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她真的是邪巫教的少主,那用各种武侠小说的常见套路来说,简直就是个“小魔女”了,只是我在她身上却丝毫没感到一分邪气,真不知道她渡过了一个怎样的童年,却还能有现在这般的乐观开朗。
正当我出神期间,胖子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我,眼神往那婆婆身上飘。
我当即便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这老婆婆知道这么多关于邪巫教的过往秘辛,自身又能够使得一手好蛊术,想必一定对其非常了解,若是能撺掇她给我们当向导,带我们一起去云南,一定事半功倍。
我连忙和胖子两人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又是夸奖您老见多识广,又是端茶送水,桃子也很快反应过来,居然还去切了盘水果送来,就差没有给她捏肩捶腿了。
一想到片刻之前我还被她用蜈蚣五花大绑的拷问,就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些荒唐,可是谁让别人有本事呢,弱肉强食是天地的规律,为了婉琳,我就当是孝敬一次老人家吧。
那婆婆对我们忽然的热情似乎很是理所当然的受用了,茶来伸手,果来张口,带着一副了然于胸的口气道:“说吧,你们还想求老身什么?”
我和胖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求前辈高人再指点一下我们这些小辈,带我们前往云南寻找线索。”
那婆婆干笑了几声,像是早就料到了我们的要求:“呵,老身我为何要和你们一起去冒这个险,邪巫教多年积累下来,早就不是几个毛头小鬼能对付的,就算是中原道门的高手也不敢随便惹他们,你们此行无非是给蛊物送饲料罢了。”
她的话字字掷地有声,句句鞭辟入里,并没有特意的推脱或是婉拒,而是直接告诉我们:这是在做白日梦,我们妄图以这种初出茅庐的实力去追查邪巫教的事情,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既然如此,那她和我们非亲非故,又何必一定要蹚这趟浑水呢?
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烫,胖子倒还是厚着脸皮,不停的跟婆婆说着好话,求她一定要指点我们一二,只是对方似乎不为所动,眼神冷冷的看着我。
正当我下定决心,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忽然房门被推开,我们俱是一惊,但走进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人。
“林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胖子和桃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走进屋里的人,就连那婆婆都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情。
林玥有些紧张,又有些畏缩的说道:“杨凡…其实我今天跟着你们后面一班长途汽车也到了城里,一路打听才找到这,不过这旅馆好诡异,怎么一个服务员都没有,大门也没关,刚才还听到很多恐怖的声音,太吓人了,直到在门口听到了你在说话我才敢进来。”
听了她的话我也没多想,便问道:“没事,那可能只是风声而已,不过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林玥面色有些发红,说话吞吞吐吐:“因为……因为我想我们多年没见了,你家前阵子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担心你,所以和爸妈说过以后,就自己来找你了。”
但是我们都能看到,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眼睛一直在瞄着桃子,我顿时明白过来,有些苦笑不得,看来她还是误会了我和桃子的关系,不放心我一路跟她在一起,所以才亲自跟来。
我们接下来要踏上云南之行寻找婉琳,一路上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危险恐怖的状况,本来就应该牵扯进来的越少越好,甚至可能的话,我们连桃子都不想带,更别说是本来完全置身事外的林玥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胖子就不耐烦的说道:“你当我们是去旅游么,快回你老家吧,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大约是因为上次桃子的事,所以对林玥一直印象很差,之前在村长家里碍于是客人只得忍让,现在却丝毫不给好脸色看了。
林玥被他这么一顿冲,顿时也有些难堪,但却没有回话,而是转头泪眼汪汪的看向我,脸色十分委屈可怜。
我心里有些不忍,但自从桃子那事后,我对林玥的认识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总觉得她的心机比我想的要深,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质朴。
这种关头不能够再犹豫了,我也硬下心来:“你快回去吧,你也大概知道前阵子村子里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没有完全摸清真相,但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很久一段日子里,我都会去办很危险的事,你跟着非但是累赘,甚至还会有性命之虞。”
我原以为这样就足以说服她,可没想到林玥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固执的多,依旧梨花带雨,却无比坚定的说道:“没有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什么危险我都不在乎,如果你有什么不测,你觉得我会过得开心么。”
她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是情深义重,若是放在以前,我大约已经感动得不能自已,可是一来现在我心中全是婉琳,即使林玥如此错爱,我也难以给她想要的回报。二来这一路她跟着我们过去,真的是平添一个拖油瓶,所以我依旧准备开口回绝。
没想到这时,婆婆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原本只是皱纹纵横,但血色尚足的脸庞,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随后又从惨白中泛出一丝诡异的青色来。
她长大了嘴,做出极尽全力呼吸的样子,但似乎像是被人锁住了喉咙,无论她如何用力的大口吞吐,都无法缓解脸上愈发加重的痛苦。
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那缕青色在脸色逐渐弥漫开来,渐渐成为脸庞的主色调,再配合她本来就有些可怕的面容,和不断挣扎呼吸时的诡异表情,简直宛如一只青面的厉鬼。
我们几个大惊失色,一开始还以为是她要搞什么花样,于是便如临大敌提防起来。
可是慢慢的,随着婆婆愈发痛苦的脸色,我们几个倒没什么事,我和胖子立刻意识到,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