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面这些铺垫,隋易在接下来,正式施展手段时,便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作妖。
更何况还有,身为主人家的陆为民作监督,尽管陆为民不敢明着,一下子得罪这一群人,此前才放他们进来。
但其实深心里,他是不愿意接待这帮人的。
我去,我老父亲有病的时候,一个个都找各种理由不来沾手,深怕毁了名声。
一听说居然有人能治疗,首次大见起色。
立时大为心动,便想跑过来偷师,还打着医学交流,提高中医学术理论的愰子,让他简直欲拒无从。
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他是应付不了这些,个顶个都是名声显赫的医道专家。
但是架不住人家隋易牛逼,他可以啊。
陆为民身为主人家,可是从头到尾见证了,隋易是如何一步步,把这些个专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全都训的跟孙子似的。
当然,这也和对方,医术理论功底,确实深厚扎实有关,不然也训不了人。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懂人情,懂权术。
他清楚看出来,隋易是不想让人偷师,才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杜绝。
而且,他是一步步挖好了坑,只等着人往下跳。
可以说在列的这些,论年纪都比隋易大,但是都搞研究的居多,都活的比较纯粹,在专业领域上建树不浅。
对于阴谋权术,造诣高明的就不多了。
哪怕其中有那个别聪明的,也在隋易惶惶大势之下,根本翻不起浪来。
要是谁敢当众跳出来,只会遭众人集体鄙视,让自己更不好混。
越是那种聪明人,越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在没有明确把握前提下,又和隋易没有个人恩怨,自然不会冒着被当众打脸的风险,而跳出来当出头鸟。
虽然多数人都希望有人能出来当出头鸟,但对不起,如果被当众打脸了。
还是死道友莫死贫道,别来连累我。
不来狠狠踩你一脚,已经是比较讲究了。
这些,身为官宦子弟出身的陆为民,看的比任何人都明白。
当然,权谋历练同样不浅的汤宝萝,在边上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美目看着隋易的目光里,忍不住生出点好奇。
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变的,为什么在专业领域如此精通的情况下,还是把人心玩弄的这么老道。
千年老妖也不过如此吧!
而且,更为恐怖的,隋易是不止在一项专业领域上,执本行业之牛耳,有的甚至是独领风骚!
这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世人中真有千年老妖么?
正专心致致排毒的隋易,不知道自己已经突然化身为,千年老妖了。
只是莫名的,脊背上忽然有种凉叟叟的错觉。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若非还是施诊,他都差点忍不住打个寒颤了。
……
这次施针比上次还要顺利,上次针砭九道,他只能施展到五道,便到极限了。
但这次直到六道,还感觉仿佛略有余力。
使他大为惊奇,难道是因为熟能生巧,还是别的有什么变故。
他不知道,昨晚中的的瘴毒,虽然给他造成了不小麻烦,但是他本身便处在不断淬炼本质中。
那些毒深入的够深,逼的淬炼的强度不得不加大,因此加快了他的体质提升。
而且,这世上任何事都是一体两面的。
这种毒既然针对的是人体神经元,而且是极致灭生的那种,所谓死之极乃是生,阴极阳生!
所谓被排出体外的毒,在接触到大地与空气后,释放出的瘴毒,其实是种活力极强的神经元催化剂。
只不过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的身体来说,根本就承受不住。
会因此出现各种不适应,什么恶心头晕,严重的甚至出现幻觉,神经错乱。
便是这种活性,太过剧烈,才会产生各种不适应的症状。
所谓,大补伤身,便是这个道理。
人体是最讲究平衡的一个体系,整个一个系统单方面强化,只会造成局部失衡,出现问题,甚至百病丛生。
然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问题的毒,对隋易来说,偏偏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大补。
别忘了,他淬炼的大头就是灵魂本质,灵魂本质是什么,就是一个人的精神力聚合体,而聚合体的承载单元,就是一个个神经元。
这简直就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一体两面的大补。
不但补神,也在补身!
当然他毕竟吸入大量的瘴毒,哪怕底子再强,淬炼过程也是逐渐持续的,所以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一开始出现各种负面效应,甚至是幻觉,自然是难免的。
眼下,隋易自然还不知道这些。
只是震惊于自己的水平,突然提高的太快,有些不明所心。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当然是好事。
于是,习惯了挑战极限的他,自然而然的展开第七道。
然而,第七道一展开,他就知道糟糕了。
自己很可能完成不了,感觉力有未逮,但如果半途而废,今晚的成果至少要废除大半。
这结果如何甘心接受,只能咬着牙继续。
然而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盛,更何况他一直都是一心二用的。
连带着心头的焦虑,也越来越盛。
又是担心,又是恼怒,又是后悔,各种情绪交织,使他心绪起伏越来越大。
直到脸上一道灰气闪过,他的脸色才蓦然平静下来。
但仔细去看,却可以看出,这平静只是极端癫狂后的平静。
就像风雨欲来的前兆!
