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巴蛇？”听到这个回答的杨阳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对啊，按照道理来说，如果巫裔真的要复活巴蛇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跟袁木他们说清楚，而是一上来就说要巴蛇蛋？
如果他说清楚的话，袁木也不会让他带着巴蛇的蛋跑了。
要知道从巴蛇转世的那天开始，几个人就一直在研究让巴蛇孵化的问题，袁木为此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查了不少的资料问了不少的人。
既然大家的目标一致，为什么不合作呢？况且袁木还算罢了，但是雨中舞不可能不配合啊！
按照几人的话来说，他和巴蛇的关系那么好，如果知道巫裔有复活巴蛇的方法，那当初就把巴蛇交给他好了，何必再无缘无故地打一场，让自己骑着孟修跑掉呢？
这么想着的杨阳并不相信巫裔的话，他摇头说道：“我不信，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复活巴蛇的话，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
“说？为什么要说？”巫裔听到他的话，楞了一下，随后笑道：“他们，我是说白泽和应龙，在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我要复活巴蛇了，你不会以为他们真的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们啊……”
“不可能！”杨阳想也不想地打断了巫裔的话，反驳道：“白泽就不说了，应龙和巴蛇是那么好的朋友，如果你真的能够有复活巴蛇的方法，其他人不说，应龙是绝对会配合你的，你们又何必打那一架？”
“呵呵……你说呢？”巫裔也不反驳他的话，只是抛出一个问题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让你一个凡人带着巴蛇蛋逃走？那天在场的人里，无论是谁——哪怕是一个受了伤的赤蛇都比你有用吧，那为什么保护巴蛇蛋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们要交给你，交给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要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十万大山里，怕是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吧。”
巫裔的问题也是杨阳一直是在问自己的，为什么袁木他们当时要让自己带着巴蛇走？就如同巫裔所说的，自己无论在哪方面来说，都不是理想的托付人，别说茶茶的，就算是孟修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都比他要厉害地多。
“还是想不明白么？”见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巫裔又说道：“既然如此，我再给你一个提示吧，你想想，昨天晚上你遇到哪些假冒成白泽他们的人，如果他们想要抢走巴蛇蛋的话，是不是早就已经得手了？何必还要骗你跟着他们上路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你睡觉的时候，他们其中的一个，已经把巴蛇蛋捧在手上了不是么？”
听到他的话，杨阳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想法闪过了脑海。他还没来得及梳理，就听到耳边一声轻笑，巫裔说道：“嗯，也不算太蠢嘛，给了两个提示就猜到了。”
“没错，从你在湘西接住巴蛇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和巴蛇的转生绑定好了，对我们所有的巫族人来说，你和巴蛇蛋都是复活巴蛇不可或缺的部分。”巫裔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解释道，然而这个声音在杨阳听来却没有丝毫暖意，而是带着彻骨的冰冷很阴森，就如同那些永世不得翻身怨气冲天的鬼魅一般。
“我……能做什么？”杨阳听到自己用干哑的嗓音问道。
“不错，还挺识时务的。”听到杨阳这么说，巫裔有些意外，于是放缓了声音对他说道：“其实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需要你一条命而已。”
他的语气如此轻松平常，以至于杨阳以为自己听到的是诸如“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之类的言论，他有些僵硬地换过头去，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只是需要你的一条命而已。”巫裔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笑，“白泽和应龙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当他们看到我出现，开口要巴蛇转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了，所以才让你先跑的。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看，绕了这么大一圈你最后还是绕回了我手里，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天意。”
听完他的话，杨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袁木让自己的先跑的原因了，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些，却从来没有打过牺牲自己来复活巴蛇的算盘，甚至在巫裔出现逼迫他们的时候，安排了让自己先跑，他们断后。想到这里，杨阳抬起头和巫裔对视道：“那白泽呢？白泽和应龙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啊，他们没事儿啊。”巫裔说着，笑道：“毕竟应龙曾经护送我族的人进了十万大山，白泽也是妖族的大妖和我巴蛇大人同属一脉，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好对他们做得太过分。”
“那他们人呢！”杨阳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么说，他们在你手里肯定也没少吃苦吧。
“他们现在估计还在这莽莽群山中找你和那只小豹子呢。”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巫裔笑道：“他们也是太久不来我这里了，居然忘记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要在我的地方上跟我抢人……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听到其他人没事儿，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巫裔，说道：“你要我的命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说看。”巫裔倒是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反问道：“什么条件？我看着答应。”
这个时候杨阳也没有心力再去计较他的话语里的戏谑了，开口说道：“跟我在一起的，还有一只孟极，相必你也看得出来，按照你们的算法，他还没有成年，只是一个孩子，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把他送回到袁……白泽他们的身边。”
“好，一言为定！”听完他的话，巫裔也没有为难他，从袍子里拿出一把刀递给他说道：“喏，一诺换一诺，我答应你会把那只小孟极送回去给白泽和应龙，现在改轮到你来履行你的诺言了。”
杨阳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那把匕首，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巫裔说着，扬了扬手，巴蛇的蛋便收敛了光芒，慢慢地朝着杨阳移动，就在杨阳伸手就可以触碰到蛋的时候，那颗蛋缓缓下沉，最后平稳地落在了玉台上面。
这个时候杨阳才发现，整个玉台其实是一个玉雕。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而正中间，正好有个凹槽，就如同花朵的花蕊一样，正好可以放下巴蛇的蛋。
就在杨阳惊叹于整个玉台的设计的时候，巫裔开口了，他说道：“你只要用我给你的匕首隔开你自己的手腕，让血流出来，滴在蛋上面就可以了。”
杨阳一听傻了，他以为巫裔说的一命换一命就是自己用他给的匕首自杀，所以一直在心里不停地说服和安慰自己，不过就是死，怕什么？
人嘛，总是要死的，自己没有牵挂，死了就死了，能换回一个巴蛇也不亏了。
再说了，有袁木他们就证明有轮回，那么自己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然而这一切在听到巫裔的话之后，动摇了。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你告诉他只是死的时候，为了朋友，恩情，义气，他完全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伸头一刀的事情。可是如果你告诉他，要一点点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消逝的时候，就很少有人能坚持自己的选择了。
巫裔似乎也看出了杨阳的想法，于是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巴蛇宁肯呆在湘西的一个山洞里都不愿意回来十万大山？就是因为他知道以他自己的力量早晚有转生的那一天，而他的转生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逝。我们巫族的力量来自于图腾，而图腾信仰的本身就来自于血祭。”
他说完，看了杨阳一眼，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之所以会成为和巴蛇转生息息相关的人，是因为你们曾经一起战斗过？那么想必，他一定救过你把，既然这样，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恩人，去忍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听到他的话，杨阳眼里浮现出然那条无比巨大的蛇，它有着琥珀色的温润眼眸，他在闭眼的最后一刻，还在对自己说着：“快走。”
他想起那个对自己说：“我叫常思。”的男子，即使两人认识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夜，但是那温柔的语调却常留在杨阳心中。
“怎么样？再晚就要错过时辰了，所以你自己选吧。”巫裔看着沉默不语的杨阳，开口说道“你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杨阳抬起头来和他对视良久，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来。”
“好，不亏是他选中的人。”杨阳的回答让巫裔大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怕了拍他的肩膀，“杨阳，你是我见过的这么多人族里，最不让我讨厌的一个。”
“谢谢。”杨阳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心一横，拿起匕首就讲自己的手腕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