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白光像是被人施了咒语在一瞬间爆发出极盛的光芒,朝暮被那亮到眩晕的光芒刺花了眼睛,再睁眼时白光全都消失,有深红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颜色太过浓郁,像极了一股流动的血海。
红光如同长了触手一般将朝暮紧紧包围其中,有细小的光芒绕过胳膊来到胸前,她能感觉到那光芒穿过单薄的衣衫向肌肤刺去时微微的疼意,像是有人拿着锋利的匕首往心上划口子,每落下一刀便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朝暮冷眼望着那不断蔓延的光线,右手一抬灵晓剑斩断光线,白色的剑影与红色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她娇呵一声从地面一跃而起,悬空着身子躲过红光的侵袭,一手撑着岩石,一手掌握剑气。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朝暮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滴,可是那光芒丝毫没有消退的趋势,反而因为各处光线的汇聚显得更加阴郁。
朝暮低头四下巡视试图找到突破口,目光从凹凸不平的岩石壁落到堆积成山的石块,原本散发出白光的石块全都变成了浓郁的黑,红光下石块中的裂纹交错复杂,乍一看颇有些触目惊心。
抬头的时候有红光洪水一般向朝暮冲去,朝暮被巨大的冲击力卷起,然后重重摔向地面的岩石堆。
目光所及之处的岩石裂纹更加明显,龟裂的地方有淡如血丝的红色渗出,朝暮抬起一只手擦去嘴角血丝,另一只手落在黑色的岩石上,有热度从石面源源不断地渗透进皮肤。
随之落下的灵晓剑斩断红光回到朝暮手中,朝暮挥动手中长剑,白光划过的弧度后有红光升起,鲜亮的红光如同新生朝阳周围的光芒,蓬勃的生机将阴郁的红色全都驱散。
朝暮自那红色中站起,仰头看向盘旋在上空的红色,握着剑柄的手一挥最后却落在一旁坚硬的岩石上,咔擦一声,石块上的裂痕加深,剑刃刺进石峰极其无数花火,灼人的热度顺着长剑爬上手心。
不过瞬间朝暮的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滴,汗水顺着手指湿漉漉地向下流淌,与汗水一起流失的仿佛还有浑身的力量。
那石头像是一个巨大的吸盘,顺着相接触的刀刃,一点点蚕食着朝暮周身的光芒,石块中间的裂纹越来越明显,其中的红色已经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颜色,随着蚕食的能量增加,那红色越来越浓郁,像是纵横交错的血管最终往心脏的部位汇集。
朝暮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扬起胳膊,欲拔起剑身,如此一试才知道那石块犹如一只行动自如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剑尖。
眼见着脚下岩石上的红色越来越浓郁,朝暮额头上的汗滴不停地往下流淌,眼前全都是粘腻的汗水,她眨了眨眼睛,最终松开了手,失去支撑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在石块上。
流淌在裂缝中的红色在悄无声息地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不过片刻那红色消散如烟,石块有恢复了浓郁的黑色。
朝暮擦掉脸上汗水,手掌凝聚出鲜艳的红光向那石块劈去,红光尚在手掌间流连,上空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是夏日闷雷劈上山巅,炸响于耳畔。
深不可测的洞穴开始崩塌,周围的岩石剧烈地晃动起来,不断有碎石从上空落下,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毫无章法地震动,俊黑的岩石突然变成了红色,中间的裂纹犹如咧开的大口咆哮着向人冲去。
朝暮飞跃而起,一面躲避岩石的袭击,一面注意着洞底的情况,片刻有冰凉的河水倾泄而下,像是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卷起无数碎石声势浩大地向河滩涌去。
夕阳的光芒落在破裂的洞穴中,四分五裂的石块露出一个数尺长的裂缝,下面是黑骏骏的深坑,不断有流水哗哗地倾泄而下,听不见流水落地的声音,唯有岩石相互冲撞的噪音。
水流打湿了衣裳,薄薄的紫衣贴在皮肤,额前的碎发湿淋淋地滴着水,朝暮抹掉眼前的水滴,迷茫地抬起头,空旷的天空中出现一个通体白色的四角神兽,那神兽挥动四肢向突然出现的深坑奔去,行走间脚步的力量将四处岩石踢飞。
若是估计的不错,方才深坑塌陷便是那巨兽所致,朝暮施法弄干了衣裳,正要跟着那巨兽一齐进入深坑,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勐泽的一身白衣全湿,每走一步便抖落无数水滴,挂着水珠的眸子显得格外深沉,望着朝暮时仿佛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洋,只消一眼便教人再也无法逃脱。
朝暮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从他深邃的眸瞳落在苍白的脸颊,又从被夕阳染红的鼻尖落到抿成青色的嘴唇,慌乱的无措的情绪仿佛找到落脚点,心中的燥郁之气也逐渐消散。
两个人无声对望着,直到那神兽咆哮着冲进深坑,将河底乱石撞得噼啪作响,两个人才清醒过来,但勐泽仍然不肯松开紧握在她手腕间的手掌。
朝暮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掌之上,开始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明白了她的意图后勐泽似乎握得更紧了,牢固在手腕间的指头近乎要嵌进骨头。
“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让别人掺和进去。”
很冷、很冷的语气,但她的眼神在明显地闪躲着。
勐泽定定地看着她,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明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还鲁莽地闯进去?朝暮,有些事情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
朝暮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脸色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勐泽向前走了一步,深邃的眸瞳里全都是她倔强的面孔,他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又带着点疼惜,“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想要保护。朝暮,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心意。”
凡世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勐泽总是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突然跑出来表明心迹,并且用自己的行动一次次将她站在悬崖边的爱情追了回来。
可是这样一次次地给了希望,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