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将那张烂遢遢的黄纸丢在了罗盘中央的水银液滴上,接着那液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居然自行颤动了起来,并且融入浸透的黄纸之中,在上面映现出两根灰色的指针来,分别指着五点方向和十一点方向。
刘一手抬起头说道:“好了,已经确定了,这两个方向都有丰富的水路,所以水牢只可能位于这两处,但我怀疑其中一处是邪巫教地下居民经常取用饮水的地方,另一处才是平日里无人深入的水牢,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分头两边行动了。”
“分头行动么?倒也可以,只要有我的蛊虫在,彼此之间联系倒也不算是难事。”鬼婆婆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若是两处水脉都没有人的话,那我们就只能碰碰运气,朝着地下深层探寻了。”
最后我和刘一手一路,而胖子则和鬼婆婆一路,分别往两个方向走去,半路中我就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发现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少,就连地上躺着的尸体和搏斗厮杀的痕迹也近乎于无,说明此处没有什么人居住,所有也未曾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和战争。
没错,我和刘一手选择的这条路应该就是正确的那一条,这里通往的正是之前关押我的水牢,我心底的希望不禁重新点亮了起来,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来到了那熟悉的牢门和河流之前。
“小心,从这里进去以后就要记得闭气禁声。”刘一手忽然提醒道,“我感觉这条河中传来了隐约的血腥味和法力波动,似乎里面正在斗法。”
我按捺住复杂焦急的情绪,拿了一道隐墨符和刘一手悄悄的潜入其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缓慢的趟着河水来到水牢深处,却发现之前关押我的那个牢门如今像是被谁用巨力砸开了一个口,而周围则漂浮着数具衣着各异,明显是来自不同势力的尸体。
“牢房的深处有密道,恐怕婉琳和邪物教主都想要通过这里离开总坛,回到地面上,但是却被人出卖或是发现了,虽然匆忙将牢门放下,并且设下机关埋伏,但还是没能挡住追兵。”刘一手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告诉我,“进去以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敌人还没有离开,如今里面还在进行对峙,但也有可能婉琳已经被抓甚至遇害,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能情绪失控才行。”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通过牢门上的缺口,沿着地下暗河来到水域深处,发现附近居然有一个地下山洞,山洞的旁边散落了遍地碎石,恐怕这些本来是邪巫教用来遮挡山洞,不让人发现此处有密室的障眼法,但被对方的高手给识破并破解了。
进了山洞以后,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婉琳么?
虽然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询问她的状况如何,有没有受伤,但是理智让我冷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除了婉琳和她身旁的父亲以外,还有一个邪教组织竟然就包围在他们身旁,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无处可退。
更令人绝望的是,婉琳和他的父亲身旁没有任何防御的机关、蛊虫或是手下,两个人无助的倚靠在一起,看得出来,恐怕早就已经被俘虏了,只是对方出于某些目的,才没有马上将其杀死。
忽然,我发现这群人的装扮有些眼熟,似乎曾经在那里看到过一般,又盯着扫了一圈,忽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当日我和婉琳从邪巫教中出逃的时候,那曾经被我们忽悠过,前来给邪巫教进贡的的苍訇教的打扮么?只是熟悉的桑原并不在其中,而且眼前这批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和戾气,明显比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使节要强烈骇人的多。
“苍訇教……平日里我邪巫教待你们也不薄,即便你们想要原本属于我教管辖范围内的光境山作为圣地,保护你们的圣兽哈里发苍狼,邪巫教也尽可能的满足你们这些本就无礼的要求,为何如今还要和那些无耻小人一样,趁火打劫,非但不帮助你们的盟友,反而还要阻断我和我女儿的退路。”
说话的是婉琳身边的男子,从口气来推断自然就是她的父亲,只是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皮肤也干皱无比,全然不像是中年人的模样,说是婉琳的爷爷辈我都能相信,我猜测他恐怕是为了降服和炼化蛊神舍利,不慎消耗了太多功力,使得邪巫教内部的叛徒通风报信,令外人趁虚而入,将原本荷枪实弹,装备森严的邪巫教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还敢提光境山?这明明就是我教的圣山,本来在百年前就是被你的祖辈所夺去,那周围一代的森林河流也都是我苍訇教的领地才是,自从被你们接管以后,神兽哈里发苍狼无人看管照料,短短几十年里就趋近于灭绝,这笔账我们还没给你算呢!”
苍訇教中,一个头缠黑丝巾,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让我看着都觉得热的女子站出来说道,“而且即便你将光境山让回,却还是逼迫我们必须时常进贡,甚至自称为你们的附属,这种侮辱谁受得了,现在正是风水轮流转,你们该偿还过去那些造过的孽债的时候了!”
此人站在一群人中间,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语气威严而用力,说话掷地有声,周围那些男子对她都十分恭敬,想来也是苍訇教中的大人物。
“呵呵,墙倒众人推,到了这个时节,你们这些平日里一个个点头哈腰俯首称臣的小角色倒是跑出来要跟我算账了,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能够放走我们父女,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考虑。”婉琳的父亲虽然被逼到了这种地步,言辞之间却还是丝毫没有服软,令人不禁有些感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一想到邪巫教那些残忍的所作所为,却又有种罪有应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