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薛柔在这的话,肯定也会认出来这个老熟人的。因为这正是她穿越第一天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对着陆逸冷嘲热讽的少年。
也不对,宜露也不算是少年,这里的男人似乎格外的显嫩,其实上宜露已经二十了,但是他长着一张显嫩的娃娃脸,看起来也才十几岁,这也是他招揽客人的秘诀。
然而,就算看起来再年轻,实际年龄也是抵消不了的,所以宜露格外的嫉妒,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们,像陆逸这样的脸蛋好的更嫉妒。
之前陆逸只是一个小小的仆役,宜露欺负不了其他迎春居的摇钱树,就总是把自己的怒火撒在无力反抗的陆逸身上,每每受了气,他总是也要去陆逸那边冷嘲热讽一番,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然而,当有一天,他再次去找出气筒时,却被告知,出气筒居然被赶出去了!
这让觉得自己把陆逸掌握在手里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宜露受不了了,每每有机会出来就往外跑,还派人四处打听陆逸的去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打听到了一点消息,得到消息后,他立刻就跑过来了。
宜露一直喜爱一身红袍,在人群中也永远都是扎眼的那一个,再加上他张扬的五官,像是一朵带刺的高傲的红玫瑰,没人知道美丽的玫瑰脚下,是怎样腐烂的土地,屁股后总是吸引了无数的苍蝇。
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说话间微微遮住唇,戏谑的声音从扇子后飘出,“这不是我们的小陆子吗,怎么不吭声啊?许久不见,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嘛。”
他的眼神在陆逸红扑扑的圆润了一些的脸蛋上转了一圈,眼神微暗,犹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这个小贱货还是一脸倒霉相,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不过短短几天,居然气色那么好看了,看起来就像是个享福的小公子!
随后眼神又落在了陆逸身上价值不菲的衣裙上,眼中的嫉妒遮也遮不住。
小贱货明明只配穿最低级的奴隶服饰,凭什么拥有那么好看的衣裙!
“你放肆!”身后的黄竹忍不住呵道,眉宇间满是替陆逸不满的怒气,但他本性是个软的,即使做出最凶恶的表情,也根本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对面人的眼底的嫉妒似乎都要冒出火来,陆逸瞥了一眼宜露微微扭曲的脸蛋,视线在他微微沁汗的额头停了一瞬,淡淡的转过身去不想搭理。
他太了解宜露这个人了,看似明艳大方,实际上最是个小肚鸡肠,胡搅蛮缠的,看人的眼神像是阴沟里发臭的老鼠,疯狂,放肆,邪恶......
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宜露是一个得寸进尺的的人,别人越搭理他,他就蹦得越欢快,跳的越嚣张。所以陆逸只是淡淡地放下手的簪子,转身欲走。
然而,有些人是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陆逸刚要走,身前就多了一群人,蓝色短褂,肌肉结实,是楼里的打手!
知道自己这两个人,肯定敌不过这一群人,陆逸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好整以暇的宜露,语气波澜不惊:“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瞧你这话说的,好歹共事一场,我不过是上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你别多想。”
宜露笑吟吟道的,好似真的只是想要碰见故人想要打招呼。
但陆逸却没有放下警惕,相反,宜露越是笑吟吟,他越是防备,甚至脚尖都向后退了一步。
忽然,宜露眼神闪过一丝疯狂,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凑近陆逸,一把推开碍事的黄竹,凑到陆逸耳边,疯狂的话语不断地倾泻而出:你不是想知道我要来干什么吗?我就是来破坏你现在的好日子的!
不等陆逸反应过来,宜露退后两步扬声道:
“小陆子呀,你最近去哪了呀?迎春居来了好多客人,点名要你伺候呢,知道你离开之后,客官们倍感惋惜呢。”
陆逸敏锐的感受到身上的视线变得粘腻下流,就像在迎春居里的客人那样,让人作呕。
宜露的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嘴角笑容放肆。
看着陆逸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一脸的愉悦,心底里的阴暗终于得到满足。
陆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我还在烂泥里挣扎,你却能干干净净的走出去?
他不服,他一点也不服。
女人们下流放肆的眼光,让陆逸忍不住皱眉,身后黄竹愕然的眼神更是让陆逸如芒在背,陆逸他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过去有多么狼狈,但是却不愿意在大街上被人恶意揭开伤口。
衣袍下的手握成拳头,陆逸冷冷的侧过头:“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让开,我要回家了。”
陆逸朝傻愣的黄竹抛去冷冷的一瞥,冷意穿过皮肉直击人的灵魂,黄竹被这一眼看得打了个激灵,瞬间回神,挡在陆逸面前双手张开像只保护鸡仔的瘦弱老母鸡:“这位公子,我们夫郎第一次出门,跟你根本不熟,你不要信口开河,不然我们东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东家?夫郎?
宜露微微有些错愕,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黄竹。
黯淡的脸蛋,布满老茧的手,确实像个奴仆,难道这个小贱蹄子真的找到什么靠山了?
意识到这一点,随即眼中恶意更加明显,他状似一脸好奇地看向陆逸,“小陆子混的不错嘛,才离开迎春居不到半个月时间就给自己找好下家了?”
“我记得你是和一个被人打断腿的浪荡子一起离开的吧,那个浪荡子呢?你不会把人用过就丢了吧?”
周围人的议论声更大了,甚至几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躲在角落里一边笑容猥琐,眼睛冒光,一边朝着陆逸指指点点,小浪蹄子,水性杨花,不要脸,浸猪笼......
所以的不好的词被所有人不容辩驳的钉在陆逸身上,不给受害人一丝狡辩的声音。
黄竹想要说什么,想要解释,却被陆逸拦住了,他很知道,这个时候,一味的解释是没有用的,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见的,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却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嘲讽,对着宜露露出他最不喜欢的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