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碗里的米饭已经吃得差不多,拿着双筷子百无聊赖地翻放在苏青面前的盘子,苏青掀起眼皮瞟了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喝手里的果汁。
易泽然眉毛一挑,好奇心过重的女人果然夹了块藕片塞进嘴里,嘴巴只动了一下,那张脸就跟苦瓜一样皱巴巴地拧成一团,他好气又好笑地拿起杯子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小姑娘捧着开水眼泪直往下冒,“苏青你这哪是做饭啊,简直是谋财害命,明天也别做了,我怕吃了之后再也无福消受世间美食。”
苏青怨怼地瞪了她一眼,还未反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用说就是叶辰的电话,易泽然颇有先见之明地扯住张纸巾给萧落擦了口,弯腰抱起小姑娘大步流星地上了楼,身后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叫声,还未听得真切便被紧闭的电梯门隔绝。
萧落狐疑地看了易泽然一眼,“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易泽然无奈地低下头,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坏?”
萧落毫不犹豫地点头,“多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你啊……”易泽然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我不坑你不就行了?”
“你要是敢坑我,我就咬死你!”萧落凶巴巴地呲了呲牙,却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她的下巴。
易泽然喉结滚动了一下,胸腔震动,传来他闷闷的笑声,“待会儿回去让你好好咬。”
萧落啐了他一口,“老流氓!”
出了电梯隐隐约约又听见苏青扯着喉咙在喊她的名字,萧落捏了捏他的耳垂,“易泽然你到底干了什么,我跟你说,要是把人给气走了,我可要跟她一块走。”
“啧~”易泽然眉梢一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原来我连个朋友都不如啊。”
萧落笑嘻嘻地往他脸边凑,本要亲亲他的嘴角,被新生的胡茬扎得嘴唇发痒,只碰了一下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易泽然听得心神一荡,抱着她径直往浴室走,擦觉到情况不对的萧落惊叫一声,后面的话被随之带上的大门关在了浴室中。
劳斯家族的主管者——劳斯先生第一次高调亮相在媒体面前,开门见山地公布了劳斯家族要举行百年庆典的消息,并隐秘地透露出某个未宣布的重要消息。
各大媒体对于这个消息猜测不一,但更多的人是好奇于劳斯家族的庆典究竟会是多么隆重的场面,很遗憾,会场依旧不允许媒体进入,记者们只能期望从邀请嘉宾口中挖出点有价值的消息。
易泽然也收到了邀请函,一式两份,分别以易氏少主和易家儿媳妇的身份邀请了易泽然和萧落,同时,袁牧也在嘉宾之列。
劳斯先生行事风格一贯让人无从猜测,这一次也是,在风口浪尖上高调出现,对记者追问的话题视而不见,反而抛出更引人眼球的诱饵,那些话与其是对媒体说的,倒不如是对易泽然说的。
前段时间拒绝和易氏合作的公司突然在相同的几天里和负责人联系,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负责人在惊讶的同时也耐住了性子打听,这些转变的关键都在于劳斯家族。
易泽然知道消息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所有合作的请求,独自飞了中国,呆了两天后顺利回到m国,同时,围困易氏集团已经的货源和销售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另一边劳斯先生亲自去医院探望了易正浩,并下达了和易氏集团合作的命令,匮乏已久的资金很快得到周转,昔日里岌岌可危的企业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来势汹汹的巨龙霸占着行业领头者的位置。
商人重利,易泽然自然直到劳斯先生不会平白无故地伸出援手,危机渡过,便是收割之时,只是他实在猜不透劳斯先生所求的报酬为何,因此在收到请柬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便是恐惧。
他不害怕劳斯先生对他下手,他害怕那疯狂的女人会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举动伤害到萧落,小姑娘生性敏感多疑,他是在不想因为公事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看到请柬时萧落着实惊讶了一番,多亏abby的缘故,她曾在网上搜索过劳斯家族的相关资料,强大的背景与雄厚的经济实力,让她在潜意识里觉得那个家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他们居然能注意到她这么渺小的人物。
她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有关易氏集团的新闻报道,其中也提到了劳斯家族,心中的惊疑逐渐消退,她光着脚丫去卧室找易泽然。
男人换了套正式的黑色西装,外套还搭在椅背上,人却站在窗口吹风,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拧起的眉毛仍没有放松的迹象。
“怎么不穿鞋?”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光溜溜的脚丫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抬起胳膊将她抱了起来。
萧落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顺着脸部的棱角爬到紧缩的眉头,微凉的指尖触摸着他浓密的眼睫,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似乎很不开心。”她偏着头,脸上带着一丝迷茫。
易泽然躲过她不老实的手掌,低头抵上她的额头,声音沉沉的,“那种场合你可能不太喜欢……可是,我不能帮你推掉。”
萧落嘴角挂着抹笑,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角,“你要相信,坚持两个小时的忍耐力我还是有的,更重要的是还有你在啊。”
易泽然失笑,俯身吻她时怀里的女人却灵活地跳了下去,光着脚丫几步跳到了门口。
小姑娘靠在门边,笑得青春洋溢,“可是我没有礼服去参加聚会,易先生要陪我去买礼服呀!”
