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整天,天空都纷纷扬扬的飘荡着雪花,不断的渲染这大地。在将要凌晨的时候,气候变得更加的酷寒起来,北风呼呼的怒吼,北风中还飘荡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雪是越来越大了。
原本因为攻城战而纷乱肮脏的城外大地,很快就变得白茫茫的一片。洁白的积雪,似乎掩盖了近一月来的罪恶,将一切都覆盖在白色之下。在洁白的大雪面前,很多白县城的百姓因此而忘记了前几日的杀戮,觉得或许这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天亮以后,百姓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外面已经是厚厚的积雪。一些士卒不畏严寒的守卫在自己的岗位之上,鹅毛大雪飘飞下来,将他们变成了雪人,房屋的屋顶,还有庭院,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看起来格外的美丽。时不时有火麟军的巡逻队来来往往,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脚印,但是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了。
与白县城相比,北海军大营则有些不妙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竟然压垮了十几个没有搭建好的军帐,死伤几十余人。随军而来的一些充作军粮的牲畜有各有死伤,不过这只是吃食,死活都一样。但此种情况也让各部将军担忧不已,在这样下去,己方的退路就彻底没了。
得知大雪在预测的时间降临,赵询昨日也是心情大好,晚上也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今早,也就睡了个懒觉,一点也不想起来,连往日从不间断的晨练习武也没有照常进行。
杨望真、杨望清、刘文契、刘文潜、张元静等十几人加入火麟军之后,其中有十来个爱好军伍的青年,则加入了军队,当然也要从头做起。这三家的五个青年首脑,则被赵询任命为随军使,参赞军政。对于这五人,赵询经过简单的交谈,发现这几人才思敏捷,见识不凡,但也因为身处北疆,对燕国情况,稍有不解。
杨望真在天明之后,就赶到赵询休息的行营,在大厅等了好一会儿,赵询都没有起来,杨望真忐忑不安的在花厅里走来走去,看着窗外的大雪。鹅毛大雪渐渐地小了一些,但依旧在纷纷扬扬的飘洒着。看出去白茫茫的一片,洁净无比。然而,又有谁知道,这白茫茫地背后,蕴藏着多少的苦难呢?白县城是战略要点,是燕州府与北疆的桥头堡,它的特点,决定了它经常要承受战火的洗礼。
虽然只是随军使,参展军政,但其实说来,手中并无实权。参赞,也就是顾问,建议之权。但杨望真等五人并没有就此泄气,他们也知道,想要得到赵询的信任,想要获得高位,得到他人的认可和信服,就要做出功绩,拿出真本事来。
起的床来,赵询用冰冷的冷水在脸部擦拭一番之后,不由的感叹道:“人呐,还是不能偷懒啊!”
打开房门,顿感一阵冰寒之气迎面而来,赵询不由身体一哆嗦。
“大人!”门外亲卫行礼道。
看着被寒风吹得脸色通红但纹丝不动的亲卫,赵询心中暗自点头。屋外庭院之中两个小树的枝条上,同样堆满了雪花。银装素裹,十分的美丽,寒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可是枝条上的积雪,依然牢牢的缠绕在上面,并且越积越多,最终将一根根的枝条,都压的大幅度的向下弯曲,似乎随时都被折断。
“喀嚓!”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赵询侧头看去,却是一根枝条被积雪压断了,掉落在地上。枝条上的积雪当然全部碎裂,地上的积雪也被砸的飞溅起来,刚好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飞溅起来的雪花,将它们直接卷到了天上。
在内厅吃早饭之时,飘荡的雪忽然间是越来越大了。天的间都被大雪完全主宰,一朵朵鹅毛大的雪花好像在天空中盘旋,缓缓的落下,根本没有停顿的机会。于是,地上的积雪,越发的堆积的更厚了,越来越多的树枝条被压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听的心里有点发毛,生怕屋顶上的积雪太厚了,最终将房子也压倒了。
黑压压的云层压的越来越低了,整个白天好像变成了即将黑夜的黄昏。就算没有经验的人,也都可以看出来,这场大雪短期内是不会停止了。屋顶上也落了不少的雪花,在寒风的刮下。时不时的从屋顶上不断的落下,庭院中的积雪是越来越厚了。
大雪并非北海诸部将军祈祷的那般,一天之内,大雪也下越大,一夜时间,大雪已达半尺之深,且毫无停止之意。至于众将所言攻城事宜,早被抛至一边。
却说赵询来到前厅,看到杨望真正站在大厅门边出神的看着飘飘荡荡的飞雪。看到赵询到来,杨望真急忙退到一边,静候吩咐。
“你时候到的?有事找我?”赵询看着屋外暗淡的天空,说道。
“刚来不久,大人,我刚才看了看天象,这场雪恐怕得下一段时间,没有三五天的功夫停止不了。这样的大雪,对于咱们来说,恐怕不是好事。”杨望真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询诧异道:“此话怎讲?大雪来临,北海诸部的骑兵将不再有优势,再者,他们的后勤也将断绝,换句话说,他们就是被困死在这了。我军的骑兵都已到达,斥候都巡视在北海军大营周围,随时可以对北海军发动围攻。怎么回事不是好事呢?”
