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已经彻底癫狂,眼神阴狠地看着江夫人,口中不断低语,“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动脉间喷出来的鲜血溅到江妙脸上,温热的,铁锈味,刺激的她更加疯狂,眼睛里都泛着血丝。
握着簪子的手再次要刺下去时,大理寺官差飞快制服她两只胳膊。
江夫人重重倒在地面,流出的血没多大会,在地上汇集了一大片。
她脸色渐渐变成灰败,两眼空洞地盯着天空,无人知道她在生命最后一刻想了什么。
在闭上眼的一瞬间,她看到江淮和钱莹莹焦急地向她跑来。
江淮手指探上她的鼻息,摇了摇头。“飞鸽传书,让父亲来吧。”
看不到光亮的崽崽,一直转着头,想脱离林宝珠的“魔爪。”
这个场面太血腥,林宝珠让周小云从马车上拿来一张毯子,松开手,立刻把毯子盖在崽崽头上。
崽崽刚重见光明,还未来得及手舞足蹈,又再次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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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脾气忍不了,嗷嗷地用小手要拽下来,拽了好几次后,终于得逞的他,小脑袋转了转。
心里纳闷,怎么又回马车上了。
江县尉还沉浸在江淮中举的喜悦中,看完从京城传来的书信后,他踉跄瘫倒在扶手椅上。
拿着信的手颤抖,连薄薄的纸张都握不住。
心中怀有一丝侥幸,怕是江淮这孩子恨他,故意作弄他的谎话。
当他快马加鞭,一路到京城,看到停尸房内江夫人的遗体后,最后的希冀瞬间破灭。
他摸上江夫人毫无血色的脸,视线停留在脖间上一根手指粗的黑洞,旁边的血色已经发乌,干涸,凝成了块状,整个胸口也染上了血渍。
可见当时江妙下手有多么用力。
江县尉对江夫人的感情很复杂,年轻时,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到她面前,即使他无香火传承,也不愿意负她。
后来,母亲与妻子之间不停的争执,和吵闹。最后为了母亲和孝道,他不得不纳了江淮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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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娘容貌并不十分突出,但盛在清秀,身子柔柔弱弱,还听话体贴。
一边是因为纳妾,不给他好脸的正室。一边是解语花的小妾,他的心慢慢就偏了。
尤其是江淮出生后,他有了儿子,在怜爱的基础上,他对这个小妾多了几分感激。
最终他违背了对江夫人的诺言,在孩子出生后,并没有断了和小妾的联系,多次去侧院看她。
甚至是萌出了把她长久留在这的心。
江夫人发现后,不哭也不闹。告诉他,她怀里孩子。
江县尉高兴地恨不得在院子里跑两圈,他知道她的身子不好,生了江妙后,很难受孕,没想到得了上天眷顾。
还未等他嘴角翘起,江夫人说,孩子已经两个月,五日前已经流产。
江县尉火热的心,立刻冷了下来。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后悔,五日前,岂不是他去侧院那日。
强烈的悔意,让他想起两人昔日的甜蜜,和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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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许母亲送走了江淮的母亲,即使在知道,她杀了人时,也刻意帮她隐瞒下来。
甚至她苛待江淮,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视而不见。
他所有的纵容,都希望弥补对她的伤害。可是自从那日后,她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个孩子死去。
整日礼佛,闭门不出。
近二十年,两人的关系也将至冰点,从未像普通夫妻一样,同床共枕。
甚至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
到最后,江县尉不知道,支撑自己的是对她的爱意还是悔意。
江妙不日就要移交梅县的县衙,等待她的是死罪一条。
江县尉看着牢房内,手舞足蹈,自言自语的女儿,两行热泪终究忍不住流了下来。
疯癫的江妙在看见江县尉清醒了几分,她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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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杀人了,我杀了娘!”她伸出双手,手掌已经洁净,可指甲缝里面的黑泥污垢,混着洗不去的血迹,仿佛又回到那日。
她目光不再清明,面容皆是狠厉,咬着牙道,“她该死,谁让她是杀人犯。”
她站起身,和江县尉之间,相隔了一个牢房门的距离。
江县尉甚至清晰地闻见,江妙身上的酸臭和血腥味。
想到江夫人脖子上的黑洞,他瞬间觉得反胃,倒退了两步,拉开了和江妙之间的距离。
谁知,这个举动彻底刺激了江妙。她从缝隙中伸出胳膊,呲着牙,发出呵呲呵呲的凄厉叫声。
“爹,你躲什么!你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不想死,你快去求江淮。”
她想到了什么,狰狞的脸上迸发出欣喜,“江淮认识一个侯爷,你让他求侯爷,肯定能把我放出去。”
江县尉走在阴暗的牢房,背后依旧传来江妙凄厉地叫喊。
他走到门口,看见江淮站在马车旁。阳光照耀在这个孩子身上,整个人散发着光芒。
江县尉才明白,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儿子,在他的漠视下,靠着自己变得如此优秀。
江淮走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先带您回家休息。”
江县尉想帮江妙求情,让他帮忙找侯爷帮忙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在不知不觉中,他唯一的儿子被越推越远,连父亲二字,也不愿称呼他。
江县尉瞬间老了十岁,他摆了摆手。“我这就带你母亲遗体回老家,让她入土为安。”
江淮不做挽留,给他找好马车后,利落地离开。
江县尉松了一口气,江淮没有问关于他母亲的事。
随即他睁大双眼,想叫住江淮,话还未说出来,江淮翻身上马,消失在视线里。
这个孩子肯定知道了,知道自己包庇他的杀母仇人。
江县尉抬头望着太阳,刺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双眼,照的他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同样的阳光驱散不开他心中的阴霾,江县尉从头到脚如处在寒冬腊月,让他浑身冒着冷气。
从今以后,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