吹得燃烧的更快了,就像是被挂相之人吃了下去。
林一幽幽站起身来,双眉一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后来呢?”
只见陈老婆婆突然转过身来,双目睁大,弯腰弓背,双臂伸平在半空,牙齿作响,愕然道:“后来,后来,等到了第二天,我决定出门寻找,却突然见到三毛子背对着我,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身子左摇右晃。我慢慢地靠近,伸出手去拍醒他,他突然的就转过身来。”
“轰隆”一声,突然天空降下一道霹雳闪电,陈老婆婆端详着手中的面具,有那么一瞬间,林一觉得看见了恶鬼。
“我看见三毛子的脸上竟然带着这个面具,眼睛如火,口中鲜红,神情恍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无论我怎么想要摘下来,这个面具就像是生了根,稍一用力,三毛子就会疼的满地打滚。就这样,他就带着面具生活,但每天夜里都会像是发了疯一样,到处啃咬,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去了。”
林一手掌微颤,这个故事可不是个什么好故事,还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但林一何等人,修道者,再多怪异再多诡谲的事情,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个故事中的三毛子,估摸着是小时候被修道者看中了,十八年后,那位算命人逝世了,三毛子才会跑回来的吧,之所以能察觉到面具的所在,无非是......
“等等”林一想着想着,差点就忽略了最重要的信息,不是三毛子不是算命的,而是‘十年前’。“为什么会是十年前,怎么偏偏就是十年前。”
林一眼中一亮,双唇颤抖,呼吸也渐急促,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诡异的面具,心中震道:“难道,这是‘他’的东西!”
林一口中的‘他’,正是无名仙人。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也能理顺了,冷笑一声,众里寻他千百度,默然回首,它却在这里。
缘分一说,当真妙不可言!
林一的脸色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是人家老伴的所留下来的遗物,不能强求啊,轻咳一声,语气礼貌一些,笑道:“老婆婆,既然这是个不详的东西,留在您的手中只怕不妥,我觉得与它有缘,愿意出高价从你手中买下,你看如何呢?”
陈老婆婆显然还有没从伤心中走出,停了林一的话顿了顿,将面具递了过去,神情恍忽,卡卡道:“啊,你拿去吧!”
林一一下眉间一喜,接过手,能得到心心念念之人的东西,无疑是最开心的东西,只不过,看老人家神情有些迷离,突犯了痴呆,颠了颠手中有些微沉的面具,心有不忍,从兜里掏出不少的红票子,这是自己省吃俭用下来的,极为珍贵。
把钱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到陈老婆婆的跟前,叮嘱道:“老婆婆,等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接您搬到我家里去住。”一边说着,一边将陈老婆婆俯身到椅子上,低头轻声道:“您别走开,我马上回来。”
叮嘱了两遍,这才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看了看陈老婆婆呆滞的脸庞,重重点头,便不再犹豫,走到雨中,轻脚一点,速度极快。
雨渐愈大,打的瓦片砰砰作响......
片刻后,昏暗的屋内,陈老婆婆低着头,却是慢慢抬起头来,嘴角邪魅一笑,双眸炯炯有神,霍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见双脚健步如飞,一闪而至门口,就连香火都没有飘动,轻灵飘逸,身手奇佳。
一道蓝色光芒亮起,再不是那陈老婆婆的身形和面容,又是大变活人,一身黑袍,衣帽之下看不清面貌,只是缓缓抬起左手,伸出五指,竟然是蓝色的,随即张开朝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勐地一握,言语间没有一丝任何的情绪波动,澹澹如水。
“十万年,终于,等到你了,‘授天之子’,呵呵,哈哈哈。”
雨落的庭院,声声作响,随即,右手一挥,整个屋内亮起蓝光,黑袍之人摇身一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神秘莫测的黑袍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变成老婆婆的模样,又问什么要讲这个故事,至于真假,不得而知,但能确定的是,那个面具就是有意交到少年人手中的。
一场风雨,嘁嘁沥沥,不知道淹没了多少的痕迹,就连在雨中楼顶间一个劲狂奔跳跃的少年,心中也有了念想,默默的将那孤苦无依的身影牢牢记在心里,手中紧握面具,在雨水的滴打中,戴了上去。
刹那间,天空中电闪雷鸣,即津欢呼雀跃之声,好像在祝贺少年一般,冬冬作响。
而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少年温和的气质,顺着雨水,变得有些冰冷,眼神犀利,就连灵气的运用也是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