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自己不怎么擅长做饭,勉强做得熟,但请客吃饭肯定是不够的。
硬着头皮去找王寡妇帮忙吧,唉,谁让村里就她做饭不错呢。
如今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王寡妇能不能帮忙。
“王姐,王姐在家么?”
“小陈书记啊,有啥事儿啊?”
王寡妇叫王小翠,三十三岁,有个十二岁的闺女在镇上上初中。
此时王寡妇正围着围裙洗衣服呢,一手的肥皂沫给陈阳开的门。
陈阳也不知道洗衣服为啥围个围裙。
纵然前世算是跟王寡妇很熟悉了,但每次见到她,陈阳总有种惊艳的感觉。
单从容貌角度来说,陈阳认为王寡妇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包括他中学时暗恋的张玉瑶。
尤其那少妇的风韵,那桃花一样的眉眼,最夸张的,是陈阳从未见过的那一对“奇耻大辱”,不止大,其型还极其完美。
陈阳暗地里甚至都暗戳戳地嫉妒过她那死了十来年的丈夫。
陈阳厚着脸皮把要拜托王寡妇晚上做顿饭的事儿说了下,本以为她会以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毕竟那个事儿在村里都传开了。
可没想到王小翠挺痛快地就答应了。
陈阳掏出二百块钱塞给了王小翠,说下午二蛋会拉她去镇上采买些菜品,让她看着来。
……
傍晚,陈阳一直在刘富家门口蹲着等刘富下地回来。
其实刘富家有人,他闺女刘慧妍在家,但陈阳没进去,一个单身大龄男青年,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好说不好听,得避嫌。
况且他现在在村里的名声还这么臭,他虽然不喜欢刘慧妍,甚至有点反感,但还是别给人家招闲话的好。
“呦,陈科长,你咋在这蹲着呢,咋没进屋呢?”
先声夺人的依旧是刘富。
陈阳主动帮刘富拿过肩上的锄头,一脸微笑:“来村里一个礼拜了,早就想找老书记吃顿饭,一直没机会,干脆就今天吧,走,去食堂。”
不知道是看到院外的二人,还是一直注视着蹲门口的陈阳,此时刘慧妍也开门出来。
“爸,我也去。”
陈阳也不介意:“行啊,慧妍也没吃呢吧,一起吧。”
刘富板着脸一个劲地挥手:“回屋去,你去什么去,大人喝酒你跟着掺和什么玩意?小丫头片子,回屋自己热点饭吃去。”
刘慧妍嘟囔着嘴进了屋。
村食堂在晒谷场北面,还是吃大锅饭年代建的,现在也不怎么用了,只是偶尔村里有什么活动,比如婚丧嫁娶什么的,会用到这里。
随着王寡妇最后一个菜上桌,这年龄差了二十多岁的两个男人开始了今天的酒局。
刘富眯缝起双眼:“我说陈科长,你这是鸿门宴啊,还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想起请我吃饭了?”
陈阳一边给刘富斟酒一边笑着说道:“老书记,你说哪里话。我自打来,也没好好跟您吃顿饭,您比我爸小几岁,是我长辈,工作上又是我前辈,我请您吃顿饭不是应该的么。”
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当然,陈阳知道,这些溜须拍马对刘富没什么用。
他这个人脾气很爆,性格很直,挺瞧不上那些溜须拍马的。
这种人其实最简单,也最单纯,跟他掏心窝子就行,而想掏得恰到好处,当然是喝醉了的时候,为此陈阳还特地准备了两瓶江阳大曲。
当然,这种方式,也仅限于村里。级别再高一点,同事之间可就没这么好破冰了,那真的是笑里藏刀尔虞我诈了。
陈阳举起酒杯:“老书记……这第一杯我敬您,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小陈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
一口干掉杯中酒后,陈阳又给刘富和自己先后满上,然后再次举杯:“老书记,这第二杯,我感谢您高风亮节,没您退一步,我知道我压根当不上这村支书。我干了,您随意……”
纯拼酒量陈阳肯定是不如喝了一辈子酒的刘富的,但不有那么句话么,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
我年轻,我跟你拼快的,我就不信你不晕。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话说尽了,对方纵使对你有再大的意见,也必然是要给面子的。
何况刘富这样的人,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人敬他一尺,他得敬人一丈。
两人已然都脸红了,甚至喝热了,爷俩一边光着膀子,一边拿毛巾擦汗。
“我说陈……陈书记……”
此时称呼也从陈科长变成了陈书记。
陈阳立刻抬手打断道:“叔,刘叔,你要看得起小子我,你就把我当个大侄子,叫我小陈就行。”
酒至半酣,刘富也不多客套,用力点了点头道:“我说小陈啊,我特好奇,你在县里好好的,而且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你说你小伙儿长得也精神,文化也高,水平也高,咋就犯错误被下放到这穷地方来了呢?”
此时二人说话已然不怎么避讳了。
说到这,陈阳一脸的委屈和真诚:“刘叔,我要说我被冤枉的你信么?”
刘富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噢?怎么说?”
陈阳一手按住刘富的胳膊:“叔,我可就跟你掏心窝子了,你可别往外传。”
刘富不悦道:“擦,你把你叔我当啥人了!”
陈阳两手抱起刘富的一只手,长叹一声道:“叔啊,我苦啊叔!我特么是被人给做局阴了!”
“你也知道,在政府大院里,经济问题和作风问题是最能整垮一个人的,我眼瞅着就升一级当主任了,可谁想到,一次同学聚会,我被灌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接着就被人给做局拍照,照片还发我们领导那去了!”
听到这里,刘富猛地一拍桌子:“擦他娘的,这帮狗揍的,真特么阴险!净特么背后鼓捣人!”
随后他拍拍陈阳肩膀:“小陈啊,你也别灰心,在村里好好干,你有能力,有文化,在哪干不出一番事业。”
话说到这,刘富已全然忘了自己的立场了。
至于陈阳到底是不是被做局,前世十多年的回想,以及最后即使灰头土脸地去山区支教,他都没放弃过对这件事的思索。
后来他从当省报社记者的大学室友兼死党那里听到些消息,才隐约证实了自己究竟是怎样稀里糊涂被人做局,卷入到一场权利斗争当中去的。
所以被做局是真的,而且是个很复杂的局,参与其中的不但包括一直特别信任和看好自己的老领导,甚至还有自己中学时一直暗恋的同窗女孩,更有甚者,他隐约感觉到,没准自己当时的女朋友也参与其中。
当然,这些背景他是不可能跟刘富全盘托出的,既怕刘富畏惧,又怕万一传了出去,自己还没站稳脚跟,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