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市的交通,深夜十点也在堵车,幸好鹿一白离医院不算远,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她提前问过了病房号,去的时候,李泽就在病房外守着。
见鹿一白到了,李泽连忙赢了上来,跟她打招呼:“鹿小姐,您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鹿一白往房间里请。
周怀幸住的是vip病房,是一个小套间,外面可以会客,人就在里间睡着。
鹿一白看了一眼,见周怀幸还没醒,就更加担心了:“医生怎么说的?”
见鹿一白这模样,李泽就把话往重了说:“医生说,周总这是老毛病了,先留院观察,后续看看情况。”
他说到这儿,又跟鹿一白诉苦:“鹿小姐,周总这人,您是了解的。他平常的时候就是工作狂,半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次出事儿,我不瞒您说,我半点都不意外。您……您要是有时间也帮着劝一劝周总吧,他这两年越发的拼命,像今日这样的情况,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了。我真的担心这么下去,周总的身体吃不消。”
李泽话里带着诉苦,但鹿一白却听得明白。
这是说给自己听呢。
可周怀幸就在里面躺着,也由不得她不信。
“我知道了,我会的。”
见鹿一白答应,李泽就笑:“那您在这儿呆着,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想走,却被鹿一白拦住:“我一会儿也要走的,麻烦你先去给周总找个护工吧。”
李泽就有些迟疑:“鹿小姐,您不在这儿么?周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我还有点工作,如果他醒了之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鹿一白抿唇,说:“我也有事,而且现在已经晚上,我在这里不合适。”
她不等李泽说什么,又说:“作为周总的助理,你应该知道,离开之前要安排好老板的事情吧?”
她把李泽的话给堵了,李泽一时笑的讪讪。
李泽本来以为,鹿一白肯来医院,就是打算今夜在这里守着的。
谁知他猜错了心思,现在弄巧成拙。
不过他倒是反应快:“您说的也是,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帮我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去跟护工谈一下,不耽误您太长时间的。”
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鹿一白倒是不好拒绝。
“好的。”
见她答应,李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快速的看了一眼内间,跟鹿一白说:“麻烦您了,我先过去。”
鹿一白点头,李泽就快步出了房门。
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鹿一白站在外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点滴在匀速的下落,房间内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独属于医院的气息。
她眉眼低垂,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自从他们重逢之后,周怀幸进医院的频率就有点高。鹿一白来的路上甚至还在想,周怀幸这样,是不是得找个庙里去拜一拜,去去晦气?
她才想到这儿,就听房间里有男人轻轻咳嗽。
“小鹿?”
周怀幸醒了。
他的神情还有些茫然,可第一眼就认出了鹿一白,眼神都带着点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他醒来,鹿一白快步走了过去:“我过来看看,周总,你感觉如何,需要我帮你叫大夫吗?”
周怀幸摇了摇头,显然对眼下的状况还没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四周,又有些无奈:“我怎么又来医院了。”
他话里带着自嘲,鹿一白给他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反问他:“周总不清楚么?”
周怀幸撑着起身,靠在枕头上,从她手里接过来水,说了一声谢谢。
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失笑:“想起来了,我好像摔倒了。”
他说着,又问鹿一白:“吓到你了?”
那会儿他还跟鹿一白打着电话呢,鹿一白这会儿能出现在这里,恐怕当时在电话里都听了个清楚。
周怀幸说话的时候,还悄然打量了一眼鹿一白。
她穿的简单,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身上却过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可见是来的时候随便套上的。
看来,她的确很着急。
这个认知,让周怀幸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又问她:“大夫怎么说的?”
鹿一白哪儿能看不出周怀幸的心思?这人压根都没打算隐藏,也让鹿一白无奈的叹气。
“大夫说,你这次应该没有大碍,但要留院观察,等其他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看后续情况。”
她绷着脸色,周怀幸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示意她坐下:“站着不累么?”
鹿一白说不累,周怀幸又笑:“谢谢你来看我。”
鹿一白就说应该的:“你在电话里晕倒了,我作为朋友,于情于理都得来一趟。”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完全可以只打个电话询问情况,或者第二天一早过来。
但鹿一白当时大概是昏了头,听到周怀幸这边情况不对,直接就跑了过来。
她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心情,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刻意澹漠的说:“李泽去帮你找护工了,我临时帮他看护一会儿,待会就走了。”
听她这么快就要走,周怀幸下意识留她:“来都来了,要不多待一会儿?”
鹿一白反问:“周总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周怀幸还真的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了过来,看了时间之后,神情就带着点抱歉:“都快十一点了,那你是得早点回去。”
他说到这儿,不知想起什么,又笑:“当然,如果你晚些走的话……倒是能在一起跨年了。”
周怀幸念念不忘的执念,让鹿一白有些哭笑不得,问他:“一起跨年……在医院里的也算吗?”
周怀幸闻言反问:“为什么不算?”
他喝了两口水,缓解了下嗓子的不适感,情话张口就来:“有你在的地方,哪儿都算。”
这人的声音里的虚弱显而易见,鹿一白都不用刻意留意,就能听出来。
可这程度,他还不忘撩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