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将然然放到黄波怀里,吩咐道:“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家福利院的名字发给我,然后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
看到秦浩的表情,黄波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帮主,是不是福利院有什么古怪?”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只是有些猜测,一切还是得等到亲自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黄波点点头,抱着然然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秦浩一个人走出门外,此时已经是黑夜,天上繁星点点,微风习习,不远处传来居民的吆喝声,热闹的很,夏日的夜晚,最适合去撸串了。
念头刚起,秦浩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他揉揉肚子,无奈的向着熟悉的烧烤摊走去。
“你说说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啊?”
肚子当然没有回答。
不在江城的这几年,江城飞速发展,很多建筑一改之前矮小土气的模样,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很多熟悉的店铺也都关门大吉,不知道那些摊点的主人此时此刻又在依靠什么谋生。
本来抱着试一试的主意走过来,没想到当初的那个小小的烧烤摊竟然还在,并且人数只增不减,老板依旧像往常一样热络的招揽着生意。
面前的场景一下子将秦浩拉回了几年前。
彼时他还是一个大学生,是村子里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也就只有在那个偏远的村子才会觉得大学生是个很值钱的人物。
可在江城,大学生一抓一大把,遍地都是。
更何况是秦浩这种一年都买不起一件新衣服的穷苦孩子。
因为寝室里家庭收入差距较大,一寝室的人约好去酒吧通宵的时候每次都会少一个秦浩,他实在是支付不起,去一次酒吧的钱比他半个月的生活费还要高。
他那个时候最奢侈的行为就是来到这个烧烤摊,要上几串羊肉串,连啤酒都不敢点,静静的坐上一下午,感觉烦心的事情就能够消散大半。
“哎,来了?”
不知不觉走到烧烤摊前,老板一声吆喝将秦浩拉回了现实。
“嗯嗯,给我来二十串羊肉串,两瓶啤酒。”
秦浩找了个地方坐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是当初最熟悉的那个位置。
“好嘞,稍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
趁着老板上菜的间隙,秦浩侧过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客人,选择在这样的小摊上吃饭的人大多数还是大学生,三三两两,推杯换盏,好不快乐。
他的大学生活,终究还是过去了。
东西上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少了一大半,学校有宵禁,大部分学生都必须要在十点之前乖乖的赶回去,再不舍都不行。
老板一边烤羊肉串一边找空儿和秦浩聊天。
“毕业了?”
秦浩愣了愣神:“老板您还记得我啊?”
老板爽朗的笑了两声:“记得,怎么不记得,当初你每次走的时候都会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的干干净净,偶尔还会帮我打扫,印象深着呢。”
听到老板的话,秦浩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再一次回到江城,依靠自己的能力获得了一些人的尊敬。
但那些人与其说是尊敬,倒不如说是惧怕。
那样的感情,哪里有这个普普通通的小摊老板来的真挚呢?
“对了,如今在干什么啊?”
秦浩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职业,选了一个最靠谱的。
“在当医生呢。”
“医生?医生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缘故,秦浩竟然在老板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
“当初我就看出来你是个有出息的,那么多孩子,就你看上去最踏实。”
秦浩吃着羊肉串,没有把这话当真。
“这么多年了,您还在这儿摆摊啊,就没有想过要租个店铺什么的?”
“租什么店铺啊,一个月的房租就要那么贵呢,而且烧烤这个东西,还是露天吃起来畅快。”
秦浩点点头,这话说的是真在理。
一口羊肉,一口啤酒,瞬间感觉人生所求莫过于此。
“哎,这不是秦浩吗?跑这儿回忆大学生活来了吗?”
一个人坐在秦浩对面,也不管秦浩愿不愿意,拿起羊肉串就开始啃。
旁边的老板见有人过来就不再言语。
说话的这人秦浩认识,名叫赵文亭,当初一个班的,没心没肺的人,满嘴脏话,但人是真的好,所以印象一直很不错。
今日一见,还是当初那副穿衣风格,半点儿没变,脸上稚气未脱,熟悉的很。
“是啊,你怎么也过来了?”
“害,别提了,一天上个班感觉跟奴才似的,在公司里面给人点头哈腰,加班到现在,狗日的老板,也不是从他手里面拿钱,我揍死他,不对,应该先揍个半死,然后再骂死他。”
看着赵文亭狼吞虎咽的样子,秦浩也是满脸笑意。
“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呢吧?”
“当然,饿死我了,我感觉再这样下去,就我挣的那点儿钱,全部得扔进医院里面去,医院里面的那帮医生,没一个好东西,成天就想着怎么赚我的钱,对了,说起这个,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啊?”
“医生。”
赵文亭:“……”
“噗……”
旁边的老板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文亭自知说错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你别见怪哈,我这个人就是……说话直。”
“你这后面这句话比前面那句还要伤人。”
赵文亭:“……”
他朝自己嘴巴一巴掌;“害,怪我怪我,还是不会说话,难怪那帮孙子老是给老子穿小鞋。”
秦浩并没有计较赵文亭刚才的话。
有的人就是这样,可能他句句话都在贬你,损你,但你就是不生气,因为你知道这个人没有恶意,而且很有可能是为了你好。
但有的人不一样,哪怕他在你面前百依百顺,恭敬从命,你也喜欢不起来,因为你知道他今天能巴结你,明天就能够巴结别人。
同样的,他今天能够出卖别人,明天也就能出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