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阿卿见自己手里的针钳敌不过秦的剪刀,心头怏怏,秦安慰道:“姐姐的针钳虽然比不上的剪刀,却也是云飞哥哥精心打造而成,乃是天下第二,天下第二也不得了啊!”
步云飞却是:“这天下第二,恐怕也排不上!”
“云飞哥哥,你还做了别的什么物件?”秦问道
“若论韧性硬度,这针钳倒也排的上第二,不过,若是论精巧,却只能排第三,我在翠云村的时候,还给做过一把团扇,比这针钳要精巧得多。”
“团扇?女人才用团扇!”仇阿卿一跳八丈高:“步云飞!你竟敢瞒着我们,偷偷摸摸给野女人做物件,,那野女人是谁?”
秦急忙拉了拉仇阿卿:“仇姐姐,你怎么又犯病了!那个时候,你是仇家大姐,云飞哥哥是铁匠,给别人做物件,都是做生意,哪里用得着跟你。”
仇阿卿只得降低了嗓门,却是一脸怒气:“,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咱们还没过门,他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以后咱们过了门,他岂不是要上房揭瓦!”
步云飞笑道:“哪里有什么野女人。当初,虢国夫人把我和拔野古请到离园,让我们打造一把团扇,是要送进宫里。那是宫中要的物件,我哪里敢怠慢,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打造出来。那团扇的原铁,不是波斯精钢,所以,比不过的剪刀,不过,虢国夫人有钱,家里打铁的家伙把式,却是上等,而且,烧的是精煤,火候上,比阿卿的针钳好,人家的图样也精妙。所以,要论品相,却比那针钳要高出一筹来。”
“宫里?给哪个贱人?”
“听虢国夫人的意思,好像是送给杨贵妃。”
“杨贵妃那贱人……什么?杨贵妃!”仇阿卿吃了一惊,慌忙捂住嘴巴。仇阿卿再强悍,也不敢对身为国母的杨玉环出言不逊,要是这话传到杨家耳朵里,全家遭殃!
步云飞笑道:“杨贵妃魅惑皇上,杨氏五家仗着皇上宠幸杨贵妃横行京城,阿卿她是个贱人,却也是得到位。这种话,别人不敢,还是阿卿刚烈正直,敢于直言,我看,这大唐满朝文武只知道阿谀奉承,谁也比不上我们家阿卿!”
在这之前,步云飞对仇阿卿一凶二恶,这仇阿卿冷不丁得到步云飞的表扬,心中如同是六月里吃了冰镇酸梅汤,喜不自胜,胆子也大了,看着秦一直靠在步云飞怀里,腆着脸皮道:“云飞哥哥,我冷!”
“那就过来抱抱,呐,抱团取暖。”
仇阿卿一头钻进步云飞怀里,步云飞左搂右抱,秦羞得满脸通红,仇阿卿却是一脸的不在乎:“,让自己男人抱抱,有啥呢!”
秦低着头,偎在步云飞胸前,不言不语。
步云飞道:“丑丫头,等着我回来娶你!”
秦轻轻了头。
“还有你!”步云飞搂着仇阿卿的蛮腰,顺势在屁股上拍了一把:“老老实实摆正自己的位置,尊重正室,爱护众兄弟,等我回来,给我做老婆!若有差池,打屁股!”
“妾身谨记相公吩咐!”仇阿卿喜滋滋地头应承,有步云飞这句话,嫁给步云飞的事,总算是板上钉钉了!
……
第二天天一亮,下了一夜的大雪停了,千山万壑,银装素裹,似乎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常岭村的凄惨,用一场大雪,掩盖了被大火烧焦的残垣断壁。
众人吃过早饭,全军开拔,向伏牛山进军。
李摩柯率五十骑在前开路,宋武杨押着粮草在后,曹孟麟护持着那一百多女子走在粮队后面,房若虚和钱恩铭,带着一百名士卒,护着秦、仇阿卿,走在最后。
队伍出了村子,步云飞、拔野古、晁用之与众人作别。
常婉站在路边,默默看着拔野古,拔野古解下右手的灵狐护腕,递给常婉,闷声道:“常姑娘,你把这个带着。”
常婉摇头:“这护腕是将军打仗用的,常婉戴着无用,拔野将军还是自己留着护身。”
“让你戴着你就戴着!”拔野古喝道。
步云飞知道拔野古不善言辞,道:“常姑娘,这灵狐护腕,乃是吐火罗勇士的护身符。当初,佛祖真身舍利就是在只灵狐中藏了三个月,机缘匪浅,这只灵狐好像是有了灵性!步某一时失手,将这只灵狐打碎,这才见到藏在里面的佛祖真身舍利!后来,我兄弟三个流落翠云村,拔野古又将碎片重新衔接,戴在手腕上,从不离身,视其为自己的性命!如今,拔野古把这只灵狐送给常姑娘,是希望灵狐保常姑娘平安。”
樱桃在一旁声道:“姐,拔野将军是真心对姐好!”
