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02
“你威胁本王?”司徒雷身体稍动,微微前倾,盯着邓忠尧冷声道,一股肃杀之意,徐徐而出。
邓忠尧丝毫不在意司徒雷的发怒,只是摇了摇头,道:“非也,在下只是陈述事实。以王爷只能,想来很清楚你我双方的强弱对比,也很清楚我所言之真假。”
林世文忽然接口道:“是吗,你等大军现在还在并州之地交战,先后攻伐突厥骑兵、并州北军以及并州军。现在不说军士疲劳,后勤压力繁重,就是为了安抚地方,也是急忙的吧。而我军在并州南部之地有四王子带军坚持抵抗,南有十万大军,系有凉州军队,只要吾主下令,内外夹击,到时候,我军可就是以逸待劳了。赵王真有信心在这并州与我军做身死之战?虽然突厥人现在因为败于你们之手,不敢轻出。可一旦见我们与你军僵持交战,想来,他们不会在一边坐视的。”
邓忠尧脸带讥色,道:“并州大都督?他还在抵抗?想必雍王都已经知晓,这位并州大都督可是手中缺兵,后路又被断绝,现在已经西撤汾州府了。而我军则是所到之处,无不臣服,各地,望风而降了。尤其是南部之地,我军所到之处,有如无人之境。现如今,上党府、晋州府、太原府、长平府诸地,大部都已经在我大军南北夹击之下,落入我军之手。至于掌控地方,从草原解救二十余万百姓的赵王殿下,现在在并州之地,已经是无人不服,无人敢不服了。接管地方,可以说再顺利不过了。”
“如果雍王殿下铁了心要拿雍州为赌注,要和我军决一死战,那我也无话可说。到时候,就怕雍军同时面临两大诸侯,数路小诸侯的攻伐,疲于应对啊。对了,如果雍王殿下愿意以雍州并州两州分界线为边界,那我主可以让并州大都督带着愿意随其离开的并州军撤回雍州。到那时,雍王殿下手中可是多出一名能征善战之将,也多出数万精锐之士,何乐为不为呢?”
“此外,我主还承诺,不会主动与慕容成合作,攻伐雍州。所以,雍王殿下大可掉军东面,与慕容成一战。当然,我主掌握并州之后,北方商人,也会进入雍州,为雍王殿下带来各种稀缺之物。”
看了看司徒雷,邓忠尧又道:“雍王殿下无需担心吾主会对雍州动手,毕竟,北面还有一群野狼在外。而吾主的目的,则重点就是驯服这群野狼,让他们知道,汉人疆域,不可轻犯。”
“当然……”随即邓忠尧脸色一冷,生硬且冰冷的说道:“如果雍王执意不顾大业非要与吾主相争,那吾主也绝不会畏惧。雍王殿下,草原突厥大军我主尚且一战而胜,更何况现在势弱的贵军。”
“是与吾主相和还是相战,是保全雍王大业还是败亡与吾主与慕容成之手,那就取决于雍王殿下的意思了。”
司徒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室内的几个幕僚军师,此刻也不再多言。邓忠尧已经将事情明朗化了,已经无法再争,取决权全在司徒雷之手。虽然林世文等人心中明白,此时此刻,放弃几乎已经全线丢失的并州,与赵询结好,全力对付当前大敌慕容成为要。但是,这种被压迫的答应,只能让司徒雷自己开口。
“哈哈……”司徒雷忽然放声大笑,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抽搐,到:“好!还从未有人这般逼迫与我,赵询,吾不如也!并州,本王可以给你们,但是,你回去告诉赵询,拿了本王的并州,不得再派出兵马南下,否则,本王拼着雍州不要,也要挥军与之一决生死。”说下此话,司徒雷心中一阵悲苦,同时也充满了对时局的无奈。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儿子与赵询之间那天与地的差距的叹息。
“如果本王的儿子之中,有一人能与赵询相比,本王何至于今日之辱……”司徒雷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句,同时也深深后悔昔日没有早一些清除这个祸害。