易泽然眉梢微扬,愉快地点了点头。
照例到了abby婚纱小店,易泽然本来没打算带她来的,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就跟牛皮糖一样扯都扯不开,从服装设计谈到美食烹饪,压根没有他插嘴的机会。
可萧落还惦记了她店里摆放的几套礼服,说什么都要拉着他去一趟,易泽然无奈,这才明白小姑娘买礼服的请求都是早有预谋。
果不其然,abby一看到萧落眼睛都放着光,二话不说拉着人进了小厨房烘焙糕点,萧落自然乐呵呵地跟着去,易泽然一个大男人被丢到了前台,期间还遇到个要看衣服的贵妇,因为态度过于冷淡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糕点出炉时易泽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简直达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效果,吓得萧落缩了缩脖子,半天没敢说话。
瞧着女人心虚的模样,易泽然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一把把躲在桌子角偷吃的女人捞到了怀里,的确很诱人,空气中都弥漫着奶油的醇香气息,他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蜂蜜和奶油的香甜味顺着唇瓣溜到了口腔。
从小厨房走出来的abby见到这情形,生无可恋地耸了下肩膀,“求求你们不要再刺激我这个孤寡老人了,这段时间心态不好,容易炸。”
萧落被她极其滑稽的形容词逗笑,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询问她是从哪里学到的汉语。
于是两个人又叽叽喳喳地聊起了诗词歌赋,聊到了传统美学,作为透明人的易泽然心情郁郁地拿起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糕点塞进了嘴里,奶油似乎放多了,浓郁的奶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感觉和误吞了一口芥末类似。
在两个人聊得口干舌燥,打算共同到厨房磨咖啡时易泽然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阴沉的脸色在对上萧落乌溜溜的大眼睛时又登时切换成了温柔,深邃的眸瞳亮晶晶的,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辜。
萧落望着那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心中升起浓浓的罪恶感,感觉自己就跟虐待儿童的恶毒后母一样。
易泽然抱住了她,声线柔软,“不是要拿礼服吗?我都等了很久很久了。”
萧落被他温柔的嗓音包围,整个人像是坠入一汪春泉,骨头都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一分立起来。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abby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淡定地看着他们俩吃掉一大块糕点,还不紧不慢地喝掉半杯果汁,反应迟钝的萧落还被易泽然抱在怀里,沉湎在美男计中无法自拔。
她叹了口气,抽出纸巾擦净手掌,独自走进厨房煮了两杯咖啡。
出来时萧落还在男人怀里躺着,抿着嘴唇,一脸愧疚的模样,她啧啧叹了两声,引来男人面带凶光的无声扫视。
萧落看上的是一套黑色鱼尾长裙,abby的得意之作,摆在店里许久都没舍得卖出去,被戏称为镇店之宝。
知道萧落看上了那套件裙子,abby握着根素描铅笔磨了好一会儿的牙,“我就知道咱们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知音,这裙子摆在店里一年半了我都没舍得卖出去,你一来就看上了。”
萧落抬头看一圈店里的其他礼服,秀气的眉毛打成结,“那要不我换一套?”
“出个价。”易泽然抬眸看了对面表情丰富的女人一眼,“既然能摆出来就说明它不过是件商品,卖不出去不过是因为价钱不合适,所以……价钱随你出。”
说话时他从口袋里拿出张银行卡,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