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梁大夫,打扰了!”林微微一听,高兴得眉飞色舞——万岁!不用再吃苦苦的汤药啦!
她扔下带过来的礼物,拉上小书生,像身后有贼撵她似的,匆匆从梁家离开。回去的路上,脚步轻盈得仿佛一撒手就能飞出去似的。跟来时步履沉重,形成鲜明对比。
江陌寒跟在她的身后,轻笑着直摇头——这丫头,平时看着很强大,其实就跟个孩子似的。爱撒娇、喜欢耍赖、嘴巴馋、讨厌吃苦苦的药汁……
袁觉对林家的午饭,还挺期待的。主要是在向卢二打听林家和江家事宜时,那家伙把林家的饭菜,吹得是天上地下,说满京城的厨子,都比不得林姑娘的手艺。
所以,当林子言请他到隔壁用餐的时候,他心中带着那么一丝雀跃和期许——咳咳,可能是一路上风餐露宿,北方的菜肴又不对他口味,所以才会……
林子言把人请进了自己的房间,二姐说了,以后招待男客的任务,都落在他的头上了。好在有江学兄和彭姐夫相陪,他不至于那么紧张。
北方待客,都是在炕上。暖暖的热炕,大伙儿盘膝而坐,面前摆着炕桌,桌上的菜肴热气腾腾——这在袁觉一个南方人看来,真是再新鲜不过了。
入乡随俗,他脱了鞋,只着罗袜,努力把自己的脚扳成莲花型,却徒劳无功——腿都扳疼了,也不能像江童生他们那样,盘膝而坐。
林子言察觉到他的困境,忙道:“袁公子,怎么舒服怎么坐就好!”说着,把自己盘好的脚,放了下来,略显随意地蜷着腿坐着。
林微微一只手端着托盘,像玩杂技似的推门进来了。坐在炕边的林子言,赶紧从二姐手中接过来。江陌寒瞪她——你这丫头,怎么就闲不住呢?
林微微瞪回去,动了动吊在胸前的手——我用的可是右手!
红烧狮子头?东坡肉?袁觉眼睛微睁,心中有些感动。这林家人一定知道他是江南人,才会准备苏杭最有名的两道菜。只是没想到在这北地,能尝到家乡的味道。
另外的几个菜,也都是硬菜,红烧排骨、蒜苗炒腊肉、锅包肉、溜肉段……既有北方特色,又兼顾到他南方人的身份,林姑娘果然蕙质兰心!
袁觉看向林微微,略带歉意地道:“姑娘手不方便,还劳动你张罗了这一桌好菜……”
林微微摆摆手,笑着道:“袁公子不必客气,这桌好菜,大部分都是我姐的功劳。”她只不过在一旁动动嘴,定下菜式,或者怕大妮儿无聊,消遣两句,调剂调剂气氛罢了。
林大妮儿:“……”我谢谢你!不!需!要!
这么一桌好菜,都是他未婚妻做的?彭禹彦与有荣焉,招呼袁觉:“来,尝尝对不对袁公子的口味!”
他主人般的口吻,让袁觉很好奇他的身份。林子言忙替他们介绍道:“这位彭公子,是我大姐的未婚夫。这桌菜,就是出于我大姐之手。”
哦……难怪这书生一脸难掩的得色。袁觉尝了一口东坡肉,眼睛睁得滴流圆。乖乖,成功唤起了他对儿时味道的记忆。不,比他小时候在苏州吃的,还要美味!难怪这位姓彭的公子,满脸炫耀。人家未婚妻有炫耀的资本!
“彭公子好福气!”见彭禹彦一脸等待他回应的表情,袁觉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彭禹彦笑了!有这样厨艺精湛的未婚妻,当然是他的福气。而这个福气是他亲自求来的,爹娘和兄长都夸他,做了件平生最正确的事!
红烧狮子头,里面虽然没有马蹄,却加了一种脆脆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增加了口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香料,吃着又不影响肉的浓香,却更加丰富。
几道菜尝过一遍,袁觉终于承认,卢二那家伙并未夸大其词,林家女儿的手艺,的确不是一般厨子能比得上的。
“不知……令姐如何会做苏杭一带的名菜?”袁觉这顿饭吃得很满意,尤其是吃到了久违的家乡味道——京城那些厨子,做出来的东坡肉一点都不地道!
江陌寒眸光微微一凝,看向林子言。林子言已经笑着开口了:“我二姐做菜做点心,都十分有天赋。我大姐的手艺,就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会南方的菜式,那就是运气了。
我二姐在陪我逛书铺的时候,从故纸堆里翻出一个残破的菜谱,里面记载了各地的名菜,我二姐经过无数次的尝试,补全了其中一些菜谱。这就是两位姐姐会做江南菜式的缘由了!袁公子,你不觉得这两道菜,跟你在江南吃的,有所改进吗?”
“的确,味道上兼顾南方人的口味,又适合北方的口感!”袁觉在京城生活了近十年,饮食上也渐渐适应了北方的咸鲜。所以,这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很和他的胃口。
最后那道菠菜蛋花汤,袁觉没忍住多喝了一碗。吃了那么多荤菜,来一碗蔬菜蛋汤,清淡解腻,再好不过了。
他忍不住又夸赞在屋里木箱种蔬菜的想法,的确别出心裁。林子言脸上布满笑意:“是我二姐想出来的。冬天我们这边都是要烧炕的,家里烧得炭也不要钱,屋里总是暖暖的,用来种菜温度刚刚好。二姐提议,我们便尝试种了些,没想到长得挺不错呢!”
青菜、菠菜算什么?二姐那屋还种了黄瓜、辣椒、西红柿呢!虽然不多,但是大年夜的饭桌上,他们的年夜饭肯定会丰富不少。小二娃每天都去看一眼西红柿,就等着过年的时候,用白糖拌上一碗呢!
林家入冬后,家里不缺肉吃,倒是挺馋一些冬天吃不到的菜、瓜之类的。也亏了二姐有办法!林子言发现,就没有二姐不会的。别人家也学他们种了菜,长得都没有二姐种得好!
吃过午饭没多久,落在后面的车队,终于抵达了。林家早就煮好了姜汤,里面还放了红糖,给锁头爹、雷雨,以及袁家的下人,每人灌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