接着,邓忠尧就和司徒雷展开了详细的谈判。司徒雷答应放弃并州,交与赵询之手。其实,司徒雷答应与否,已经不再重要,并州之地,除了并州南部靠西的两府之地尚在并州大都督司徒泰之手之外,其余皆已经被赵军攻克亦或者包围。但赵询需要的是,再自己拿下并州之后,司徒雷不会讲自己视若头号大敌,全线北攻,反而让慕容成占了便宜去。毕竟,现在的司徒雷要比慕容成差远了,而且,司徒雷的势力范围,很大部分都与赵军相接,随时可以对对方进行打击。但是,势力更强的慕容成,也就是齐军,却和赵询之间。相隔有其余诸侯,赵询自然不希望打消一个敌人,却壮大了另外一个敌人。
邓忠尧带着满意的结果离去,除了和司徒雷达成的不再继续南攻,好让司徒雷大军能跟好的应对慕容成的齐军之外,还达成了一些暗中的合作协议。其中,不少的内容都是赵询表示攻伐并州南部之地,给司徒雷的补偿。
邓忠尧代表赵军与慕司徒雷协议,卖与司徒雷势力一些粮草、牛羊牲畜和一些战马,此外还有一些兵甲器具之物。可以说,这些条件,让后勤压力极大的司徒雷能舒缓不少。当然,赵询也提出了一些条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让司徒雷答应,应允雍州、凉州之地的流民迁徙至并州北地,以均衡汉夷之比例,此举,也算向司徒雷表示,赵军的重心是北方胡夷,而非雍州之地。
“王爷,赵询此举,绝非好意啊!”林书成沉思说道,让静下来的议事之地,再次将注意力移至这相当无奈的何谈之上。
司徒浩恨声到:“岂止是没有好意,他这分明就是拿了我们的好处,还要让我们在前面当刀子,既让我们继续衰弱,还让他的盟友也爬不起来。”
“我们现在没得选择!”林书成脸色深沉,“并州之地,我们原本也不过是勉强占据了半数而已,在曹刚和突厥人的合作下,并州之地不仅不能给我们带来好处,还要成为我们的羁绊,被赵询拿下,也算是不好不坏。只是,这赵询是在太过迅速,先后几乎将赵军所有流动军力都抽调至并州之地,大败突厥兵,又一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击败了不得人心的曹刚和并州北军让其在并州已经势成,无法撼动。尤其是冀州的赵军,从太行山而过,一下子也让并州南部成为他的口中肉。现在,不管我们抽调人手与否,并州……并州都拿不回了。王爷,赵军的实施的政策,很是收到那些生活窘迫之地的百姓的拥戴,而并州,就是如此。”
司徒雷默然,他自然明白林书成的意思。并州之地的百姓一直在为北面边军做着贡献,近些年,并州又一分为二,内斗不止,同时,突厥人也频繁骚扰,整个并州之地,百姓生活都是窘迫不堪。而赵询的政策,却恰恰大利于百姓,自然得到了这些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护。而并州之地,也因为近十余年间的内外战争,似的大户豪族,尤其是那些雄霸一方的大族,几乎绝迹,所以说,这里的百姓,赵询能给的,现在的雍军势力却是不行。那么,再从赵询手中夺回这并州之地的可能性,就不高了,起码,现在是不高了。
“罢了……罢了……抽调兵力在雍州北部防御之外,无需再往并州之地派遣人马了。此外,给泰儿传令,让他立刻收拢人马,保存实力,撤回雍州吧!”司徒雷叹了口气,瑟声下令道,语气之间,尽显萧瑟之意。
司徒浩沉声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就这般看着并州之地落入赵询之手啊,何谈之后,赵询白白得到并州一州之地不说,还让我们成为其削弱慕容成这狗贼的一把刀,如此……如此……”
“大都督,不如此,我们还能如何?毕竟,真如先前对方使者所言,慕容成,才是我能最大的敌人,也是巴不得我们全部死绝的敌人。看起来,我们确实是败了,但是,我们也间接地相当于击败了一路诸侯。”林世文徐徐说道,“大都督,你是雍州之地的主事者,应该很清楚东部齐军及其联军的厉害的。现在,另一个兵力相当,战力更强的军队在我们北面,你说,是激怒他好呢,还是给他一根我们我们吃不到肉的骨头,让他停下来好呢?”
