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银球!”
“我当然知道是银球,标签上就有。我是问,做什么的?”
李定安沉默了。
你当我是十万个全知道?
看他不说话,陈静姝抿了抿嘴。
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好笑之余,李定安也走到了展台前。
柜子比较大,陈列的东西也比较多,全是伊斯兰的宗教用品。
有古兰经、礼拜毯、六牙帽、清真香等等,还有一串念珠,看材质像是玛瑙。
念珠的旁边就是银球,约有篮球大小,形状椭圆,上圆下平,远远一看,就像一颗蛋。
应该已有好多年的历史,氧化很严重,通体呈灰黑色,有些地方还裹着厚厚的包浆。但依稀间,能看出银器表面铭刻有蔓藤类的花纹。
另外还有黄金和青金石镶嵌而成的月亮和星星,倒是擦的很亮。
这件东西是标准的阿拉伯风格,但奇怪的是,底下却铭刻着一行汉字:贺努日公子圣行之礼,泽海敬上,庚午年七月!
“努日和泽海是谁?”
“不知道?”
“那圣行之礼呢?”
李定安顿了顿:“你确定想知道?”
陈静姝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稍稍红了红。
然后,她又瞪了一眼李定安。
这也赖我,明明是你要问的好不好?
李定安不再理她,看了看旁边的介绍。
送拍人是一位回族富商,这座展柜中的经文、念珠,以及这颗银球都是他的收藏品。
介绍中称,这些都是他父亲早些年去麦加朝圣,陆陆续续带回来的,包括银球。
下面还备注着银球的阿拉伯名字:“كلمات”,称是宗教圣物。
所以价格不低,起伯价三十万。
陈静姝又指了指那个阿拉伯文:“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会说话的意思?”
“你蒙的?”
李定安笑了笑,没说话。
陈静姝果断的拿出手机,对着标签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复制,粘贴进搜索栏。
当即,就有翻译软件给出了解释:كلمات,言语,说话的意思,还有读音:坡里曼!
她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李定安依旧笑而不语。
雷阿珍的主科就是阿拉伯语,但这混蛋忙着泡妞,忙着打游戏,唯独没时间做作业。
没办法,李定安只能勉为其难的给他当枪。
当然,赚的也不少。
一来二去,倒是学了不少阿拉伯词汇。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定安摇了摇头:“只是好奇!”
确实是好奇:这件银器具有典型的阿拉伯“模具捶揲法”的风格,所以出处毫无疑问,十有八九是沙特阿拉伯,说不定就是麦加。
但偏偏,上面却铭刻了一行中文。
更奇怪的,“努日”与“泽海”都是回族特有的“经名”,也只有中国回族会用汉字标注,也只有中国人,才会有“公子”这种敬称。
而且是繁体字,再看银球的成色和上面的包浆,历史绝对超过了五十年。所以这个“庚午年七月”,十有八九是1930年,也就是民国……
疑点太多,李定安一时半会捋不清,所以才好奇。
但看了好一阵,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确定那一行汉字是后加的,而且刻的比较糙。
想了想,李定安转过头:“你好,能不能上手看看?”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先生想看哪一件?”
李定安指了指银球:“这個!”
“可以倒是可以,但先生要小心,这东西好像是实心的,非常重!”
实心的……扯什么淡?
银的密度是10.49,篮球这么大一块,至少也有两百斤往上,玻璃展柜早被压塌了,还能放这么稳?
所以,他更好奇了。
“放心,真要砸坏什么,我肯定会赔!”
“好!”工作人员点点头,打开了柜子。
每一层都是推拉式的结构,工作人员拉出展架,用手扶稳,又朝李定安示意了一下。
李定安上前,先抱了抱。
哪有上百公斤?
撑死了也就五六十斤,所以肯定不是实心的。
而且不怎么稳,抱在手里,老是往一边斜。
摇了摇,没听到什么响声,李定安又放下,然后在四处敲了敲。
有些地方是“嗵嗵”,有的地方是“咚咚”,还有的地方,却是“得得”……
明白了,这里面应该还装着什么东西,因为装斜了,所以会偏。因此挨个面敲的时候,才会有不同的声响。
但不知为什么,好像已经和外皮连成了一块,所以才晃不动。
具体装的是什么,不知道。
怎么装进去的,也不知道。
反正乍一看,既没眼儿,也没有孔。
嗯……不对,好像还真有。
仔细看,蛋的最顶端好像有条缝,不过可能被磕过还是碰过,缝隙挤到了一块。上面还裹着一层包浆,所以极不明显……
看着那道浅浅的印迹,李定安目露狐疑:怎么看这东西,有点像是……存钱罐?
嗯,存钱罐?
一刹那,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一道光:坡里曼……坡曼……扑满?
哈哈,原来是这样?
下意识的,他打开了系统。
名称、属性、出产地、属性全都是一连串的问号,说明里面确实混有其它的东西。
再看价格,李定安的心微微一跳:8400000.
再数一遍,没错,就是八百四十万……
这价格……难道是袁世凯用过的?
问题是袁世凯也不是回族啊?
稍一琢磨,李定安就有了大致的猜测,然后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手。
“走吧!”
陈静姝轻轻点头:“嗯!”
两人离开展厅,神态如常,与进来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快走到门口,看四处没有人,陈静姝突然问:“那是什么?”
声音很轻,表情却很好奇,满是求知欲的那种。
李定安皱了皱眉头:“我哪里露破绽了?”
“破绽?我是觉得你看的太久……所以,才好奇?”
“哦,那就好!”
李定安舒了一口气,“是民国的存钱罐!”
“啊?”
“你读那个阿拉伯单词!”
这个单词和存钱罐有什么关系?
暗暗嘀咕,她还是读了两遍:“坡里曼……坡里曼……嗯,扑满?”
李定安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