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用这些话,掩饰电话对面是鹿鸣的事实。
而这个认知,让鹿月一直都悬着一颗心。
之前鹿鸣还醒着,再加上看鹿一白的脸色,她也不敢多问。
到了这会儿,她终于敢说了。
鹿一白听到她这话,就明白了过来。
她无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鹿月,索性直接摊牌:“嗯,我们是见到了,确切的说,回国后不久,我们就见了面。当时是意外,但今天不是——我们现在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是负责人。”
“那……你们是不是要经常见面?”
鹿月准确的从她话中提炼到了重点,鹿一白点头:“是。”
鹿月就沉默了下去。
她偏头,看了看房间里熟睡的鹿鸣,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鹿月问的含湖,鹿一白却明白了。
她在担心。
“没什么打算。我当年是什么原则,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生意归生意,过往释怀也归释怀,可她跟周怀幸之间,回不到过去。
也不会有未来。
鹿一白这话,鹿月却没有立刻回复她。
她握着鹿一白的手,良久才轻声说:“囡囡啊,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因为自己开心。”
她神情温柔,手指上生着薄茧,温柔而坚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你不用去顾虑其他人。不管是和好,还是分开,我都尊重你。”
当年她才清醒过来,用混沌的大脑分析错了当下的形势,逼迫鹿一白和自己远走他乡。
可那时候她做错了。
这三年,她是一点点看着鹿一白从谷底深渊挣扎出来的,现在她的女儿生活好不容易恢复了正轨,她不能在做绊脚石。
所以:“别怕,最坏,也还有我呢。”
鹿一白没想到鹿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看着眼前人,都说知女莫若母,鹿月懂她心里那一瞬间的迟疑,和那点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犹豫。
如果说她不爱周怀幸,那是假话。
可她更知道什么是现实。
鹿月都明白,才会这么安慰她。
鹿一白伸出手,抱住了鹿月,轻声说:“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撑着她走过最艰难岁月的人,是鹿月。
而现在,陪在她身边,给与她勇气的,也是鹿月。
亲人在身边,真好。
……
再去公司的时候,鹿一白直接去找了时宴。
“这是什么?”
鹿一白进门后,就往时宴桌子上放了一个文件夹,时宴笑着问了一句,一边将文件夹拿了起来。
只是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顿时有些吃惊。
“啧,你这是打算阴谁呢?”
这文件夹里是一份方桉,写的十分详细,简单来说,就是要阴一家公司,直接搞垮对方,再将利益全盘接收。
鹿一白跟他相处这么久,对方是个什么脾气,时宴还是了解的。
要说这家公司跟鹿一白没有过往,他是不信的。
所以……
“说说看,这公司背后人是谁?”
鹿一白坐在他对面,直截了当的回应:“秦清。”
她点了点那份方桉,问时宴:“你觉得,这方桉可行性有多少?”
听到秦清这个名字,时宴顿时便笑了起来:“要是秦家的话……百分之一千。”
他看着鹿一白,十分欣慰:“小鹿也开始磨爪子了,秦清作什么妖了?”
鹿一白不愿意拿三年前的事情让时宴跟着烦心,直接将事情揽到自己这里:“倒也没有,就是最近心情不好,想赚一波黑心钱。怎么样,要跟我一起吗?”
她自己名下是有一个小工作室的,不过是披着“拾酒”那个账号做起来的,除了时宴,鲜少有人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自己。
秦清险些害了鹿月一条命,这个帐,律法不能惩治她,但鹿一白绝对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亲自动手。
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做,就直接从秦清的公司做起。
爱钱就让她赔钱,贪权就让她丢权。
要脸么,那就让她的脸面丢尽。
打蛇打七寸,这才叫教训。
鹿一白毫不遮掩,时宴眼中的笑容却多了几分。
“当然得算我一份,我可太喜欢赚黑心钱了,毕竟,我是奸商。”
他不必鹿一白说真相,她要疯,他就陪着一起疯。
“别用你工作室的名义,CDR下面有一家空皮子公司,拿来给你用——不用先着急拒绝,事成之后,三七分账,没异议吧?”
他这么一说,鹿一白才点了头:“可以。”
她做这事儿也不是图钱,就图解气。
“不过时总可想清楚了,秦清背后的大树可是秦家,你不怕秦文信报复你?”
闻言,时宴却笑了起来:“怕啊,但做生意哪有不承担风险的?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时庆洲不能光数钱,什么都不做吧?”
事情还没开始做呢,他已经想好要一石二鸟,连带着把亲爹都算计了进去。
鹿一白忍不住轻笑:“我想,他一定很后悔让你来国内接管分公司。”
天高皇帝远,时庆洲只能任由时宴做大,还奈何不了他。
时宴挑了挑眉:“巧了,我要的就是他后悔。”
时庆洲玩的一手平衡权术,拿自己当皇帝,可惜他不是过去的龙子凤孙,也不畏惧时庆洲。
CDR落不到别人手里,但也绝对不会是时庆洲赏给自己。
他想要的,会主动出手,夺到手中。
鹿一白了然一笑,就听时宴又说:“还有啊,你这方桉,有点问题。”
“哪里?”
鹿一白问了一句,时宴则是将手在文件夹上点了点:“就这么一点利益,哪儿够分的?我记得,秦家和齐家是亲戚,一荣俱荣对吧?”
鹿一白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想把齐家也拉下水?”
时宴赞赏的笑:“当然,要玩就玩大的,小打小闹多没劲儿。”
那秦清和齐蓝雪两个人,好的跟连体婴似的,这两家更是沆瀣一气。
他很想看看,这种看似牢固的关系,在掺杂了利益问题的时候,会不会还是坚固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