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整个大殿寂静的可怕。
今日只有安国公一人来参加宴会,他悔的肠子都青了,连他一个大男人都知道,未出阁的闺女和已成婚的夫人表演,意味完全不同,这岂不是对宣平侯夫人的羞辱吗。
瓷器相撞的声音响起,安羽洛见宣平侯手里的酒盏应声而碎,她被这冷冽的目光,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随即又反应过来,宣平侯区区一介侯爷,见了她,还不是照样行礼,有何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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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壮镇定,装作被宣平侯吓到的委屈模样,抬头看向陛下。
哪知陛下半眯着眼,手里转动玉扳指,看向她的目光中,皆是狠辣。
安羽洛那曾见过陛下这种神情,膝下一软。
急忙补救道:“臣妾只是说笑罢了,只不过是见宣平侯夫人颜色好,比传闻中的游弋夫人还要美上几分,边想让诸位都赏一赏宣平侯夫人风姿。”
这话一落,大殿比刚刚还要寂静的可怕。
仿佛头发丝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这个安嫔是疯了吗?即使再看不顺眼宣平侯夫人,也不能如此毫不掩饰地摆到台面上来。
游弋夫人是几百年前,一位以貌美而名垂千史的女子。
她是青楼的歌姬出身,传闻为了一睹芳容,绕城十周而未有余。
意思是这些人排队,绕城十圈也装不下。
此事,也惊动了皇帝。皇帝为此,也偷溜出宫,欲见美人一面。
皇后知道此事后,滋生嫉妒,找人暗中杀了游弋夫人。
传闻死相极残,被人用刀划烂了脸。
安嫔本身没多少墨水,她只知游弋夫人貌美,哪还知道她背后的故事。
拿堂堂宣平侯夫人和青楼女子比,还是一个下场极其惨烈的女子,让谁听,都不是好话。
林宝珠深知,此刻不是她发言的好时机。
因为安国公哆哆嗦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大殿中间,告饶道:
“陛下,臣管教无方,对宣平侯夫人出言不逊,请陛下责罚。”
此事的安嫔还有些不以为意,她就算侮辱了宣平侯夫人,但她可是宠妃,除了沈清若,可没人能越过她。
她爹就喜欢小题大做。
安嫔见沈清若笑着看向自己,目光中带有几分得意。
等她为陛下生下龙子后,必须要给她颜色瞧瞧。
不得不说,安嫔是真傻,刘喜送来汤药后,说是陛下赏赐的,她连问都没问,直接一饮而下。
还以为是每次侍奉完陛下,陛下心疼体贴,故而赏的补药。
她手下的奴婢都知道这个主子不是个能容人的,心眼小,心狠手辣。
故而没人愿意上前提醒她,问问刘公公,这到底是何药。
“安嫔不知规矩在先,不尊重宣平侯夫人,禁足一个月。”
“安国公,回去定当好生教育儿女。”
安国公没想到,陛下罚的如此轻。
看来自己女儿还是在陛下心中,还是有点份量的。
其实众人的想法与安国公一致,此事可大可小,完全靠陛下定夺。
这种处罚,相当于最轻的那种。
“安嫔,给宣平侯夫人道歉后,自己禁足去吧。”
就连安羽洛本人都如此想,她得意地看了眼面色不虞的沈清若,敷衍的对林宝珠行个礼,声音小点都几乎听不见。
皇帝表明了态度,林宝珠自然不敢让她真的行礼,便佯装客气的表示并不在意。
安羽洛见此,心里极其舒坦,膝盖都未弯,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林宝珠有些伤心,阿衍变了,变成了只要美人不要长辈的“好色”之徒。
不过,她也不免替赵衡担忧,这孩子审美眼光不会有问题吧,怎么看上的这个脑子有点不好使。
经此一事,众人看安国公的眼神都变了,刚刚还独自一人喝闷酒的安国公,一会功夫,桌前围满了来敬酒的官员。
刘喜不知何时来到石介跟前,悄声说道:“此事陛下定会给夫人讨回公道,不过不宜在大殿处置,还请侯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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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介淡淡地嗯了一声,铁青的脸色并未好转后。
他看向和忠勇侯夫人聊天,言笑晏晏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石介明白陛下用意,若是当堂处置了安嫔,恐会把宝珠推上风口浪尖。
这个世道,女人不像男人,一旦聚集了太多目光和恩宠,并不是一件幸事。
就像游弋夫人,她不是死在刀剑之下,而是男人毫不尊重的放浪言语中。
即使她有过人美貌,却没有能护得了她的家世,稍微有点钱势的男人,使上银子,便能瞧上一眼。
男人口口相传的美名,最终为她找来了杀身之祸。
石介一向不贪劝恋势,但此刻在权势之下,充满了无力感。
就像废掉的左手,握住长缨铁枪,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手里落下去,砸到地面。
若是他有一手遮天的势力,今日谁都不敢折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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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在乎旁人的言语。
林宝珠明显看到石介情绪低落下来,她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便趁人不注意,用手挡住嘴巴,给了他一个亲亲的表情。
石介看她搞怪的模样,空洞的心被蜜水灌满。
转而对着小姑娘笑了笑。
他看着碎裂的酒盏,低垂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忠勇侯夫人心情已经平复,一直关注上方女儿,看见高盛月用了不少饭食,才略微松了心。
她又怕林宝珠因为此事难受,小声宽慰道:“你也不用为此忧心,一来,她虽是嫔,但毕竟是皇家人,比我们尊贵。二来,若是陛下因为此事大发雷霆,陛下越看重你,对你的名声不利。”
林宝珠十分惊讶,忠勇侯夫人会对她说这么掏心窝的话。
心里十分感动,“夫人,我明白其中道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最不该的便是钻牛角尖。”
忠勇侯一早便知这宣平侯妻子是个好的,没想到小小年纪,活的十分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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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自己的女儿,月儿就是在自己的牛角尖走出不来,日子过得才那么拧巴。
正巧,宴席刚要结束,钱串串突然窜了出来。
他的发髻上的发丝有些凌乱,拍着鼓鼓囊囊的胸口,小声道:“吓死我了,我遇到一个疯婆子,伸出手,要把我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