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个人以外?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有人没能挺过去么?
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虽然里面的毒物能够让人遭受折磨和痛苦,但只是为了特殊仪式而准备,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害处。
但直到听到这话以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致命的。
没错,他们就是在用剧毒的毒虫,来进行这痛苦的仪式,从来没人保证过那些毒物不会致死,一切都是靠作为祭品们的少女,自己的体质和忍耐力而已。
而那些承受不了毒性,或是忍受不了剧痛的祭品,就将在仪式完成之前,作为失败品被废弃掉。
似乎是印证了我的猜想,那老头子走到我们面前,搬走了两具倒下的少女,其中一位的胸口还有隐隐起伏,只是双目紧锁,脸色铁青,应该是剧毒休克的标志,若是施救及时的话,或许还有生还希望。
可是那老头并没有半点施救的意图,而是一边骂骂咧咧道:
“真是浪费啊,太浪费了!平时训练了你们这么久,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他在口中模糊的咒骂着,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随后抄起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那是我只在村里过年杀猪斩蹄髈做火腿时,才看到有人拿出来派上用场的家伙。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捧起一碗不知是水是酒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猛力一刀朝那女子的脖颈砍去!
如果我能够尖叫的话,想必此时惊叫声会响彻了山洞,只是回忆中的这具身体,似乎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因此虽然浑身颤抖不已,但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如同预想一般,少女的头颅应声掉落,只留下一个碗大的疤,紫红的血管与黄白的神经袒露在外,汩汩的流出黑红而黏稠的血液。
老头接过头颅,一只手从脖颈的缺口处伸了进去,表情有些困惑,似乎是在翻弄,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此刻我倒是庆幸这不是自己的身体里,否则光是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血腥味,就足以让我吐了满地。
终于,老头脸上愤恨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右手用力一拉,连带着黏糊的脑浆和血液,从头颅中拿出了一颗袖珍的瘤子来。
我很确定,这不是脑子,虽然我没见过人脑,但猪脑也和这大相径庭。
随后他又拿起之前的剔骨刀,这一次,却是在自己的肩膀上,狠狠的划了一刀,伤口深可见血,甚至能够看到隐约模糊的血管。
他用力拉开自己的伤口,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般,把本来小而深的一道伤口足足拉成了一个大口子,随后眉头一皱,把这颗鲜血淋漓的瘤子强行塞进了自己的肩膀。
诡异的是这瘤子也仿佛有生命一般,居然自动钻进了老头肩上的伤口中,一溜烟就消失的没影了,大约是已经随着血液流动到了他体内。
我强忍着不断从身体里涌出的反胃之感,继续看着他又如法炮制,斩落了另一个女孩的脑袋,但是这一次他翻找了好一会儿后,也没有什么结果,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终他什么也没找到,气得直接把这具残尸往旁边石板地上一扔,也不做处理。
那颗长在脑袋里的肉瘤一定不是人体的自然现象,很有可能就是长期以来被各种毒虫毒物叮咬,所以毒性积累在身体中,最后形成了类似肉瘤的结构。
我记得以前看到过一些南疆奇谈中,有一奇人,平身嗜好生吃蝎子、蜈蚣等毒物,但是非但没有毒发生病,身体还特别强壮健康,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
他一直活到了一百五十岁才寿终正寝,直到死前还是红光满面,一头黑发,脸上皱纹极少,比四、五十岁的人还要年轻。
根据当地村里的习惯,活过八十岁后那些长寿老人的葬礼,需要以天祭的形式来举办,那就是选取一处风景优美的野外,一族族长切开死者的头颅,将脑子取出切成片,分给族人们食用,以象征先人长寿的生命力流入了后辈的身体中。
而剩下的尸体则直接放置于野外,等待猛禽和野兽来吃掉,象征生于自然,归于自然。
于是当人们为那个奇人举行葬礼,切开头颅时,却发现除了脑子以外,颅内居然还有一颗巨大的肉瘤,将周围的血肉全部剔除后,内核中有一颗表面光洁,色泽纯黑的内丹,不小心碰到就会身中剧毒。
但是如果从内丹上刮下一点粉末,并配合恰当的药草,可以有治疗百病,甚至延年益寿的效果。
这种东西后来在古书上被称为五毒丹鼎,或是身毒内丹,只有长期嗜毒物却又身体极其健康者的体内才可能生成,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甚至可以说是灵物。
我猜测之前那女子头颅内掉出的肉瘤,大约和这是差不多性质的东西。
那老头子拿出一块锦帕,将手擦干净后,便说道:“你们的姐妹阿虹已经先一步回到了蚕神的怀抱,在月亮上保佑你们,但是阿花因为平时太惫懒,不知道专心奉神,所以已经被抛弃了。”
山洞内传来了轻轻的抽泣声,似乎是在这位这两位女孩伤心,但很快被老头喝止,要求众人将右手伸到第三个抽屉中。
我注意到,这一次暗格上雕刻的是踯躅花,那是一种南疆特有的神奇花种,最常见的多为红色或是粉红色,这些也是可以移植的品种。
但很显然这个锦盒上所绘刻的,是一种特殊的青碧色踯躅花,在南疆各类大大小小的教派中,都有着独特神秘的象征,一般被认为是月亮太阴之气聚集,或是沟通人间与幽冥的桥梁。
因此我基本上算是断定了此处一定为云贵地区附近,说不定就和我们的目的地云南相距不远,因为青碧踯躅花不可能长在其他地方,所以其文化源流也就仅限于这一带。
这样一朵带着神秘诡异色彩的花下,会是怎样的毒物在等着我呢?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惶恐不安的感觉,但是右手依旧不听使唤的朝着里面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