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
“爹,你说这把火能把他们烧死吗?”
徐贵妃心中骄躁,一块鸳鸯帕子在手中被揉的皱皱巴巴。
他们这一招兵行险棋,是彻底堵上了整个徐府,一旦落子就再也没有后悔的可能。
“都怪那个方量子!呸,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徐贵妃娇艳如花的脸蛋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抱怨道,“爹娘,你们怎么弄的,每次都行事冲动,什么都不同我商量一下。”
“这次又受臭术士的挑唆……这下可好,万一失手了,咱们可全都要……”
“你闭嘴!”
一直踱着步的徐峰突然爆喝一声,把徐贵妃吓了一跳,转头扭身躲在坐在床上的徐夫人怀里去,“娘,你看爹他!”
徐夫人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徐贵妃的手,对着徐峰道,“老爷,娘娘心里准是着急,眼下事情已经做在,咱们确实该考虑一下后路。”
“哼。”
徐峰冷冷的看徐贵妃一样,冷笑道,“你当我这个做爹的已经老糊涂,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放心,只要你抱着肚子里这个龙种,徐府做下的事便不会和你有关系!”
“爹……”
徐贵妃眼神一僵,下意识的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讪讪道,“你说什么呢?”
“我虽然进了宫,但终归是你和娘的女儿……你们若是出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们。”
话虽是这么说,但徐贵妃仍是不露痕迹的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她还年轻,又得圣上恩宠,一切用度皆是最好,她才不愿意抛弃这泼天的富贵,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
不过是一个弟弟而已,她也不是没有为报仇之事伸手,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爹娘偏心,愿意为弟弟搭上整个徐府,可是凭什么要拉她下水,她才不愿意。
听到徐贵妃的话,徐峰又是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开口。
虽然知道徐峰对自己不满,但毕竟得了徐峰的话,徐贵妃只觉得心中镇定许多,重新打听道,“爹,你不是派了人盯着吗,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回来传信?”
徐峰的神色也陡然凝固。
他派人放火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分别让人盯着瑜米之乡和府尹。
盯着瑜米之乡的人倒是回来了,说大火放的火光冲天,全部被烧成灰烬,暂时没有看到人影。
但盯着府尹的人却是没了消息……
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可郑开也没让人来传信啊……
徐峰拧着眉吩咐徐贵妃,“赶紧找一个你的心腹丫鬟,让她借着出宫采买的由头出去打听打听。”
“这么久没有消息,怕是已经出了问题。”
徐贵妃赶忙依言安排。
另一边,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影蓬头垢面跌跌撞撞的朝宫门跑去。
不出意外的被守门的官兵拦了下来。
“何人胆敢擅闯宫门?”
此人正是郑开。
面对巍峨庄严的宫门,顶着一副脏兮兮乱糟糟的模样,郑开心中有些发慌。
按照他的官阶,是没有资格进宫面圣的。
没想到头一次来到这里,居然如此如此不堪,一时间,郑开居然真的有些腿软,倒是省略了等会儿假装的步骤了。
“救命!”
郑开嘶哑着嗓子,抱住一个官兵的胳膊,他喘着粗气,两眼不住的翻白,似乎随时要晕厥过去,正在苦苦支撑,“我乃京城新任府尹郑开……有人,追,追杀齐王世子……”
“吴坤吴统领为保护世子,已经,遇害,现在齐王世子……十万火急,需,需禀明圣上!”
说罢,竟是头一歪,倒在官兵身上,晕了过去。
“听清楚了吗?他说吴统领!”
负责宫中安全的都是圣上亲卫,自然认得吴坤是何人,只是,这郑开和齐王世子是何人,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现在如何?是把这人扔出去吗?”
把守宫门的官兵们面上都有些犹豫,非得圣上宣召,一般人是不许私自进宫面圣的,更何况,来人自称府尹。
一个区区府尹,更是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的。
可这人话中传递的消息,听来却的确是十万火急,按照他的意思,甚至连吴坤吴统领都已经身死。
吴统领可是圣上身边人,这……
“若他所言属实,这件事事大,你我承担不起责任。”
“先把他身上搜寻一遍,若无异常,我们带着他奏明陛下。”
几人抬着郑开,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摸索一遍。
“哎,你是干嘛的?”
闭眼装死的郑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自己被发现了?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这声音不是冲自己来的了。
一个女声道,“我是徐贵妃身边的丫鬟,此次奉命出宫采购。”
“怎么?徐贵妃的人你们也敢拦吗?”
若是一般的官兵可能也就放她出去了,可眼下轮值的是圣上的亲卫,这会儿又要抬着郑开去面圣,宫门漏了缺,自然不可能让她出去。
“今日休沐,圣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出宫。”
“你!”
徐贵妃的丫鬟恨恨的跺一跺脚,视线挪到几人抬着的郑开身上,打听道,“这位是?”
“不该你打听的事切莫多问。”
见这群官兵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丫鬟只得无奈离开。
被四个官兵抬着手脚,闭着眼装死的郑开心中一阵打鼓。
也不知道这个米棠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居然当真瞒过了这些人。
方才被搜身的时候,他几乎要尖叫出来,就怕这些人觉察他在装晕,一刀给他来个干脆。
幸好,幸好……
然而郑开的幸好没有持续太久,被几人抬着走了一段路之后,似乎是到了某处停下,然后下一秒,只听“扑通”一声,郑开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先把他扔这儿。”
郑开:???
“都是土匪吗?”
装死的郑开脸都绿了,米棠给的药是让他知觉麻醉的,因此他并不能感知疼痛。
可即便是个傻子,听到如此巨响,也该是知道疼的!
郑开心中叫苦不迭,只能暗暗生气。
“你们几个,不是今日轮值把守宫门吗,怎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