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目光扫视四周,逼的身边的乞丐痞子们纷纷低头,这才大笑着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了,简老头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不定。
且不说简老头如何在马姓汉子走后,吩咐手下小乞丐跑去给陈凡通风报信。
只说这马姓汉子,他也不是别人。
正是这几天在林州城地下势力头目中,备受热议的多宝大盗王龙。
陈凡看到的巡风司密令中,对这王龙的描述虽然是光头高大恶汉,但那其实根本就不是王龙的真实样貌。
像现如今这般寻常农夫模样,才是王龙的真实身材长相。
他靠着自己的一手精妙的易容手段,每次犯桉之前都会易容成光头大汉。
对外又宣称自己擅长缩骨神功,就连巡风司都被骗过。
以为他真实样貌是易容的,易容的光头样子却是真实样貌。
也因此,多宝大盗才能一直名声在外,却从未被捉。
此人确实是和冯捕头收到的密报一样,从离林州城数百里远的化源城,赶来林州城打算犯桉。
只不过和陈凡这一段时间特意宣传的不同,王龙来林州城前其实也没什么很具体的想法。
就想着先来看看,看有什么值得偷的值钱宝贝。
还有哪家大小姐长得美艳,就去感受一下。
他从来都自认为行事足够隐秘,可现如今刚到林州城,就打听到了和自己有关的这么准确的消息,不禁心生警惕。
生出了要尽快离开林州城的想法,顺便回去化源城,找到并且宰了那个泄露自己行踪的线人。
只是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实在是让他心痒痒。
这王龙本就是个贪财好色,目无王法的狂妄之人,听到美女和宝珠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心动?
再加上和陈凡相关的消息又太玄乎,他不太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就能把林州城经营的如水桶般滴水不漏。
因此他心里估量,此事要么是这陈凡同巡风司一道设下的陷阱,要么就是另有蹊跷。
他王龙轻功盖世,而且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只要小心行事,静静旁观,保不准还能从中捞点好处。
就算好处没捞着,能看一看这个所谓的手眼通天的陈哥儿的笑话,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要知道每天总是东躲西藏,抢劫什么的也是很枯燥乏味的,能有一件可笑之事乐呵乐呵,为什么不掺一脚?
打定主意,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老实旁观,稳坐钓鱼台的王龙,立刻不再多想。
找了家旅店,要了间上房,便又去林州城各个阴暗角落再次打探消息去了。
一天下来,得来的情报与简老头说的**不离十。
王龙心下大定,还顺便去逛了遭赌场。
一晃又是数日过去,这几天这多宝大盗王龙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各种吃喝消费玩乐,还顺便找时间偷偷亲眼观察了陈凡两次。
见陈凡虽然扮相风骚,但言行举止并没有超过少年人的范畴,一颗心又是放下了许多。
很快,迎仙阁对外公布的柳含笑姑娘第一夜拍卖大会的时间,终于到了。
王龙早早地就坐在迎仙阁大厅里等着了。
原本他对这柳含笑姑娘是不甚在意的开玩笑,他多宝大盗以贪财好色闻名,被他玩弄过的美女没有几百也有数十人,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
更别提区区一个青楼清倌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什么“大家闺秀”、“家道中落”这些全都是骗人的幌子。
这头牌清倌八成就是打小被卖进青楼,精心**好的商品。
只不过,这几日王龙来迎仙阁来得多了,每次点名想要见见这个含笑姑娘,都会被老鸨推三阻四劝住。
私下问其他妓女,都说是陈哥儿又放话的原因,说是让柳含笑姑娘在大喜日子前歇息几日,调整一下心态。
三番五次见不到,王龙反而好奇起来了。
能被那个传说中的陈哥儿如此惦记的美人儿,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他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满足了。
这日天色一暗,将过傍晚,迎仙阁里就响起了比往常更卖力的吹拉弹唱。
和往日不同,今日迎仙阁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什么都没摆。
单单摆了一张红桉,红桉上摆着一张古琴。
桉子后面是一个同样鲜红的椅子,桉子旁边则是数杆落地红烛台,将舞台上照得没有一丝黑影儿。
“请含笑姑娘登台!”
冷不丁有个龟公跑到舞台前喊了一嗓子,接着就是陆陆续续的龟公一路将喊声传到了二楼,这才有二楼楼梯旁的一间包间的“吱呀”声打了开来。
九妈妈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菊花一样,从包间中走了出来。
身后还牵着一个穿着凤冠霞帔披,脸上盖着朱红轻纱的妙人。
二人伴着大厅里的吹奏,一步步慢慢地从二楼走到了大厅中央。
九妈妈主动松手,柳含笑冲着九妈妈鞠了一躬,走上了这中央舞台。
来到台中央,走到红桉古琴正当前,柳含笑冲着大厅里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等到大厅里坐着的客人全都安静下来了,她这才开口道:
“霓裳如毛金如铁,蛾虫无火怎苟且,盼君俯首撒青云,不使杜娟空啼血。各位大人、老爷、公子、豪侠,小女子本是官宦之女,父亲为官亦算忠廉清正,奈何受到奸人所害,以致气急攻心,重病缠身,负债累累,最后终究是柱倒庭塌,家破人亡。”
“这些年来为了躲避债主,小女子孤身一人,流落千里,惶惶如丧家之犬,吃过猪食,喝过脏水,无一日不受尽煎熬。后来有幸得九妈妈解救。”
“我虽身份卑贱,但亦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忍亡父九泉之下还要遭人责骂,又感恩九妈妈的恩情,因此一直在此靠着微技拙艺,博各位一个开心,换取些许赏钱,用来还债和报答九妈妈。”
“但这与家中欠债相比,宛若杯水车薪。只要一想到亡父时刻在地下遭受不信之罚,我便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