正在全神观注的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仿佛被一头凶兽盯上,全身毛孔倒竖!
心头正在惊疑不定,原本动作缓慢有序的隋易,手法忽然加快数倍,让人只觉眼花缭乱。
很快,众人便看到,隋易开始抽离脊柱的浓液,听过昨夜之人介绍的,知道这已经是走到最后一步。
不过,由于有了昨天的经验,底下早就备好了痰盂。
浓液很快全都流进了痰盂,汇集在一起。
长舒一口气收功,众人马上凑过去,看到陆放再次明显好转。
嘴巴已经微微颤抖的,能发出几个简单音节,只是难以表达清楚的词义。
众人正自佩服着大赞,其技艺如何精湛,水平如何高超,纷纷献上自己的膝盖,想提出明日继续观摩的要求时;
却不防隋易忽然邪笑着说出一句,令所有人大讶疑惑的话。
……
“你们太吵了,还是先安静一会吧。”
当隋易以略显低沉,甚至有点邪魅,还用相当特别的韵味说出这句话时,刚收拢好隋易那些器具的汤宝萝,立时抬起头;
她对以这种语调说话的隋易,可以说是最为敏感了,只有她见识的最多,这种奇异状态下的隋易如何古怪疯狂。
结果她刚抬头,便看到隋易忽然左右开弓,一人一记手刀,砍到前面两人的脖颈上,两人立时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不等两人彻底软倒,趁着其他人还不及反应,深处震惊愕然之际,他已脚下如风,出手入电,频繁左右开弓;
将一个个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帮弱鸡学者,纷纷砍倒在地。
许多人根本不及反应,便已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有的反应稍快,但也只能本能的微微闪避;
但在隋易的精准手刀之下,避与不避又有何区别,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或者迟滞一丝隋易的行动。
只有个别人欲要呵斥,但也仅能在喉咙中,发出一个无意识的音节,随即步上那些前辈的后尘,别无二致。
其中也包括一脸不敢相信的陆为民,他直到眼前黑下来,脑子里还始终转着一个念头,他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做?
然而此时的隋易,很显然不会给他答案,毫不客气的把他弄晕了事。
只有当手刀即将落到最后汤宝萝身上时,出手如电的手刀带起一阵锐风,掀起了对方的发丝;
才在掌缘距离玉颈,只剩不足两指距离时,终于戛然而止!
明媚的面容上,沉静如水的目光一直投注在隋易脸上,一眨不眨,她很想知道这次隋易,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也要被打晕,但是没想到对方却在最后一刻停下,心头既庆幸又忐忑。
她绝不相信,化身如同大魔王的隋易,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下一刻她便被对方抱起,向里屋窜去,被人抱在怀里的汤宝萝,清楚看到隋易在进入里屋后,一刻不停直入前厅;
只是微微停顿片刻,便马上出门,奔向不远处自己的那辆香车。
到了这时候,她哪还猜不出来,大魔王想要做什么,脸上又羞又怒。
她绝不允许自己,沦为某人的玩物或工具,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有理由去解释,她可以不去计较;
但是绝不代表她就喜欢这种局面,甘心接受这种逆来顺受的命运。
一直无所作为,而任由这种情形一再发生。
这种亲密关系,在她看来只能发生在,两情相悦之时,而非半强迫的逼迫下。
她能够接受一次两次的意外,已经是她心理上的极限了。
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任由同样一幕,在自己身上重复上演。
况且,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既然同意一起过来,怎会一点准备也没有。
所以,当隋易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后排空间的时候,她便悄悄从一直挎在身上的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等隋易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上来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兹兹兹的电流声。
就见道隋易在一阵不停颤抖中,翻起白眼晕了过去。
身体也像金山倒玉柱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害的不及爬起来的汤宝萝,被压的直接闷哼一声,差点起不来。
好不容易才推开对方,喘着粗气爬起来,她忍不住很恨的在对方身上,打了几下,放佛出了一口恶气。
这才走出车外,把里面的陆为民先弄醒,简单说明了下,隋易自昨天中毒之后,就有了这种后遗症,且不定时发作,请对方谅解。
陆为民这才释疑,同时亦有些不好意思,隋易是因为给老父亲治疗,才会如此,直言哪敢怪罪,日后当有厚报才是真的。
汤宝萝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然她又何必吃这么大亏,又特意跑进来弄醒对方。
故而趁机提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帮自己递上一级台阶。
虽然对方肯定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说明白和没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听到她的直白要求,路为民沉吟一阵,告诉她,她的情况如果用到一号的人情,那简直太浪费了。
不如由自家老父亲好点之后,出面卖点老脸,陆为民自己来操作;
不敢说一定是本单位一把手,但肯定尽量扶她到,其他局级做一把手。
陆为民也打听过,此女的风评和口碑都还不错,是个做事的料。
陆家也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攀上来就会收的,那也要看你本身有没有那个资格。
得到这么一个承诺,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但也算可以接受,汤宝萝表示明白。
后面就配合着,把所有人都弄醒,过程当然不会有多愉快,一个个都相当恼火。
不过,后来由陆家人宣布,隋易是因为昨晚救治时,沾染了过多瘴毒,偶尔会产生不良反应,刚才就是这种后遗症的表现。
这些人经过以身试法,亲自感受到隋易染毒之后,那疯狂的表现,俱都心有余悸。
幸好只是把人砍晕了事,要是喜欢砍头,他们哪还有命在!
