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集团的愚蠢决定彻底激怒了高翔。李成梁的自毁长城也让高翔十分失望。
但是，对此高翔依旧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明放弃宽甸六堡。
在辽东巡抚李植的大力支持下，辽东推行两项制度顺利完成了。
临走前，李植安排了丰盛的送行宴。高翔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参与。但是又不好拒绝，只好勉强同意参加。
在宴席上，高翔意味深长地对李植说：“李兄。眼下辽东看似风平浪静，实在暗流涌动。我总感觉将来会有来自奴儿干都司的威胁，你可要多加注意呀。”
李植一听，就明白高翔的意思了，他回道：“伯爷的意思，是指建州女真部落。”
高翔见李植当面点出，也不隐瞒，说道：“不错。这个建州女真在李成梁面前，或许还能乖巧些，可是如果李成梁退休后，他还能这么安静吗？李成梁都这把年纪了，他还能干几年？眼下完全是靠李成梁的威望、能力压制住的他们。下一任总兵能否具备这个能力，还是个未知数呀。”
李植点了点头，十分为难地说道：“伯爷。您的分析，我十分赞同。可是，你也知道。在辽东，李成梁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我可知道，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和他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呀。”
高翔十分理解李植，他安慰道：“李兄说得不错。你我明知道努尔哈赤狼子野心，可是有李成梁这个大靠山帮他。咱们确实无能为力。你只需密切关注努尔哈赤部的动向皆可。比如，他扩充地盘、打压周围部落等等。将这些消息定期通知我。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决不能让努尔哈赤的计划轻易得逞。”
听了高翔的话，李植有些疑惑，他问道：“伯爷，我有一事不明，据我了解，李成梁治理辽东的政策，无非是拉拢、打压加挑拨。实力强大起来的，他就进行打压。双方有矛盾的，他就进行拉拢。如果关系特别好的，他就在双方之间进行挑拨离间。这么些年，屡试不爽。李成梁支持努尔哈赤，无非就是把他培养成为打手，帮助自己治理辽东而已。努尔哈赤就是一个利用工具，伯爷如此看重他，是不是有些抬举他了。”
是呀。在当时那种形势下，努尔哈赤只是一个普通部落的首领。虽然他统一了建州女真，可是在广大的奴儿干都司和辽东来看，势力并不大。
高翔之所以如此重视努尔哈赤，是因为他来自于现代，对明清那段历史非常熟悉。
想到这一层，高翔笑着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之所以如此看重努尔哈赤，是因为我与他的第一次接触，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他的那种气势，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咱们就是防微杜渐而已。李兄，也不要过于担心。”
李植见高翔这么说，当即表示同意，会留心建州女真的动向的。
辽东两项制度推行成功，标志着推行商税、提高官员俸禄这两件事情在全国完成了推行工作。
高翔率队返回京城后，直接进宫面圣。
此时的万历皇帝已经被立太子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官员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前仆后继的往上冲。打倒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处罚一批，又上来一批。
万历皇帝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文官集团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呀。
由于有朝廷文官集团支持李成梁放弃宽甸六堡这件事，深深刺痛了高翔的内心。他决定帮助万历皇帝对付文官集团。
在简单报告了推行两项制度的整体情况后，高翔就问道：“皇上。看您这憔悴的样子，可是因为立太子这件事呀。”
万历皇帝见高翔问起，就十分慵懒地说道：“是呀。这帮朝臣坚持要立皇长子朱常洛。罚俸、廷杖、撤职，都没有打垮他们，他们依旧是前仆后继的往前冲呀。”
高翔试探地问道：“臣在外推行两项制度时，对此也略有耳闻。上次皇上曾经问过臣下。臣因为涉及到皇家内部的事，不敢妄言，因此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
臣这次在辽东推行两项制度，听闻朝臣的举动十分过分。因此，臣有一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万历皇帝一听，来了精神，忙回道：“博陵但说无妨。说对说错，我都不会怪罪你的。”
高翔说道：“自古册立太子。各朝各代都坚持立嫡长子。除非嫡长子不在了，才会考虑次子。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十分不切合实际的做法。应该选有能力的儿子做太子，方是上策。最有名的就是晋朝时的晋惠帝司马衷了。他是晋武帝司马炎的次子。当大臣向其禀告，百姓因为灾害，没有粮食吃，饥饿而死的时候，司马衷竟然会说出。何不食肉糜？成为千古笑谈。正是由于他的懦弱，导致皇后贾南风专权，迫害皇亲、外戚、大臣，导致八王之乱，进而出现五胡乱华，使老百姓在几百年的动荡岁月中艰难地生活。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因此，臣以为应当立有能力的皇子为太子，方是上策。”
万历皇帝终于遇到了不坚持立皇长子为太子的大臣了。他高兴地说道：“博陵的观点不错呀。朝中的大臣如果都有你这么高的见解，那么此事就根本不是事儿。但是现在群臣激昂，非要立皇长子为太子，该怎么办呀。”
高翔说道：“皇上。因臣的愚见。可以答应他们的要求，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万历皇帝听完，脸色大变，喝道:“你刚才还说要立有能力的皇子为太子，怎么又同意立皇长子呢？你这是欺君罔上，来人呀。把他给我拖出去。”
门前的侍卫听到皇帝的命令，急忙进来，就要把高翔架出去。
高翔见皇帝动怒了，急忙说道：“皇上且慢，我还没说完呢。”
万历皇帝一听，就挥挥手，示意侍卫都下去吧。然后威胁道：“你最好能够说出个道道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对万历皇帝赤裸裸地威胁，高翔依旧面色如故、神情自若地说道：“皇上。眼下朝中众多大臣都坚持要立皇长子。咱们这方力量太弱。如果强行立其他皇子，那么必然导致朝臣的不满。到那时，您治理国家就会非常困难。如果没有朝中诸位大臣的日常工作，就不能保证大明的正常运转。大明如果不能正常运转，就会出现很多严重的后果。严重到影响我们大明的国运。因此，我们要避开朝臣的锋芒，暂时示弱，同意他们，立皇长子为太子。这只是第一步。”
万历皇帝听了高翔的解释，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高翔见了，紧张的心情有所放缓。他十分深刻地理解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