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么？”雨中舞站在昨天他们看到那一截孟极皮毛的地方，转过身去问孟修，“你就是在这里闻到我们的味道的？”
“嗯。”少年的兴致并不高，只是点了点头当做回答。
雨中舞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他向来扮演的都不是会安慰人的角色，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其他人。
“不要难过了，他们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够安全，现在你和我们在一起，也算是了了你父母的一桩心愿了。”没想到出言安慰的，竟然是向来都性格火爆的茶茶，“如果你实在放不下的话，不如再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线索，帮我们抓到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嗯，我会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虽然我现在法力低微，但是只要应龙和白泽大人吩咐我都会努力去做，只求两位大人看着同是妖族的份上，为我的爹娘报仇。”
“这是自然。”雨中舞听完他的话，点头应了下来：“道门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他们以为四方神兽不在，我们妖族就能让他们随意欺负么！？真是痴心妄想！”
“孟修在此谢过大人。”听到雨中舞的承诺，少年突然跪了下去，俯下身体行了个大礼。
“你快去找线索吧。”袁木见状也没有阻止，只等到少年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开口提醒，“不要太勉强，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嗯。”少年点了点头，却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低头轻轻叫了一声，就边做原型钻入树林不见了。
“原来他的原型是白色的豹子啊？”杨阳看着少年的身影不见了才开口说道，这一路上为了照顾孟修的心情，他都快要憋死了。
“孟极本来就长得像豹子。”雨中舞说着，鄙视地看了杨阳一眼：“我让你看的北山经你到底看了没有啊？”
“呵呵……在看……在看。”被戳穿的杨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含糊地应道。
见状雨中舞翻了个白眼，完全是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的不耐烦。
袁木看着两人笑了一下，然后对杨阳说道：“让你看的书是有用处的，以后别偷懒了。”说完又看着雨中舞，“好了，别闹了，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猜想。”
这话让所有人都认真了起来，都讲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等他继续往下说。
“按照常理来说，北经十山都应该是有山神的。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孟修刚刚说到石者山的时候，只说了石者山的山神越来越弱，到了后面却什么都没说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也许是他也不知道呢？”茶茶皱着眉说道：“当时他只是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石者山里的妖怪并不多，孟极是最大的一支，因此也和山神关系亲厚，如果说石者山的山神出了什么事情有人知道的话，就一定是他了，但是他处于某种顾虑没有告诉我们，这些不提，我现在要说的是昨天晚上杨阳的事情。”
“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从山神突然跳到自己身上来的杨阳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昨天晚上怎么了？”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看到的是和我走之前一摸一样睡着的你，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是你是睡在睡袋里面的。
按照你的话来说，在看到那截蛇身之后就已经晕过去了，既然如此，到底是谁把你放进睡袋里的呢？就我对你的了解，是不太可能在晕倒了之后能自己爬到睡袋里面去睡觉。”
“……”你这不是废话么！杨阳看着袁木在心里吐槽道，谁特么的能在晕倒之后自己爬回睡袋里睡觉啊！
“你的意思是？”周凉皱着眉头说道：“在我们回来之前，还有另一个人或者东西进过营地，把杨阳放进了睡袋？”
周凉如此诡异的形容着实吓了杨阳一跳，在脑子里脑补出了各种恐怖诡异的画面，他抱着脑袋哀嚎道：“我的天！大哥！我求求你别说得那么可怕好吗？你是想吓死我吗？”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的哀嚎，袁木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继续说道：“按照杨阳的说法，他是在见到那截蛇身之后才晕过去的，我们之前查看过他手机的通话记录证明他的确是接到了鲁斧的电话，并且人还是清醒的，并且今天晚上我们找到那颗药师珠也证明了那些事情都不是他的幻觉。”
“可是问题来了，首先，杨阳看到的那条蛇到底是不是丹熏山神？”袁木说着，环顾了一眼众人，“据我所知，丹熏山并没有蛇妖，因此能有蛇身的只会是山神。但是既然杨阳看到的是山神，那为什么作为丹熏山神的他会选择去看杨阳而不去庇护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耳鼠一族呢？这是其一。”
“其二，既然杨阳并没有产生幻觉，便证明山神真的来过我们营地，那为什么周凉的结界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今天你们也看到了，连孟修那样一个小小的妖怪都能触动的结界，为什么那么强大的山神却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而不留一丝痕迹呢？
注意，我这里说的不只是在结界上，还有我们的营地里，按照杨阳的叙述来说，那么大的蛇身，必定会在营地留下痕迹，但是我们回去的时候，大家却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的确是很奇怪。”雨中舞点了点头，作为袁木多年的好友，他十分了解白泽的秉性，于是开口问道：“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当时杨阳看到的的确是丹熏山的山神，但却不全是山神。”
“什么意思？”茶茶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们不要卖关子。”
“我的意思是，杨阳当时见到的可能是丹熏山山神的魂魄。”听到茶茶那么说，袁木直接省去了前因后果，将自己的想法甩了出来。
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的杨阳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他悄悄看了看其他人，发现除了自己和袁木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据我所知，山神是没有魂魄的。”良久之后，周凉才开口说道。
“其实说魂魄也不是很准确，但是我也找不到准确的名词来形容那种状态，我们都知道，山神说到底是山灵的化身，他们庇佑着一方生灵，所以才会被奉之为神。说他们没有魂魄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山之精魄。
因为过于浑厚的灵力，他们可以用精魄凝成实体，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是盘古大神的身体所化，但是每一处的山神长得都不一样的原因。”
“因为他们化形，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的，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往往相近的山神们，形象会更加接近一些，这么说，没有错吧？”
袁木说着，看了众人一眼继续道：“因为山神是盘古大神的身体所化，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衰弱，当然自他们诞生以来也的确没有衰弱过，哪怕是因为地脉的变化导致那座山消失了，他们也只是归于地脉而已。”
“因此，也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衰弱的山神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们好好想想，如果纯粹是由精魄化作的山神在衰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当没有足够的灵力去维持他们的实体的时候，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让他无法再继续使用灵力去维持实体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会慢慢变成精魄的状态？”袁木如此问道。
“你的话理论上来说并没有错处，但是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想罢了。”听完袁木的话，周凉开口说道。
“是不是我的猜想，问问他就知道了。”袁木说着，将手指向了一旁的树林，随着他的手指，一只浑身雪白的豹子慢慢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不是孟修又是谁？
“你说的没错。”孟修走到几人跟前，变作了之前少年的模样，他看着袁木道：“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是白泽大人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直到刚才，这孩子都没有信任过他们。茶茶一扬眉就要发火，倒是月冰一把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泽大人说得对，我们孟极一族和石者山的山神大人向来亲厚，因此他才会在自己渐渐衰落的时候让我们离开石者山来到丹熏山避难，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原来山神也是会消失的。
不过当时他告诉我不要伤心，他只是重新归于地脉之中，若是有缘的话，以后我们一定还是能够相见的。当时的他，就是已经如同魂魄一般的半透明精魄维持不了实体了。”
少年回忆起往事的时候表情有些落寞，却还是将事情的经过清楚地告诉了众人。
“石者山是因为人族不断地采取矿石，导致山脉之内的灵气流失，才使得山神不得不归于地脉重新休养，但是丹熏山不同，丹熏山向来无人打扰，而且我们一路走来，这山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山神又怎么会衰弱呢？”周凉听完他的话不解的问。
这不只是周凉，也是袁木想要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