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之下,水影月心里却有些郁结,倒不是因为铸周遭黑压压的人群,而是水怜儿串通一气来捉弄她,一时愤愤然。
“不过刚才他们的确是抱着杀心来的吧?”水影月说道,抬眸扫了一眼冒出头来的人群,果然人人都穿戴者盔甲,瞧不出面容,对水怜儿问出了一个顾虑许久的问题,“你如何确定她们之中不会有异心?”
“姐姐的担心很有道理,但大可放心,如果她们还不想死的话,绝不会违逆姐姐的命令。”水怜儿劝道,讨好似的扒拉着水影月的手臂,要拉着往马车上去,“姐姐方才辛苦了,姐姐的马车毁了,不如到我的马车里坐下赶路吧?”
水影月蹙眉,警惕地甩开了水怜儿的手,问道:“不对,那他们刚才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
“不会的姐姐!”水怜儿双手连忙摇摆否认,垂眸嗫嚅道,“我都同她们说了目标只有姐姐的马车,不会伤及姐姐分毫的!”
“……马车?”水影月愣怔,又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水怜儿就是为了毁掉马车,这样就能让她和水怜儿同乘一辆马车了。
“可她们还是伤了贺兰。”水影月蹙眉,往后退开一步,伸手轻轻握住贺兰手上的手,她道,“关于这些兵将的忠心还是有待商权,贺兰收了伤,我还是带着他找方染瞧瞧去。”
语毕,不等水怜儿的阻拦,水影月便头也不回地带着贺兰往最后一辆马车而去。
水怜儿失落地看着水影月远去的背影,她知道姐姐生气了,可她只不过是想要多亲近亲近姐姐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
臭男人怎么就那么好?
正此时,贺兰忽然回眸,挑衅地对水怜儿轻轻一笑,张口哑声说了一句什么又连忙回头对水影月说笑去了。
水怜儿愣在原地半晌,知道回了马车坐定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贺兰说的是两个字:活该。
思及此,水怜儿怒火中烧,双拳紧握,她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个妖艳贱货的男人给狠狠做掉,不能让贺兰继续待在水影月身边谗言了!
这边厢,水影月带着贺兰来到了方染衣的马车前,发现车夫早就不知道吓得跑到何处去了,又抬手敲了敲马车,问道:“方染衣,没事了赶紧出来,贺兰受伤了。”
“夫郎大人还会受伤?”方染衣连忙提着药箱撩开门帘,就发现水影月抬起贺兰的手背摆在眼前,的确是有一条浅浅的血痂,忍不住揶揄道,“还真受伤了,不过妻主大人,你倘若再晚些找我的话,夫郎大人的伤口可能都愈合如初了。”
“少贫嘴了!”水影月作势拍了一下方染衣的肩膀,催促道,“你赶紧给他消消毒什么的。”
“消毒?”方染衣提着药箱下了马车,又瞥了一眼贺兰的手背,表示疑惑,“夫郎大人并没有中毒,哪里需要消除毒药了?”
“额……我的意思是,撒点金疮药什么的?”水影月哽住,忘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消除这一说法。
“金疮药是止血的,夫郎大人这伤口都结痂了,我想应该不需要金疮药了。”方染衣一本正经道,“我好歹也有神医之名,妻主大人请你相信我,夫郎大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那、那总归是要做点什么吧?”水影月说着,磕磕巴巴道,“万一不小心伤口裂开了怎么办才好?”
“不用担心妻主大人,这点小伤就算裂开了一会儿就止血了。”方染衣实在不懂为何水影月如此重视,他其实从来都不会医治这种皮外伤,因为他觉得太过简单没有挑战性,但为了安慰水影月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方才看过了,夫郎大人的伤口虽然看起来骇人细细长长的,但其实伤口很浅,并没有伤到筋骨。”
水影月还想说点什么,但被实在看不下去的贺兰抬手阻拦道:“娘子,为夫知道你是在担心,但若是这点小伤都要如此紧张,那便是有些小瞧为夫了。”
水影月微怔,心想也是,索性作罢,抬脚上了马车,催促道:“好吧,那我们继续出发吧!”
“等等,她们……不用管吗?”
方染衣遥手一指,周遭黑压压的人群猛地开始靠近,不消片刻,便已经集结完毕,整整齐齐地排列站在马车后方,面朝水影月的方向。
“不用管,我还不知道她们是否对我忠心。”水影月撩开门帘向后瞥了一眼,“俗话说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还是日后再说,你们俩赶紧上车!”
“好的,妻主大人。”方染衣二话不说提着药箱就要上车,却被身后的贺兰摁住肩膀,命令道:
“你留下,车夫跑了,我们缺一个车夫。”
说完便要上马车,不料反被方染衣双手扒拉住衣摆,整个人就差挂在贺兰身上了,一本正经道:“夫郎大人,实不相瞒,我自小娇生惯养,哪里会做车夫这种工作?”
“……”贺兰忽然觉得到哪里遇到的都是一群废物,他好累。
虽然肯定不能让水影月出来当车夫,但贺兰也绝对不想让方染衣和水影月独处,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反复斟酌之后,贺兰便拎着方染衣一起坐在马车外一左一右,妥协道:“既如此,那你今日就跟着我学习如何做车夫,日后你再来处理好了。”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方染衣当场愣住,问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抱希望了。
“没有。”贺兰果断。
“好,我学。”方染衣叹息,他还能怎么办呢?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传闻中的神医,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逃犯罢了,还是乖乖听话吧!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水影月等得不耐烦,撩开门帘催促道,“难道是担心马车跑得太慢,那些兵将追不上吗?”
贺兰和方染衣纷纷一惊,鲜少见到水影月如此焦躁的一面,连连致歉,挥舞着鞭子驱使马车前行,这才作罢。
果然,女子不好惹,脾气更是翻脸如翻书。
方染衣忍不住感叹,还是乖乖地捣鼓他的药草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