“虽然我们丢去了并州,丢去了并不在我们掌控的并州,但却也让赵询暂时停止攻伐我们,反而让我们却削弱慕容成,为此,还答应粮草物资的贸易。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随即,林世文对司徒雷躬身道:“王上,现在,我们最终要的就是守住雍州之地,等待寒冬的到来。齐军,大多都是江南之人,只怕,还不能再这里进行冬雪作战。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就需要从赵询守住,购买大批的粮食和棉衣之流,以备冬用。毕竟,我军兵力不少,此时此刻,也无法抽调大批人手去赶制足够的军用冬衣、冬鞋来。王爷,一时之辱不算,自古以来,不只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有过失败、被人逼迫之境……”
司徒雷哈哈一笑,抖了抖身子,道:“你以为本王会就此被击倒?你以为本王会惧怕赵询?早晚有一日,本王会从赵询守住拿回并州。好了,既然已经成为定局,我们就不要再继续讨论,接下来,就按照合约来做,派人去购买粮草物资吧!”说着,司徒雷眼角一阵抽搐,当作战的粮草物资都需要外买的境地,饶是司徒雷是久经考验之人,也不由心中一阵莫名的惊慌。
林世文带着担忧,接着说道:“其实,现在对我们危害最大的则就是允许流民自由迁徙至赵军辖地。何为流民,何为百姓,我们也没办法去自习的将他们区分,但赵询治下之地政策对于百姓之好,那可是天下有名。要是在昔日,那倒也没。可是,去年雪灾,今年的连番大战、苦战,内外交迫,使得我军治下百姓都纷纷逃亡东北方赵询治下。如果不是军队阻拦,只怕数十万百姓都会在大半年之中全部逃亡了。要是我们放任而为,只怕……只怕我们治下之地的百姓,都会纷纷逃往赵询治下了。”
此时,主管各地民政,负责军队粮草、兵丁征调的户曹主事兼兵曹镇守的杨霖出言道:“林大人,虽然话虽如此,可是,各地因为战乱而导致的流民及其的多,因为连续三四年都接连不断的征战,接连不断的从各地抽调青壮为兵,也因为战争需要,使得百姓的赋税繁重,而劳动力不足,现在,各地亟需救济的百姓、流民不下百万。如果不加以安置,只怕会造成……”
虽然杨霖没有说完,林世文及其他人都没有再继续多言。因为流民为求活命起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雍军势力范围内,除了雍州和益州之外,其余的并州、凉州、宁州之地,可都是贫苦之地,亦或者处在外地骚扰之地。再加上雍军再各地的征调,使得不少百姓一无所有,成为流民。
人口,战时最重要的资源。虽然都明白,不能任由百姓往赵询境内迁移。但是,各地无力安顿的流民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要知道,司徒雷为了和慕容成争夺交州、兖州之地,那可是打了三四年,抽调青壮为兵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打仗,自然需要粮草物资,这些,自然也是从百姓身上出,故而,各地百姓可是苦不堪言。这雍王治下的百姓可不比赵询治下的百姓,他们手中的田地可没有大族豪绅多,但却要承担极重的税赋。再加上家中青壮多为战卒,家中劳力少,难以因对越来越多的的赋税。
“父王,决不能任由百姓大规模流入赵询那贼子的治地,否则,我们就是在帮助赵询壮大势力,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赵询更强大。”司徒浩冷声说道。
杨霖皱着眉头道:“王爷,属下建议,先放那些流民进入赵军治地。一来,我们和赵询已经完成协议,抛开并州不说,我们还需要从赵询守住获取粮草物资,如果一开始就将定下的协议抛掷一边,只怕……其二,这些流民在我们境内不仅没有带来好处,还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如果任由他们留下,一个不好,要是经过有些人的挑拨,就会在我们最紧急的时刻,在我们后方聚兵起事,到那时,带来的危害只怕更严重。将其迁至赵询治下,既能让赵询看到我们的意思,便于我们与他们进行物资购买。”
“其三,这赵询需要百姓所谓何?为了提高我汉人在北方的比例,已达到更好的稳定地方。现在赵询的目标是并州和凉州北方的草原之地。这些地方百姓增多,那么,属下敢说,这赵询这贼子,定然会和突厥人和羌胡进行对战,那对以我们,也是有利的。此外,这样还能活命无数百姓。对于我们来说,化不利为有利,还能活命无数,已经值得我们去做了。”
林世文也道:“属下也赞同杨大人的意思,无数的流民,只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危害。不过,属下之意则是让人将这些愿意迁移的流民或百姓组织起来,去和赵询换取粮食和兵甲器具。用人口换取物资,想必,赵询也是乐意的。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告知那些我们治地的流民,北方赵王不远救助他们。”
司徒雷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如此,就让去赵军境内购买的使者去与赵询这奸猾的小子去谈。”
回到自己府邸的司徒浩当即召集了自己的数个亲信,将先前在雍王府的事情说给了自己的几个亲信。
左司马韩林道:“大都督,这个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是无法更改的。不过,以属下来看,此事是眼前对我们有利的。能解决赵询的压力,那么,雍州的兵力就不会抽调至并州,而大都督守住的兵马就不会被减弱。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四公子算是败亡了,对大都督已无太大威胁。现在,我们应该讲注意力集中在东部齐军之外,还要私下派人和赵询联系,购买粮草物资和兵甲器具。大都督,只有自己手中的东西才算是自己的。”
司徒浩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韩林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但是韩林最后说的很有道理。虽然雍州有兵三十余万,但只有不到八万才是他司徒浩的部下,其余的都是他老子,雍王殿下的。哪怕是那些援兵,来到了雍州之后,也是归属在司徒雷的雍王府之下。能直接调派的,也不过是八万不到的队伍。当然,要是他下令这八万部下去和他老子雍王作对,估计能听他的不过两万之数,这也是他费尽心思供养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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