对于隋易此前的话,立时信了个十足。
再不敢对十米红线的距离要求,有任何埋怨了,人家还真的是为了自己等人好。
一次突发异状的危机,在汤宝萝的善后努力下,终于彻底消弭了。
随后,她便带着昏迷的隋易,驱车离开了。
陆放的情况,确实在显著好转,估计明天再有一天,应该就能简单开口说话了,陆为民自然高兴的亲自送人走。
当隋易终于晃着脑袋爬起来,坐在驾驶位上的汤宝萝,淡淡的招呼道“你醒了?”
隋易此时还有些不清醒,敲着自己的脑袋,不时揉一下身上酸麻的部位,轻嗯了一声,顺口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只记得,刚才在坚持到,即将无法继续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便没了意识,其后发生什么,根本不知道,故而有此一问。
汤宝萝据实把情况和他讲了一遍,听到陆放没出意外,他终于松了口气,只要病人没事就好。
对于自己发狂的把所有人打晕这件事,他除了微感愕然,倒是没怎么在意,当然对于汤宝萝帮忙善后,他还是表示了感谢。
汤宝萝不置可否一笑,却忽然语气一变,郑重道“隋易,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尊重我,再敢有强迫举动,哪怕你有理由,我也绝不会再客气。”
被人当面如此驳斥,隋易汗颜无比,只能忙不迭表示,一定一定。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保证和没保证,根本没区别。
汤宝萝也知道,有的事不能完全怪他,警告一句也就算了,随即把他赶下车。
隋易拎着那袋器具,茫然四顾,心下忽然有些凄凉。
这些时日,自己虽然貌似经常很风光,威风,出入各种高级场所,但其实本质上,仍未改变,还是那无根飘萍。
在丰城这个城市,仍然找不到归属感,到现在连个像样点的落脚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家了。
想到这些,徐步缓行看着街边的夜景,心头忽然涌起几分思乡情。
不过,他不敢这时候打电话给家人,容易给自己母亲听出来,想了想,犹豫半天还是把电话拨给了雅沁。
原本他是想和对方说,自己很想她,想见她。
可是她才刚说了一句“我想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对面陡然传出一句惊呼“啊……真的吗?”
是欧静的声音,吓的隋易立时把电话挂了。
心里连呼救命,咋这么歹命,刚好打错电话,还打到姑奶奶那里去,真是要命啊!
不过,他马上发现不对。
貌似自己没打错电话,对的,自己是打了雅沁电话,只是被欧静接了。
怎么会这么巧,她们又凑在一起了。
再这么下去,这俩不会发展成百合吧,哦!
不能再想下去了!
隋易差点想捂脸,这时雅沁的电话终于拨了过来。
本次总算是雅沁本人的声音了,直到听到她的声音,隋易才笑着与她说话。
当然,这次他已经没了情绪,再去说什么想念,想见她。
而是把之前想要解释的事情,在电话里和雅沁都解释了一遍,对方一直默默的听着没插话。
直到最后,她才道“隋易,最近在你身边,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你也有了很多改变,我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我知道很多事,肯定不会轻松。
在我感觉中,你好像很疲惫……”
一句好像很疲惫,安慰的隋易差点想哭,聪明的雅沁果然最懂我的。
“如果你实在累了,就放下一些,别把自己弄的这么累,也不用顾忌我这边太多。
我虽然身为你的女朋友,但却做不到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既然这样,我至少不应该成为你负担,你有什么想做的,就放手去做吧,我都不会怪你。
只要你记得,这里还有一个人,一直牵挂着你!”
聪明的雅沁,不可能对任何事都一无所知,但是她却明智的装做一无所知,而且从来不提。
直到今晚,趁着隋易情绪波动期,她才适时道出这么一番话,算是个宽容式警告吧。
刚才的玩笑,她其实也在一边,隋易那句我想你,亦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完全听的出来,这句简短的话里,包含了多少真心。
既然隋易愿用真心告白,她自然也愿拿真心回应!
一通心灵的告白与碰撞,换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明白,雅沁,就像昨晚我为你唱的那首歌,曾经再美也只是曾经,我会珍惜当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