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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深夜送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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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深夜送秘籍

陆大有在山口送了师父、师娘和一众师兄弟下山,偌大一个华山绝顶,此刻只剩下一个昏昏沉沉的大师哥,孤孤零零的一个自己,眼见暮色渐深,不由得心生惊惧。

他到厨下去煮了一锅粥,盛了一碗,扶起诸葛无极来喝了两口。喝到第三口时,诸葛无极将粥喷了出来,白粥变成了粉红之色,却是连腹中鲜血也喷出来了。陆大有甚是惶恐,扶着他重行睡倒,放下粥碗,望着窗外黑沉沉的一片只是发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但听得远处传来几下猫头鹰的夜啼,心想:“夜猫子啼叫是在数病人的眉毛,要是眉毛的根数给它数清了,病人便死。”当即用手指蘸些唾沫,涂在诸葛无极的双眉之上,好教猫头鹰难以数清。忽听得上山的路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陆大有忙吹熄灯火,拔出长剑,守在诸葛无极床头。

但听脚步声渐近,竟是直奔这小舍而来,陆大有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脖子中跳将出来,暗道:“敌人竟知大师哥在此疗伤,那可糟糕之极,我怎生护得大师哥周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声叫道:“六猴儿,你在屋里吗?”

竟是李灵珊的口音。陆大有大喜,忙道:“是小师妹么?我……我在这里。”

忙晃火折点亮了油灯,兴奋之下,竟将灯盏中的灯油泼了一手。

李灵珊推门进来,道:“大师哥怎么了?”

陆大有道:“又吐了好多血。”

李灵珊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诸葛无极的额头,只觉着手火烫,皱眉问道:“怎么又吐血了?”

诸葛无极突然说道:“小……小师妹,是你?”

李灵珊道:“是,大师哥,你身上觉得怎样?”

诸葛无极道:“也……也没……怎么样。”

李灵珊从怀内取出一个布包,低声道:“大师哥,这是《紫霞秘笈》,爹爹说道……”

诸葛无极道:“《紫霞秘笈》?”

李灵珊道:“正是,爹爹说,你身上中了旁门高手的内功,须得以本派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来予以化解。六猴儿,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大师哥听,你自己可不许练,否则给爹爹知道了,哼哼,你自己知道会有甚么后果。”

陆大有大喜,忙道:“我是甚么胚子,怎敢偷练本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小师妹尽管放心好啦。恩师为了救大师哥之命,不惜破例以秘笈相授,大师哥这可有救了。”

李灵珊低声道:“这事你对谁也不许说。这部秘笈,我是从爹爹枕头底下偷出来的。”

陆大有惊道:“你偷师父……师父的内功秘笈?他老人家发觉了那怎么办?”

李灵珊道:“甚么怎么办?难道还能将我杀了?至多不过骂我几场,打我一顿。倘若由此救了大师哥,爹爹妈妈一定喜欢,甚么也不计较了。”

陆大有道:“是,是!眼前是救命要紧。”

诸葛无极忽道:“小师妹,你带回去,还……还给师父。”

李灵珊奇道:“为甚么?我好不容易偷到秘笈,黑夜里几十里山道赶了回来,你为甚么不要?这又不是偷学功夫,这是救命啊。”

陆大有也道:“是啊,大师哥,你也不用练全,练到把六怪的邪气化除了,便将秘笈缴还给师父,那时师父多半便会将秘笈传你。你是我派掌门大弟子,这部《紫霞秘笈》不传你,又传谁了?只不过是迟早之分,打甚么紧?”

诸葛无极道:“我……我宁死不违师命。师父说过的,我不能……不能学练这紫霞神功。小……小师妹,小……小师妹……”

他叫了两声,一口气接不上来,又晕了过去。李灵珊探他鼻下,虽然呼吸微弱,仍有气息,叹了口气,向陆大有道:“我赶着回去,要是天光时回不到庙里,爹爹妈妈可要急死了。你劝劝大师哥,要他无论如何得听我的话,修习这部《紫霞秘笈》。别……别辜负了我……”

说到这里,脸上一红,道:“我这一夜奔波的辛苦。”

陆大有道:“我一定劝他。小师妹,师父他们住在部里?”

李灵珊道:“我们今晚在白马庙住。”

陆大有道:“嗯,白马庙离这儿是三十里的山道,小师妹,这来回六十里的黑夜奔波,大师哥永远不会忘记。”

李灵珊眼眶一红,哽咽道:“我只盼他能复元,那就好了。这件事他记不记得,有甚么相干?”说着双手捧了《紫霞秘笈》,放在诸葛无极床头,向他凝视片刻,奔了出去。又隔了一个多时辰,诸葛无极这才醒转,眼没睁开,便叫:“小……师妹,小师妹。”

陆大有道:“小师妹,已经走了。”

诸葛无极大叫:“走了?”

突然坐起,一把抓住了陆大有胸口。陆大有吓了一跳,道:“是,小师妹下山去了,她说,要是不能在天光之前回去,怕师父师娘担心,大师哥,你躺下歇歇。”

诸葛无极对他的话听而不闻,说道:“她……她走了,她和华师弟一起去了?”

陆大有道:“她是和师父师娘在一起。”

诸葛无极双眼发直,脸上肌肉抽搐。

陆大有低声道:“大师哥,小师妹对你关心得很,半夜三更从白马庙回山来,她一个小姑娘家,来回奔波六十里,对你这番情意可重得紧哪。她临去时千叮万嘱,要你无论如何,须得修习这部《紫霞秘笈》,别辜负了她……她对你的一番心意。”

诸葛无极道:“她这样说了?”

陆大有道:“是啊,难道我还敢向你说谎?”诸葛无极再也支持不住,仰后便倒,砰的一声,后脑重重撞在炕上,却也不觉疼痛。

陆大有又吓了一跳,道:“大师哥,我读给你听。”拿起那部《紫霞秘笈》,翻开第一页来,读道:“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气之刀锯……”

诸葛无极道:“你在读些甚么?”

陆大有道:“那是《紫霞秘笈》的第一章。下面写着……”

他继续读道:“舍尔四性,返诸柔善,制汝暴酷,养汝正气,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梁,据而行之,当有小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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