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那一声略带惊奇的“咦”,坐在雨中舞车后座的云长,突然抬起头朝着路边的一个小巷子里面看去。接着,他猛地一下从那座位上坐起身来,然后打开安全带,伸手就去拉车门。
注意到他这样反常的动作,袁木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从副驾驶上面转头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我师兄了!”云长说着,伸手打开了车门,从上面跳了下去。
听到他这么说的袁木和雨中舞,立刻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目光,接着也顾不得其他了,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接着,他们的身后就响起了一片的喇叭声。可是现在,不管是谁都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些催促的喇叭声了。
云长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御风而行会上新闻的话,他早就飞过去了。而袁木和与雨中舞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全心全意地跟在云长的后面,看起来十分的怪异。不过,当他们追着云长走到巷子最深处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云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人用了定身符一样,一动不动。
袁木挑了挑眉,转头给了雨中舞一个主意警戒的表情,然后快步走到云长的身边,刚刚想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却和云长一样,看到了他看到的东西。
在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这个青年穿着一身长袍,长长的头发一直飘散到腰际,没有人的装饰,看起来犹如谪仙一般。除了……
他的身影是半透明的,如同鬼魂一样,散发出淡淡的银白色光芒。
现在,他正看着云长微笑着,那笑容里面既又欣慰又有担忧,在这样的目光中,云长站立半响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那个身影说道:“师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然而即使是这样,对面那个半透明的身影依然非常高兴地回答了一句:“是我。”
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的清楚了,这个半透明的身影就是云渊,袁木对于他的影响基本上可以算做是没有,他记得云渊的师傅,记得他的师公,但是对于他这个现任的蓬莱掌门,袁木简直半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也不怪他,作为一个老妖怪来说,他尽力过太多次的道门权利更迭。
在他的记忆中,那些道士们似乎比起修行来说,更加喜欢掌门来带的权势,而和他打交道的从来都是道门中权势冲天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袁木的眼中留下一点点的印象,而对于袁木来说,云渊还太过年轻,在他和道门打交道的那些年头里,云渊还是个跟在师父后面的小孩子。
所以,他没有印象是正常的。
只不过……
看看云长鹤发童颜,看起来就是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再看看云渊一身长袍看起来青年的样子,袁木的眉头轻轻地挑了挑,这对师兄弟是有毛病吧!师弟将自己的外貌搞得那么老,师兄反而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他们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这个时候的袁木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和雨中舞也是这样的,明明是一把年纪的老妖怪了,还把自己的人形弄成十八九岁刚刚成年的样子。
“你们打算就这样站到天荒地老么?”听到两人说完那两句话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再听到巷子口隐约传来来的刺耳的喇叭声,雨中舞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要是喜欢这么互相对望的话,我们可以找另外一个地方,让你们两个互相看个够好么?”
被他这么一说,云长的脸难得地出现了一点红晕,他看着自己师兄的神魂,开口说道:“师兄,你的肉身现在在我……我们手里,你先跟我们回去,其他的事情我们再商量。”
这温言细语的样子,知道的是他在和师兄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哄小孩子呢!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语气,云渊一点都不在意,他笑咪咪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一切都听你安排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迅速地变成了一个光点,并且迅速地没入了云长的胸前消失不见了。那个地方袁木是知道的,他们之前在雨中舞的别墅外面的结界上,曾经发现了一个牌子,按照云长的说法,那是他师兄的本命牌,那个牌子是他们的师傅给他们做的,一共有两个。云长和云渊一人一个。
后来,云长从雨中舞的手里把那块牌子讨要了回去,说是要收起来,等找到师兄之后再还给他。而自从云渊的魂魄离体不见了踪迹之后,云长就到哪里都带着这个牌子,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总是要带着比较好,万一哪一天就在路上碰到自己师兄的神魂了呢?如果遇到的话,让师兄的神魂暂时附着在这上面,毕竟是本命牌,说不得师兄也会觉得舒服一些。
面对他那个样子,袁木和雨中舞除了无奈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是见过不少兄弟情义的人,但是云长这个明显已经出超出了一般兄弟情义的定义,如果非要说的话,袁木觉得应该就是人类所说的“兄控”了吧。
“好了好了,既然他已经附身到了本命牌上面,我们可以走了么?”向来不喜欢这么温情脉脉的场面的雨中舞,这个时候早就起皮疙瘩起了一地,他伸手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心想,当初自己还想要跟云长一较高下,现在想起来自己正的是个傻逼。
他想起曾经杨阳给自己看过的一段话。
“永远不要跟一个傻逼争吵,因为吵赢了,你也只是赢了个傻逼,要是吵输了,就就连个傻逼都吵不赢。”
现在雨中舞的心情就类似于这样,就算是跟云长比试了又怎么样?他这个样子,赢了自己也会觉得,不过是赢了而已啊!
“可以走了。”云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挂在脖子上面的本命牌,转头笑着对雨中舞说道。
两人被这样的笑容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云长从来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露出这样如同痴汉一样的微笑,于是袁木和雨中舞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寒颤,然后带着他快步朝着巷子口走去。
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在见到云渊之前,两人就知道这师兄弟两个感情深厚,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居然这么……深厚,以至于找回了云渊的神魂之后,云长整个人都有些神经兮兮地不正常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两人也还是对于能找回云渊的神魂这件事情非常开心的。
毕竟,在两人看来,只要找回了他的神魂,那么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很多的事情也就会有一个完整的交代。毕竟,从西方的那些吸血鬼出现开始,就围绕他们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谜题,这些谜团耍的他们团团转,每一次都以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回头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尤其是最近一次穷奇来拜访之后,袁木对于这样的感觉就更加深了,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在谜团的背后又一双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不管是那对吸血鬼姐弟也好,还是那场让他们一网打尽的宴会也好,甚至是他们自己,都是被那双大手牵动的木偶,一举一动都按照他的心意来。
而更加可怕的是,袁木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操控这些的,并不是一个东方的妖怪或者神灵。
他来自不知名的地方,很可能是西方。
最近随着他和穷奇还有白虎的见面,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车上,然后雨中舞熟练的挂挡起步,甩开了身后怨声载道的一群车主,渐渐的汇入了车流之中。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坐在后座上面的云长一脸笑意的样子,袁木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一次,要是雨中舞的车有违章记录的话,罚款可是要你交啊!”
因为找回了师兄的神魂而开心不已的云长,闻言想都没想得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要说让他交点罚款了,就是让他当场脱光了裸奔估计他也是愿意的,谁让他心情好呢?
看着他那个样子,袁木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只能叹口气,转头和雨中舞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就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你还是通知一下谢直吧。”看着他一脸“心好累,不会爱”了的样子,雨中舞难得体贴地开口,转移话题道:“不然他又要傻忙一天了。”
“你说得对。”袁木闻言点了点头,对着雨中舞道了声谢,然后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将这边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明了一遍,特意避开了云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应,然后和谢直约定了在晓晨家后院见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