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高翔早早地来到皇宫的侧门等候万历皇帝。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万历皇帝今日特意穿了普通百姓的衣服。身边的陈矩等人也都是这样的打扮。
高翔与其见面后,就跟在万历皇帝的身后,由高遁引领,直接奔高家丝绸铺而去。
高家丝绸铺这边,早已按照顺天府的要求,准备了足量的上好丝绸。
万历皇帝来到高家丝绸铺后,特意查看了一下这批丝绸。夸赞道:“确实不错。这做工与皇家织造局有一比。进贡皇宫都可以呀。”
高翔谦虚地说道:“多谢皇上夸奖。我对我家丝绸工坊提出要求,务必以诚信为本,注重质量,切不可偷工减料,一味地追求获利。但是质量与皇家织造局还是差很多。毕竟皇家织造才是正宗呀。”
高遁那边已经准备完毕。众人就押运着这批丝绸奔顺天府衙而去。
顺天府衙位于鼓楼东大街,为元代所建。一直沿用到万历朝。
来到顺天府衙,由于是运送货物,因此走的是侧门。
顺天府负责接受的小吏,指挥高遁等人将丝绸卸到仓库。
然后有专人过来查验这批丝绸。
按照以往的惯例,高遁此时应上前,悄悄将准备好的宝钞塞给检验之人。
但是,由于有了高翔的嘱咐,高遁并没有前去送钱,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查验结果。
高翔则陪着万历皇帝及陈矩等人站在另一边。
负责查验的小吏,查完这一包,又去查另一包,查完另一包,又去查后边的。查得速度很慢,并且非常仔细。
高翔知道,并不是此人多么认真,工作多么积极,而是等待着商户上前孝敬他呢。
如果将宝钞递给他,他马上就会停止检验,宣布合格。
在检查过程中,小吏还看过几次高遁,意思是你怎么还不送钱呀。
但是,高遁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就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最后,这个小吏显然失去了耐心,停止了检查,拿着本子,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这是送的什么货呀。不合格。”
高遁听了,看向高翔。高翔向其递了一个眼神,高遁马上会意。
于是,高遁上前,与那名小吏开始交涉,他陪着笑脸说道:“官爷。接到任务后,小的不敢怠慢。特意安排手下从苏州府本家的丝绸工坊调来了一批上等的丝绸。市场上销售的价格可是普通丝绸的两倍。
质量绝对是没有问题。而且为了此次官府购买,小的可是连本钱都没有挣回来呀。
官爷。这里是不是有误会呀。”
小吏眉毛一挑,呵斥道:“不识时务的东西。误会?我现在就给你指条明道。重新送来一批合格丝绸,否则你就等着坐牢吧。”
任凭高遁如何乞求,小吏就是不应。最后,小吏被高遁逼急了,恼羞成怒,挥手就扇了高遁一巴掌。
以高遁的功夫,一个手指就能将面前这个小吏打倒。可是他为了完成高翔的任务,忍辱负重,没有躲避,更没有还手。
此时,高翔不能袖手旁观了,他边上前,边说道:“这位官爷。好大的脾气呀。”
小吏顺着声音,看着穿着普通的高翔,冷冷地喝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在顺天府撒野。来人呀。给我抓起来。”
显然这位小吏就是这帮人员的头目。
其他人员听了小吏的话,不由分说就来抓高翔。
高翔负手站在那里,十分镇定地等待着被抓走。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对于气定神闲的高翔,这帮人并没有细想,只是遵照上官的吩咐,抓捕高翔。
万历皇帝看不下去了。他马上吩咐陈矩,带人前去营救高翔。
陈矩不敢怠慢,急命两名东厂番子前去解救高翔。
东厂之人根本不惯着人,二人上前,几下就把要抓捕高翔的小吏打倒在地。
为首之人,见此情景,大呼道:“来人呀。有人造反了。”边喊边向外边跑。
高翔来到万历皇帝面前,拱手说道:“皇上。您都看到了。仅仅一个小吏就如此嚣张。这还是在天子脚下。外地的情况,可想而知。皇上。我们现在怎么办?”
万历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官吏的腐败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高家丝绸铺供应的都是上好的丝绸,就是因为没有给查验的小吏好处,就变成了不合格货物。
这种颠倒黑白的行径,令人气愤。
于是,万历皇帝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府衙大堂,看看邢侗如何处理此事?”
于是,高翔、陈矩等人簇拥着万历皇帝来到了府衙大堂。
由于这名小吏的大呼小叫,整个顺天府衙门上下都知道了此事。第一反应就是闹事的人,胆大包天,必将受到严惩。
顺天府尹邢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吃惊不已。
永乐大帝迁都北京后,顺天府至今还没有出现胆敢在府衙闹事之人。
竟然在自己的任上出现这种情况。邢侗想到这里,异常愤怒,决定要对闹事之人严惩。
当他安排府衙一众人等抓捕闹事之人后,得知,这帮人已经来到了府衙大堂。
邢侗不禁冷冷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既然主动到府衙大堂投案。那么我就从重惩罚。
于是,邢侗率领着一干手下,直奔府衙大堂。
此时,万历皇帝等人早已来到府衙大堂。身边被顺天府的捕快、小吏等人包围着。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都在等待着顺天府尹邢侗的到来。
高翔拱手对万历皇帝悄声说道:“皇上。此事是下边小吏所为。如果邢府尹不知情的话。还望皇上高抬贵手,不要惩罚邢府尹。”
此时的万历皇帝正在气头上,他听了高翔的话,十分不解,冷冷地说道:“不知情?就凭他属下的小吏如此欺上瞒下,颠倒黑白。他就是难辞其咎。他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听了万历皇帝的定性,高翔知道,邢侗脑袋上得乌纱帽,怕是不保呀。”
千呼万唤始出来。顺天府尹邢侗终于出场了。他在一干属下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来到府衙大堂。
根本没有细看对面的众人,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在顺天府衙门撒野。来人呀。全部给我拿下。”
听到这里,高翔暗叫不妙。这个邢侗的官场生涯到此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