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一白把医生的话重复了,末了又说:“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过需要有人陪护,不如你……”
只是她话没说完,李泽就带着点赧然,问她:“那,可不可以麻烦一下鹿小姐,您先帮我看护一会儿?”
李泽看着鹿一白讶异的脸庞,解释的说:“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暂时还不能留在这里,当然,您放心,我不会占用您太久的时间,您就帮我看护一会儿就好,等到周总醒了,您喊我,我立刻回来。”
李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请求:“您看,行不行?”
他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鹿一白当然不可能再拒绝。
更何况,今天周怀幸还救了她。
“好的。”
她点头答应,李泽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三跟她道谢,这才出去忙了。
他出门的时候脚步匆匆,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鹿一白看出他是真的忙碌,无声叹了口气,回身坐到了椅子上。
等到林见微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鹿一白一个人坐着。
“我刚刚好像看到周怀幸的秘书了,他怎么走了?”
林见微问了一句,鹿一白就跟她解释:“他有些工作要忙。”
林见微顿时了然:“所以,你留下来看护?”
鹿一白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要看护的,无非是帮着看着周怀幸的输液瓶,防止输完液了没人过来管。
而且麻药劲儿过了,周怀幸应该也快醒了。
没多大的事儿,她留下只是保险一些。
林见微叹了口气,问她:“要不找个护工过来看着,你在这儿,待会他醒了,说什么呢?”
林见微理解鹿一白现在的处境,知道她跟周怀幸单独相处,鹿一白估计会有点尴尬。
但鹿一白却是摇了摇头:“别了。”
她轻声解释说:“他好歹救了我。”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在那种情况下救了她,她也不能起身一走了之。
这事儿办的就不地道了,太绝情。
林见微见她这模样,就知道鹿一白是下定了决心。
她拍了拍鹿一白的肩膀,说:“行,那我在这儿陪着你吧。”
鹿一白却是摇头:“别,我看你刚刚打电话挺着急的……”
鹿一白说到这儿,又问林见微:“没事吧?”
刚刚见她接电话,看着行色匆匆的。
林见微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笑:“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已经交代好了。”
见她这模样,鹿一白哪儿不明白,当下便劝她:“微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林见微不肯,鹿一白就劝她:“我有事儿就喊护士了,你在这里也是陪着我干坐着。真的,要是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立刻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她这么说,林见微才应声:“那行,我先回去。”
等到林见微走后,就剩下了鹿一白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
已经临近傍晚,窗外可以看到大片的夕阳。
残阳染红天幕,铺陈开来,层层叠叠的煞是好看。
鹿一白却没什么看的心思。
她沉默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天色,神情飘远。
周怀幸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鹿一白。
意识介于迷茫与清醒之中,周怀幸恍忽觉得,鹿一白像是天边的一朵云,随时都要飘走不见。
这个认知,让他嘶哑的开口:“小鹿……”
他的麻药劲儿才退,声音比想象中的小很多。
鹿一白却听到了。
她浑身一激灵,瞬间回头看,就对上了周怀幸深沉的眼眸。
他带着点祈求与慌乱,叫她的时候,像是要抓住什么。
鹿一白抿唇,这才回神,站起身走到周怀幸的身边,问他:“周先生有什么需求?”
她一边说,一边要去摁床边的护士铃。
却被周怀幸拦住了。
“不用。”
他说了两个字,就喘了口气,抓着鹿一白的手,示意她:“麻烦你帮我倒杯水,谢谢。”
迷茫只有一秒,周怀幸就恢复了清醒,迅速的反应过来当下的处境。
鹿一白被他攥着手腕,他的力气不大,她却不太敢用力挣脱开,怕伤了他。
“好。”
她说着,又抿唇看着周怀幸:“周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周怀幸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急忙松开她的手,带着点歉疚:“抱歉,我脑子不太清楚。”
他坦荡的诚恳,倒是让鹿一白不好说什么。
她转身出去,替周怀幸接了一杯水,又将人从病床上扶起来,才把水杯递给了他。
“尝尝看,烫不烫。”
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惜态度却是疏离的很。
周怀幸心知肚明,接了水杯,将水都喝干净,自己放在了床头柜上。
“谢谢。”
他道了谢,目光落在鹿一白的手臂上,却又一凝:“你的胳膊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她的胳膊上缠着纱布。
鹿一白摇头:“没事,只是一点擦伤,已经上过药了。”
听到她这么说,周怀幸却不放心,回头摁了护士铃。
鹿一白以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也没多问,谁知护士急匆匆来了之后,周怀幸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带鹿小姐去做个全身检查。”
鹿一白都愣了,下意识摆手:“不用,我刚才都检查过了。”
“你摔倒了,还受伤了。”
周怀幸话说的郑重,看着鹿一白的时候,还带着名明晃晃的自责:“抱歉,我没保护好你。”
他这话,鹿一白却沉默了一瞬。
事实上,如果不是周怀幸之前救了她,那现在躺在这里的,会是自己。
“周先生不用抱歉,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之前没说出的话,现在她说终于能补上了:“多谢你救我。”
她态度客套而疏离,周怀幸神情有一瞬间的暗然,又迅速恢复正常:“那作为救了你的人,我想确认一下我受伤值不值得,这总可以吧?”
鹿一白疑惑的看他,听周怀幸说:“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没事,我受的伤才有价值。”
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鹿一白倒是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