杨望真谨慎说道:“大人说的是,可是属下刚才也仔细看了天色,觉得这场雪灾肯定要持续几天的时间。虽然对于战事,我们很有利,但是大雪也带来了雪灾,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恶果。”
赵询闻言,脸色一变,“大意了,只顾着击败北海军,却忘了大雪带来的后果了。无论是燕州府还是营州府,都是大战不久,各地生产恢复刚刚进行,实在经不起天灾人祸的侵袭。你有建议,但讲无妨!”
杨望真正色说道:“属下建议大人发出紧急指示,要各地的地方官员密切注意大雪带来的恶果,以避免损失的发生。”
赵询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此事马上进行。”
杨望真接着有条不紊的说道:“当务之急,就是不要冻死一个人,饿死一个人。各地官员要认识人力资源的重要性。由于长期的战乱,各地的人口都局继续减少,严重影响了生产恢复,兵源数量质量。所有的官员都应该清醒的认识到,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数,我们是无法获得充足的兵源,无法获得后勤补给,就无法取得最后击败南侵靺鞨军的最终胜利的。因此,他们辖区内的每一条人命,都是非常宝贵的,都要无比的珍惜。只要能够挽救民众的生命,我们都应该尽最大的努力。”
“特别是营州府,数日之前,还大战不休,各地灾民更是不少,那里的任务最艰巨。那里的居民饱受靺鞨军的剥削和掠夺,物资极其匮乏,这有可能妨碍他们过冬。而火麟军新政之中关于土地的分配也刚刚开始,此时也没有农耕,无法获得足够的口粮,生活处于困顿状态。所以,营州府新任诸官,压力很大,一定要密切注意他们的情况,确保每一个纳入管辖的百姓,都能够顺利地度过这个冬天。这样一来,火麟军在营州府就彻底站住了脚,将会得到营州府百姓的拥护。”
顿了顿,杨望真接着说道:“其次,各地都要提高警惕,严防那些流寇盗匪的祸乱。大雪覆盖,一些游荡在营州府,尚未被火麟军清剿的流寇山匪,他们的日子更难过,他们可能会更加冒险,可能会采取更加极端的行动,去祸害百姓,抢夺生活所需。所以,地方武官,要严格关注周围动静,对于这些山匪流寇,一律严惩。”
“好!说的不错!”赵询赞赏道。“我现在任命你为火麟军都查使,巡视营州府和燕州府,督促各地官员诸项抚民事宜,有玩忽职守者,革职查办!”
“魏晨!你带一哨亲卫队,协同都查使巡视两府,即刻出发!”
“属下领命!”两人齐声答道。杨望真也明白,魏晨随机出发,除了协助自己立威之外,也有监视之意,毕竟自己是新附之人。对此,杨望真并未失望,反而对赵询的能认可自己的才能而重用自己赶到兴奋。
随后,魏晨带着一哨亲卫营士卒护送杨望真,带着赵询的手令,向着燕州城而去,他们将巡视两府诸县,预防雪灾。
北海军大营。
“启禀大王,属下的斥候在大营周围遭遇袭击,折损三十余人。”扎合对北海王禀报道。
“遭遇袭击?”北海王赤术听闻,眉头一皱,问道:“可知道是何人所为?”他以为是某个部落袭杀了自己的斥候。
扎合道:“回大王,据属下的斥候回报,应该是火麟军。”
“火麟军?你是说火麟军的斥候出现在我军大营的周围?”赤术脸色阴沉,急声问道。
“是的,似乎除了面向南面的白县城之外,其余三面皆有火麟军的斥候出没。”
赤术脸色铁青,挥手让扎合退下,随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云望,而云望此刻也是满脸的差异和一丝的担忧。
赤术道:“云望,对此,你如何看?”
云望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大王,看来白县城之中的守将不简单啊。开始探子说白县城的守将是火麟军统领赵询,我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赵询。他这是要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留下啊,心还不小!”
“就凭城里的万余守城步卒?怕是留不下我们这近四万人吧。”赤术摇头说道。
云望苦笑道:“大王莫要忘了,燕州府之中,可不紧有着这万余士卒啊。在燕州城,在燕州府诸县,火麟军可是留下了不少的士卒,其中还有骑兵。我担心,赵询早就暗中调集人马,云集白县城,等着对我们雷霆一击呢。”
赤术当即脸色一僵,沉吟了片刻,道:“看来,我们是该撤军了。至于这三位北海诸部的士卒,就让他们去和火麟军死拼吧。”
云望道:“大王不可就这般直接撤军,一旦诸部得知大王后撤,他们也会紧随而至。不说大王消耗他们的计划是否能成功,甚至还会引发火麟军的攻击。因为我们是撤军的先锋,必将遭到最犀利的攻击。”
“那你说怎么办?”
“留下部分士卒,其余士卒随大王雪中狩猎。”
不多久,北海军大营就传出一些消息。
“你听说了吗,大营西侧山林出现了一只白色老虎!”一士卒小声对身边的兄弟说的。
“这个我早知道了,听说,大王带着两千亲军亲自去狩猎,说是要生擒活捉这支白色的老虎。”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现在还下着雪,怎么会有军队向着西侧而去,原来是大王的狩猎队伍。”
然而,这支两千狩猎队伍西行几十里之后,消失在大雪之中,只留下一行行战马践踏的足迹,向着北方而去。留守大营的亲军则有原来的左路军指挥乞木扎负责,也是整个北海军大营的主帅。还在为获得全军统帅而兴奋不已的他,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主子给抛弃了。北海诸部之中,也有数人感觉有些不妙,但也无法独特力行,只能等待大雪停止,再攻白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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