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还是很燥热,陆寒川的额头爬满了汗滴,一颗颗小水滴被阳光照的发亮,从高挺的鼻尖落在扬起的唇角。
萧落一路小跑过去,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傻不傻,跑到这晒太阳。”
陆寒川拍了拍麦色的胳膊,笑了起来,“你看我这肤色晒不晒还有区别吗?”
说完四处望了望,“东西呢?别告诉我已经弄好了。”
“没呢。”萧落转身,一抬头就看见校门口站得笔直的易泽然,逆着光看不清男人的脸,只一头黑发乌黑明亮,白衬衣轻轻掀起一角,粉色的行李箱乖巧地停在脚边。
路过的男女都忍不住侧目看他,易泽然像是没看见,只静静地看着阳光下的那对男女。
真是年轻又明媚,瞧着……的确般配。
男人掀起嘴角,顺手牵着拉杆走到萧落面前,“手续办完了吗?”
说话时目光却落在陆寒川的身上,锐利的眼神叫人心中生出一丝不悦。
发现两个男人的沉默,萧落笑着为两人做介绍:“易先生,这是我同学。”
“寒川……”萧落的声音顿了一下,片刻才想好措辞,“这是我老板,易先生。”
易泽然的目光沉了沉,脸上多了分耐人寻味的表情。
易先生……在易宅的时候小姑娘还乖巧地叫他泽然哥,现在换了个地方,称呼立马生疏了好几个档次呢!
到底年长了几岁,易泽然伸出右手的时候陆寒川还在打量那个言语气度不凡的男人。
仓促地握了手,易泽然便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萧落,“手机拿来。”
修长的手指完全落在阳光中,螺旋缠绕的指纹清晰无比,萧落盯着那纠结的纹路愣了片刻。
“要手机干什么?”
“你先拿来。”易泽然动了动手指,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萧落乖乖从包里拿出手机解了锁,然后放在他的手心。
易泽然噙着一抹小,瞥了一眼身旁欲言又止的男人,手指翻飞快速地按下一串数字。
西裤口袋里的手指响起,易泽然把手机还给了萧落,“这是我的号码,有事记得打电话。”
说完,又看了一眼陆寒川,“既然已经有人接你,我就先走一步。”
萧落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校门口,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耳边风吹树叶的声音格外喧嚣。
“落落,他真是你老板?”陆寒川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两人肩并肩朝女生宿舍走。
“算是吧……”萧落偷偷看了他一眼,抬头的时候一滴汗正好从鼻尖落在嫣红的唇。
她赶紧低下头,闷声道:“我妈东家的儿子,正好顺路送我过来。”
陆寒川皱了皱眉,语气严肃地叫住了她:“落落,不要跟这种人走的太近,他们……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了……”萧落低声回了一句,脚步走得愈发快了。
*
叶辰到酒吧的时候易泽然已经喝了不少酒,调酒的年轻女孩一面握着彩色的玻璃杯,一面偷偷看他。
“怎么,解救浇愁?”叶辰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冲调酒师招了招手,“来杯你最拿手的。”
说完语气夸张地叹了口气,“易老板主动来酒吧喝酒可是千年难题一见啊,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易泽然放下酒杯,侧过身子看他,脸颊已经泛出浅浅的红,“我在想……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彻底摆脱那段过去。”
“还记着呢?”叶辰敲了敲光滑的桌面,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不应该啊,这都几年了我都没听你提起过。”
调酒师端着杯火红的酒放在叶辰面前,“这叫烈焰红唇,请慢用。”
说话时眼波流转直接飘到易泽然身上,一杯七彩的酒还未放在桌上,男人突然抬起头。
锐利的眼睛笔直地落在女人身上,其中光芒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去。
女人放酒的动作顿了顿,余下的话硬生生憋在肚子里不敢发出。
叶辰笑着接过女人手中的酒杯,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柔声道:“这一杯还是我的,易少他酒量浅,喝多了容易发脾气。”
女人冲着叶辰抛了个媚眼,娇娇媚媚地离开了。
叶辰抱着酒杯喝了口酒,转头看见易泽然紧皱的眉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吧,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一向英明的易少都开始怀疑人生。”
易泽然掀起眼皮子斜了他一眼,“少贫嘴,叫你出来喝酒就好好喝。”
“酒是要喝,可问题总要解决吧?”
易泽然仰头灌了口酒,酒有些烈,烧得喉咙发疼。
他闭上眼睛细细地想,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失控的呢?
脑袋里混混沌沌的,什么都想不起,能记起的一星半点全都关于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大概从无意间瞥见那人的照片起,事情就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你说……”他晃了晃玻璃杯中鲜艳的液体,表情有些黯淡,“上次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叶辰眯起眼睛,突然笑了,“别告诉我真的心动了。”
易泽然半天没说话,只一口一口地喝酒,一杯见了底之后才听见他沉沉的声音:“你觉得那个女孩和她像吗?”
叶辰的动作一顿,然后转头沉默地看着他。
酒吧里灯光迷离,玻璃杯里酒水鲜红如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捉摸。
半晌,叶辰才默默地喝了口酒,“你觉得那女孩……萧落是吧……和她很像?”
说完男人兀自笑了一声,“泽然这次你可看走眼了,她们呐……一点都不像。”
“不像吗?”易泽然轻念出声,眼睛闭上的时候脑海里再次出现那双清澈的眸瞳,好像除了那双眼睛,的确没什么相似的了。
可是到了如今,像与不像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
像与不像都和他没有关系,那是她的世界,从前他没有走进去,以后更不会有涉足的权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