常婉心头一荡,脸一红,接过了灵狐,俯身下拜:“多谢拔野将军!”
房若虚却是喝道:“樱桃,叫什么姐!你给我摆正自己的身份!你是她二嫂!你应该称呼她弟妹!”
樱桃红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却见拔野古向樱桃俯身施礼:“二嫂,兄弟拔野古有礼了!”
“常婉,你呢?”房若虚瞪了一眼常婉。
常婉微微一笑,跟在拔野古身后,向樱桃道了个万福,中规中矩,毫不偷工减料。
房若虚就是个酸,不过,如此这般,倒也是摆正了兄弟三人的长幼序列,却也合乎理法。
步云飞也不管房若虚和拔野古两家人摆位理,来到秦和仇阿卿的马车边。向两位公主躬身施礼,在大庭广目之下,步云飞还要维护两位公主的身份面子。
秦站在马车边,向步云飞盈盈还礼,神情泰然,颇有公主气度,仇阿卿却是哭哭啼啼,搞得步云飞心头不爽,只是,那仇阿卿却也是真情流露,步云飞也不好当面斥责她,只得耐着性子,道:“请两位公主多多保重!”
“云飞哥哥,此去长安,一定要心。”秦着,将一只银锁递给了步云飞,轻声道:“这是仇姐姐的银锁,云飞哥哥可拿着这银锁去找他哥哥仇文博,毕竟他是仇姐姐的亲哥哥,不应该眼见妹妹落难,见死不救!”
昨天晚上,步云飞走后,秦想起仇阿卿的哥哥仇文博在朝廷里做官,与仇阿卿商议,让步云飞带着仇阿卿的贴身银锁,去找仇文博帮忙。当初,仇家父子把仇阿卿卖给了朝廷做公主,仇阿卿对她这位哥哥,心中怨恨,早就把这兄妹之情丢到了脑后,如今听秦如此一,心中恼恨,根本就不同意,还是秦好歹,仇阿卿才松了口。
“仇文博?”步云飞接过银锁,心头却是不以为然。他与仇家并无交情,与那仇文博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仇文博的为人。但步云飞知道,仇在礼为人很是势利,能把自己的女儿卖给朝廷,如今,步云飞着叛将的罪名,这仇家父子一向势利,岂肯为了仇阿卿,帮步云飞的忙,只怕是不可靠。
仇阿卿呜呜咽咽:“云飞,你拿着银锁去找仇文博,告诉他,若是他肯帮忙,本公主还认这个哥哥,若是他不肯帮忙,本公主回去后,打烂他的狗头!”
步云飞心中叹息,仇家父子攀龙附凤,只怕早就不认仇阿卿这个女儿了!若是见到仇文博,只怕他立马就会把步云飞送给杨国忠!只是不忍让秦和仇阿卿失望,收起银锁,道:“多谢两位公主。请两位公主上车!”
秦和仇阿卿向步云飞拜别,坐上马车,随大队向伏牛山方向迤逦而去。
马车碾压着积雪,吱吱呀呀,夹杂着仇阿卿呜呜咽咽的啼哭声。秦则是默默望着步云飞。
步云飞看着秦的马车消失在山坳里,道:“房若虚,苍炎都就交给你了!”
“大哥,老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房若虚牵着战马,一声长叹。
远近山林银装素裹,万山寂然。
步云飞朗声吟咏:
“君将行,我将住,西望烟锁长安路.
沙径徘徊古黄河,飘萍今夕是何处?
流风回袂叹苍茫,直欲奋剑向天舞.
嗟乎,君不见古之燕赵悲歌士,仗剑西行不反顾!
努力明德有会期,长酹江月奠终古!?”
“好诗!”房若虚慷慨激昂,朗声唱和:
“君将行,我将住,回风怒卷苍山暮!
冰封黄河冻不行,策马西行万里路!
狼烟胡马漫中原,干戚向天风云怒。
嗟乎,君不见壮士一别山海间,孤舟一叶扶天柱。
沉冤九泉心不死,纷纷大雪酬愿夙!”
晁用之惊道:“原以为房军师只是个落魄酸秀才,这一首古风,却是雄奇伟岸,真乃大丈夫也!”
步云飞望着漫山大雪,朗声道。“落第秀才房若虚,比京城里那些素餐尸位达官贵人,不知高明多少倍!”
步云飞、拔野古、晁用之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房若虚站在雪地里,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背影,这才起身,与大队人马向伏牛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