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狂风夹杂着豆大般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林宝珠不知道石介去了哪里,风呜呜的从门缝中吹来,她双眼红肿地坐在灯盏旁,拿起给石介买的衣服愤愤地扔到地下,过了一会又悄悄地捡了起来。
已经到了深夜,雨已经停了,月亮重新出来照亮了大地。石介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家,他用冷水洗完澡后,推开房间的门,看到床上放着几件叠放整齐的衣服和鞋子。
尤其是看到每件衣服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小小的“石”字。“啪”的一声,石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石介从田里回到家,看到桌上的纸条时,以为林宝珠和马大娘又去了县城。可等到天黑,还没回来。石介有些着急,本想出门寻找。
可刚出门就看到马大娘在门口坐着逗自己孙子,他手脚发凉。在上溪村,她除了自己,只认识马大娘,那就是说今天下午是她自己进的城。
她的户籍还没落下来,长的又如此出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万一她迷了路,被别人骗了怎么办?石介不敢深想,跑到村里养马的人家借了匹马,飞快的向县城方向奔去。
看见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石介才松了一口气。但回到家,看到她对今天的行为毫无悔意,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但他又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有危险,一直在大门口外面守着,不敢走远。
林宝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叫了声:“石介。”
“恩,我在。”
林宝珠彻底清醒了过来,原来床边站着的真的是石介。
石介看她双眼还是红彤彤的,出门又配了一盆温水给她擦脸。
“宝珠,你能不能原谅我。”
“你怎么还没睡?”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林宝珠却清楚地听到了他说的话。
这是石介长那么大第一次给人道歉,虽然依旧凶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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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谅你了,因为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下次我出去肯定会当面告诉你。”
“不过你下次不能扔下我自己走,有什么问题你要告诉我,我才能改呀。”
多么美好的小姑娘呀,比糖还要甜。
自从马大娘知道林宝珠的绣品真的卖出去后,心里羡慕的不得了。在征得林宝珠的同意后,把自己两个儿媳妇送来向林宝珠学习。
林宝珠事先给她们打了个预防针,学习刺绣是个很枯燥的过程,而且想要学有所成,短则四五年,长则十几年。
马大娘和她两个儿媳表示不在意,她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学到绣帕子能卖出去的水平就行。
一开始马大娘两个儿媳红桃和冬雪干劲十足,但慢慢的红桃就坐不住了。她性格和马大娘一样,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在冬雪能绣出简单的树叶时,红桃还在被针扎的嗷嗷叫。
终于,红桃罢工了,不好意思道:“宝珠妹子,我是没有俺弟妹那么手巧。俺男人看见我的手,也心疼我,不让我学了。”
学习这个也是看天分,林宝珠也没有强留她。不过马大娘看到自己大儿媳学了几天就回来了,骂了好几天她是个不会过日子的懒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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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林宝珠放慢了速度,一是之前那样太伤眼睛,二是她要教冬雪也要废一些时间。
每次冬雪走后,被谅了许久的石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宝珠,见林宝珠也不理他,过了一会自己忍不住又巴巴地来找林宝珠说话。反反复复,林宝珠都以为他到了更年期。
玲珑阁掌柜等了林宝珠一个月,终于把她盼来了。毕竟上一次的绣品经过加工成团扇后,送到京城的铺子里价格翻了两番都不止。
冬雪看到林宝珠的一副绣品卖到了一百二十两,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不过自从她接触刺绣后,才知道这个是多难学,一天坐下来腰疼,眼睛也酸的厉害。而且看到那活灵活现的白鹤和金鱼。那么好看的绣品,她要有钱自己也买下来。
想了想冬雪也释然了,尤其是自己的几个帕子也卖了五十文钱后,心里更加高兴,这可是自己挣得第一笔钱。
两个女人在回家的路上,林宝珠有些不好意思道:“冬雪,你能不能帮我保密绣品的价钱。”
冬雪明白她的顾虑,自家的婆婆是个大嘴巴,经她一宣传,肯定会给宝珠带来麻烦。
林宝珠现在心思都放在了刺绣上,对石介这段时间的神出鬼没也没注意到。
直达今天晚上,他顶着月色回家,身上带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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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介,你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今晚不该回来,可一想到小姑娘担忧的会一晚上睡不着,他还是骑马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了。不过已经报官了。”林宝珠知道这段时间不农忙了,他自己有点功夫在身,会帮人押送货物,不过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林宝珠看他指尖滴着血,小心翼翼地撸起他的袖子。胳膊上一道七八厘米的伤口,肉都在往外翻。
“快点跟我去医馆。”林宝珠着急地声音都在发颤。
到底还是吓到了她。
石介一只手按着她坐下,“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到筋脉,柜子里面有药,敷上就好了。”
见林宝珠还是不相信他,“我保证,如果明天还不好,我就听你的话去医馆。”
林宝珠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妥协给他上药。
“疼不疼?”
石介已经习惯了受伤,当年敌人一箭差点射中他的心脏,他硬是咬着牙,让人把箭拔了出来。这点疼痛和之前的比甚至是不值一提。
“疼。”石介说完,就看到小姑娘皱起了脸,轻轻地吹着他的伤口。
怕石介夜里发热,林宝珠罕见的态度十分强硬让他睡在自己床上,自己在床下打了个地铺。
石介等林宝珠睡着后,轻手轻脚走到院子里,只听一声哨响,一只白鸽飞到他手上。石介把信拆开,冷笑了一声,看来要尽快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