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猫到底是谁的,快点给弄出去!大师的意境,它懂个屁啊!”
“难道我堂堂金陵乐街,真就被一只猫给毁了吗?”
“太放肆了!有辱斯文啊!”
一群崇敬九歌的人脸色大变,统统开始指责雪球。
不料九歌却当即眼眸大亮,声线颤抖的轻言道:“懂我!这猫懂我!”
他仿佛没有听到旁人的声嘶呐喊,他已经在此弹演许久,早就放言有人读懂他的意境,便将九歌筝送出!
而他的意境,便是希望有人能指责出他弹奏的不对地方,可许久过去,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
甚至有时候他故意弹奏错误,都会有人带着崇敬的色彩替他辩解:所谓大师的意境,我等凡灵哪里会懂?
他被捧得太高,高处不胜寒,他亦不习惯。
九歌这声懂我,声音并不小,一群人深感讶异!
在场的人大多听出来九歌少弹一弦,甚至于不少人都明确的听出,如今的九歌,弦中少了一丝空灵,多了一分干涩,可谁敢站出来?
这位九歌可是大师!谁敢站出来指责大师?
一个没有!
站在九歌身后的叶柯嘴角抽动,他不懂这个,可能不能,先把他的猫还给他?
“大师?”叶柯再次喊道,声线不免拔高几分,可依旧是没有得到回应。
九歌掐住雪球的咯吱窝,干硬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礼节性的微躬鞠礼,拂袖而坐,九歌古筝上,一只异童的猫咪轻柔的侧着头,看向九歌弹奏的古筝。
“此前,我为世人奏乐!今日,我独为你……”
九歌轻抚雪球,深深呼了口气,轻抚琴弦,他此前认真看古筝弦的眼眸微闭,他有一曲,烂熟于心,乃自创而立,可惜……
雪球侧头倾耳听,它不懂乐,但这一曲,轻柔若浮云万里,舒适如三月春风,只令它才恢复的听觉,浑然放松,不绝于耳。
九歌随琴而动,面容时而轻展,时而骤紧,袍带飘飘,似那天上谪仙,飘然于人世间。
周遭的观众面红耳赤,仔细聆听这一曲,确实与以往演奏不同,若非得说个比较,便是那灵魂一词。
以往的曲子,有格调,有节奏,只是听之无神,空有其曲,没有灵魂。
而这一曲,灌注心血,烂熟于心,九歌那十节纤长白皙的拇指,赋予了浑圆饱满的灵魂。
想起以往拍马屁拍的熘熘响,可九歌却并不承认,这干脆便是他们想的太多,自欺欺人罢了!
人群的侧面,响起一道‘卡察’声,冯雯雯狂喜不已,将这一幕,记录于相机之下。
一曲罢。
九歌抚上眯眼欲入其境的雪球,它这才缓缓睁眼,以往它还不知,原来这世界的声音,竟也能如此动听。
“各位!请问这只小猫是谁家的爱宠啊?”九歌站起身子,冲着观众微微鞠躬抱拳。
他面含微笑,释放了心结,终于有生灵懂自己了,虽然,它只是一只猫。
方才那自创的一曲,他还未演奏过,此乃第一次,只为雪球。
那些方才自欺欺人的观众也面带好奇的四周查看,想看看究竟是何人。
这时,九歌身后的叶柯,干脆又无奈的再次抱拳,“大师!雪球是我家爱宠……”
可……
九歌依旧面带微笑,迎着众人,似乎没听见他所说一般。
观众看向九歌的眼神逐渐变得讶异,而后,变得震惊?
这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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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叶柯再次轻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次了。
终于,在观众奇怪的眼神下,九歌缓缓转过身子,先是对着叶柯缓缓行了一个礼,而后面带微笑的道:“小友,不好意思,我双耳已经失聪,方才不知你在我身后,还请见谅……”
失聪……
一位乐器大师?
这堪比画家没有眼睛,厨师没有双手……
这还如何当得大师?
他根本听不见自己弹奏的曲子如何。
“我……”叶柯刚开口,九歌便含笑着指了指手机,意预他打字交流。
“当真是一点儿都听不见吗?”叶柯皱眉,觉得很惊奇。
他用手机打出一行字,上面显示道:“大师,你弹的很好,我是宠缘宠物店的老板,这只猫咪正是我家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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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童眸涌现出一抹喜色,抚着雪球的小脑袋,“那……不知这一只,能否割爱?”
这一生,他的朋友不少,赞叹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却没有一个在他前不久的失聪之际,来指出他的琴弦乐声有问题。
所以,他思索许久,打算在这条街演奏,待有人在自己出问题时,帮扶一把,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竟是一只猫,来替他指出问题。
虽然,他是大师,可现在,他只是残疾人。
叶柯试探着伸出手,放在雪球面前,可雪球只是‘喵呜’叫着,很享受的躲在九歌怀里。
那一曲,令它的耳朵很舒服,它不太愿意离开。
“随你吧!兴许,你还真得是一只懂大师的猫咪!”叶柯含笑,虽然,那只是雪球的主观意见,但他大抵也是听说过,像九歌这类人,讲究的是一个缘分,一个知音。
胖子坐在店门口打瞌睡,直到叶柯一脚踢在他大腿上,这家伙才哧熘的起身拍屁股。
冯雯雯欣喜的拿着那张照片,里面是九歌与双童异色的雪球,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
“大概雪球的耳朵被封印这么久,就是为了余生能陪伴九歌。”冯雯雯开心的道。
这一张照片,应当是她觉得最合适的,成与不成,都看这张照片了。
三人安坐在古筝店里,老板娘却不见了踪影,叶柯左右探寻一番,决定选那一台最贵的,当做小萱的生日礼物。
只是过了很久,门口众人渐渐消散,老板娘才美滋滋的抱着一扇古筝走入店里,笑嘻嘻的道:“小先生,倒是没想到,这九歌筝,当真是要易主了!”
闻言,叶柯有些惊讶,这古筝可是有价无市,虽然老板娘说懂九歌者便送九歌筝,可这并非是他啊。
“大师说了,他已失聪,寻常古筝便能符合他的要求,这台九歌筝置于他手里,太过浪费了,希望你们,不要损了这台古筝的名号!”
叶柯微微有些愣住了,他只是,给小萱买一台练习啊!用不用这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