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石灰粉也有驱散毒虫,阻挡体型较小的猛兽爬虫靠近等作用,是野外露宿时的一种简易防护手段,这次要来毒虫蛇兽遍地的南疆,所以我身上正巧也带着这样一包粉。
我一刀划开外面的纸包,沾上一些白色的粉末,有点担心直接涂上去会不会碱性过强,于是便再从背包里取出一罐矿泉水,将其稍稍稀释,随后才洒到胖子的背上,用桃木剑身涂抹开来。
石灰水刚浇上去的时候,他还是哀嚎不已,还叫着:“你在老子背上倒了什么玩意,怎么这么烫!”
我猜想这大约是酸碱中和时的放热正常现象,便吼回去道:“再忍一忍!过一会儿就舒服了,不然你整个人迟早都会被溶解。”
他虽然疼得快发疯了,但好歹还强忍着留住最后一丝理智,紧紧咬着牙关,用自己的左手臂压着右手,两脚交缠,强迫自己不要因为疼痛而乱动,好让我为他快点治疗。
伤口处猩红的血肉在石灰水的作用下,渐渐变成了带些苍白的粉红状,随后泛起大量气泡和白雾,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蒸腾上来的热气。
而胖子的呻吟声渐渐轻微了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似是疼痛得到了缓解,总算能够带着疲惫而平静的口气,说道:“好多了,除了后背有点发烫外,没有刚才那种钻心的疼了。”
言语间,又有数道酸液再次凌空袭来,我早就在身旁的四个角落贴上了罡风符,立刻反手挥剑一指,发动其中一道,将酸液全数吹开。
我神色低沉的说道:“你再休息一下,就得赶紧准备爬起来了,我们在这马陆阵中耽误了好几分钟,对方应该已经注意到正在赶来,再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要成众矢之的了。”
“胖爷我知道,这就……这就爬起来…”胖子艰难的撑着膝盖支起身子,时不时的发出嘶嘶声,背上那道沟壑一般的伤口中也有脓血在涌出,短时间内想来是无法痊愈,只能靠意志力坚持了。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马陆,它们在喷完酸以后,身体外层的几丁质甲壳层会明显的收缩干瘪下去,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慢慢的重新开始一点点的鼓胀出来,是个肉眼可见的过程。
因此也并非所有马陆一起喷酸,而是如同计划好似的,大约每隔三只马陆为同一轮,待它们喷完休息恢复的时候,在其身边的第二轮马陆才会接上,以此类推,似是通过时间差和数量优势上的轮转,来达到对猎物的长期压制。
理解了这一点,就能够针对其行动做出有效的攻击了,我想到那马陆之所以能够扛住烈火灼烧,除了因为表层外壳是不燃物外,一定也有阻挡高温进入身体的手段,否则就算外壳不烧起来,内部血液沸腾也一样要死。
那么这隔热的秘密,恐怕就在于藏在几丁质甲壳中的液体了,水是常见物质中几乎比热容最大的,它们正是借此挡住高温的侵袭。
也就是说,当这些马陆喷完酸液以后,皮下就暂时没有了可以隔热的液体层,这时候烈焰对其是最有威胁性的,即便没有烧穿它的外壳,也很有可能因为高温热传导的关系,直接将其内部血肉化为焦炭沸海。
如今胖子暂时指望不上了,我将桃木剑伸向周围的火焰,从胖子手中接管控制了五火通明咒,精确的将一道道烈焰全部射向那些看上去比较干瘪瘦小,应该已经将酸液喷出的马陆身上。
果然,它们一被烈焰沾身,就开始猛烈挣扎起来,而且比原先要激烈上四五倍,看上去似乎很是痛苦,而且没一会儿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彻底干枯掉。从内而外的冒出火焰来。
胖子气喘吁吁的站直了身子,像是终于恢复了几分体力,习惯了背后的疼痛,也拿出几道符咒,在我击退马陆的时候,为我护法挡住那些依次喷来的酸液,然后我再紧随其后将刚喷完酸液的虫子给烧焦。
我们两人默契搭配,一前一后,很快就将解决了大部分马陆,残余的那些喷酸频率明显小了很多,看来也是发现了在如今的状况下,喷出酸液等同于离死不远,这才保留有生力量,不敢贸然出手。
在这期间,我和胖子虽然全力防护,但还是稍许沾上了几滴飞散而出的酸液,我们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把矿泉水稀释后的石灰水涂在手上,这才有所缓解。
因为握住了对方的命门,我们逐渐一反方才的颓势,占了上风,眼看就要一网打尽,忽然,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残存马陆,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居然视死如归的松开了之前紧绷着的蜷曲防护,重现变成一条百足长虫。
随后它们将头部一转,身子朝后弯曲,咬住自己的尾巴,开始原地高速旋转起来,我尽管不知它们有何企图,但心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连忙催动火咒扫射而去。
只听疾的一声,那些原地旋转的马陆,居然在一瞬间全部腾空而起,速度已然快到像是一个绚烂的光圈了,也不知这些没有翅膀的身体,是如何飞腾起来和定位方向的,精准无误的朝我们扑来。
它们外壳上凸起的隐刺,在超高速旋转之下,化为如同电锯一般的利齿,手臂要是被碰到一下估计就成两截了,而且因为冲击力的缘故,烈焰和罡风都无法有效阻止其行进轨迹。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酸液,我们不敢用其他东西去硬接这些致命的飞盘,再加上为数众多,我俩左支右闪,在地上又滚又爬,但身上还是多了好几条深可见骨的口子,皮肉被坚锐的倒钩硬生生的拉开,但没有全部撕掉,如同一条皮带般大拉拉的挂在伤口上,稍微扯一下就疼的令人欲死。
更麻烦的是,这些尖刺上似乎还带有能够流出酸液的导管,虽然量不大,但我俩的创口上还是沾上了些许腐蚀液,我们甚至连去拿石灰水的时间都没有,就得躲避下一次飞扑而来的马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