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跟着他们上了车，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袁木突然看向他问道：“你在上次救鲁斧之后还跟戴厦联系过么？”
“没有啊！”被突然问到的杨阳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上次他从点心店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如果不是这次他找上门来，我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他的话让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凉见状将车速放慢，他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听到雨中舞若有所指的声音传来：“我当时给了他五万，我想，他不会那么快就花掉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杨阳就想起来当初戴厦第一次去点心店的情形，当时的雨中舞还给了他五万块钱当医药费，这才过去几个月啊，难道他就把钱花光了？
可是看他当时来找自己的样子以及后来他家的情况，又不像是花了那笔钱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他何必恬着脸来找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自己呢？又怎么确定，自己就一定会帮他呢？杨阳这么一想，觉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又想起之前袁木他们说过的话，他们说，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
那么，戴厦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这么努力甚至可以说处心积虑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还好当时自己坚决地否定了他想留在点心店打工的要求，不然将这么一个不知道目的和背景的人放在米雪儿身边，他想想就觉得背后一凉。
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也就没有说话了。
本来戴厦对于他们这些妖怪来说就根本不具威胁，他们担心的是杨阳，身为凡人的他有太多的弱点和破绽，稍有不慎就会给人伤害和利用的机会。
因此，他们才会在讨论这些的时候特意不避开杨阳，就是为了让他自己心里有数。
就算很多暗算和伤害他们作为朋友可以帮杨阳挡掉，但是被信任的人背叛而产生的伤害，却是他们怎么样也不能帮他挡的。
他们并不想让杨阳经历这些，因此，只能尽力去提醒他注意。
可是最终要如何抉择，还是要靠他自己。
之后的路程里，几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停车。
到达凤求凰的时候刚刚是下午，还不到酒吧街最热闹的时候，只有偶尔的几个行人在走动，一些酒吧门口，还能看到工作人员在做一些开业前的准备工作，而凤求凰也和很多酒吧一样。
几人刚刚进凤求凰的门，就有相熟的服务员迎了上来，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说道：“洪鸢姐在二楼办公室等着呢，她说让你们来了就直接上去找她去。”
袁木听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头看着几人说：“走吧。”
几人进门了才发现，洪鸢的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戴厦。
戴厦见到他们进来，打了招呼，就凑到杨阳边上： “哎，我记得那天袁木他们找了个小道士过来，他是谁啊？”
想到刚刚在车里的那一番谈话，杨阳不得不再次防备起来：“那是我一个朋友，你问他干嘛？”
“我就是好奇啊，这年头还有真的道士啊？”戴厦眨了眨眼睛，状似无辜地说道，“我不是怕你们被假道士骗了么？”
“你想多了，还担心我们，好好想想你自己吧！”杨阳一听他这么说有些生气。
毕竟比起他来，池盾才是自己患难与共的朋友。说完，又补充道，“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真的？”对方也不在意他前面说的那些话，注意力仿佛全被那个“货真价实”的道士吸引过去了，追问道：“那他在哪儿学的啊？崂山？还是武当？”
“……”看着他八卦的样子，杨阳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都不是，我没听他说过，不过他似乎不是什么大门派的，哎，我说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我想学啊！”戴厦一脸的义正言辞，“你看我这次遇到这种事情，要是我自己是个道士我是不是就不怕了？人行走江湖，总是要有一技傍身的嘛！”
两人正说着呢，洪鸢开口道：“戴厦，你下去准备一下晚上开业的事情，我有事儿跟他们说。”
听到洪鸢的话，对方点点头，对着几人笑了笑，说了声再见就下楼了。
等到人一走，雨中舞就开口了：“我们今天来是为什么你知道吧？”
“我知道。”洪鸢微微一笑，“不过我也有事要跟你们说。”
袁木一听对方的语气，也跟着轻笑一声：“你先说，我们说的可能是一件事情。
听了这话，洪鸢也不反驳，直接就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听了戴厦说了搬家的原因后，便派了人去调查。”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众人的反应，见大家都一副“然后呢”的表情，便接着说：“本来我也以为他是在骗人，但调查的人回来说，确实是有这个事情的。”
“你就这么确定？”周凉一挑眉，问道。
“因为不只是戴厦，很多人都看到了。”洪鸢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然后继续说道，“就算是戴厦说谎，但总不可能住在那一片的人都说谎吧？又有谁会为了一个谎言去搬家呢？。”
听到这里，杨阳终于明白那天离开戴厦家的时候为什么会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原因就在人数上。
戴厦住的地方是八九十年代建成的老旧小区，虽然硬件设施差了点，但周围的环境却是不错。
而这种小区的居民大多是退休了的老头老太太，平日里，只要不下雨，小区附近准会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晨练。
而当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是清晨时分，天气也十分的晴朗，但在小区里，乃至附近的小公园，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偶尔一两个人经过也都形色匆匆。
现在再次想起，当时的情景真是诡异万分。
显然此时，雨中舞他们也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一时间，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可是，如果真的是闹鬼了，为什么我们那天去了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不止是戴厦家，根据他外卖笔记整理出来的线路，我们又去了那附近的昌安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杨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这，不仅是他想知道的，也是这次闹鬼事件的核心问题。
就在房间里的对话陷入了僵局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整喧闹。
洪鸢走到窗边一看，原来是一个精神恍惚的女人正在空无一人的舞池扭动着腰肢。而一旁的领班正极力地劝告着。
只是那女的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领班见状又劝说了几句，发现没有用之后，便转头找人找了几个女服务员出来，想要把那女人从舞池上拉下来。
谁知道几个女服员刚刚靠近，那女人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挣扎起来，并且抓住其中一个女服务员狠狠地给她一巴掌：“你这个狐狸精，我打死你！”
这突来的举动，使得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被她打的那个女服务员更是一脸莫名其妙外加委屈地捂着脸，眼泪啪啪地往下掉着。
“还不快把人拉开。”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的杨阳被吓了一跳，但再看看袁木他们，却好像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转头看向洪鸢：“这……这是上门找小三儿来了？”
洪鸢冷笑一声，并没有急着回答杨阳的问题，而是按下了内线的电话说道：“打电话报警，就说我们这里来了个吸毒的。”
挂了电话，她才开始解释起来：“你也太看不起我店里的员工了吧，小三儿这种人，她们才不屑去当，我估计这女人应该是上哪儿吃的摇头丸，出现幻觉，跑我这来撒泼的。”
说着，便打开办公室的门，向着一楼走去，毕竟在她的地盘出的事，她这个老板总要出面控制下场面。
此时那个闹事的女人虽然被拉下了舞池，却仍然是一副疯癫的状态，洪鸢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状似不经意地挥了挥手，一道青色的光芒便没入那个女人的后背，接着，她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安静了下来。
“你们把她带到后面去，小蕊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到时我会让财务给你这个月多加500块的工资，就当是工伤补助。”洪鸢开口安排了一下后续的事情，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而那个叫做小蕊的被打的女服务员，则是没了刚才的委屈一脸欣喜地点了点头，便也回员工更衣室收拾收拾准备先行回去。
目击事件发展全部过程的杨阳此刻不得不叹服，一个巴掌500块钱，这巴掌还真没白挨。
看来这群千年老妖怪，当起老板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比如洪鸢，再比如胡伟宪。
不一会，警察便来将那名闹事的女子带走了，一查还真是吸了毒的。
之前杨阳就曾听说过吸毒会让人产生幻觉，没想到会这么可怕。
正感慨着，突然他的脑中一道闪电闪过。
吸毒……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