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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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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星平点头。

赵嵘洗耳恭听,等着陆星平和他说点什么劝他回头的话,亦或者是一些乔南期的好话。

可陆星平却没提乔南期的名字,像是突然岔开话题一般,和他说:“我记得你找过我,问我能不能给你做咨询。”

“是……但是当时学长拒绝了,你说你不接朋友的。”

“对,因为朋友会有很多限制,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接。”

“真是可惜啊,我还挺好奇学长给人做咨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赵嵘虽然不知道陆星平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也还是接了句话。

但是陆星平的下一句却隐隐约约让他感觉到了不对,以及一种……

熟悉感。

“但我其实接过一个朋友的,并且接了很多年。”

“我一直建议我这个朋友去找一个没有双重关系的、业内著名的心理医生,但他太过戒备,不能相信任何人,以至于无法信任其他心理医生。说实在,他能信任我,其实我也很意外——后来,就在几个月前,他才告诉我,原来是因为他认错人了,所以能对我有稍微多一点信任。”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是正式的医生和病人关系,我只是作为我这个朋友实在抑制不住情绪时的发泄口,有时候和他聊天,有时候他来我家,我给他选一些适合的钢琴曲。”

赵嵘原本目光平和,神情和顺,认真地听着,没有受伤的左手原本在百无聊赖地随意滑动着手机屏幕。

可听到最后,他动作猛地一滞,眨眼都忘了,只是死死地望着前方,一瞬间有些无法反应。

他到此时方才知道,陆星平根本没有移开话题。

陆星平讲的那个病人……

陆星平接着说:“除了我和远途,没有其他人知道我这个朋友的问题。因为他以前敌人太多了,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总是恨不得他死,他必须捂得好好的。所以,所有人面前,他都只是冷了点、苛责了点。”

他很少有这样不带任何直言直语的正经时刻,以至于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嵘总是正襟危坐地听着,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应该。

他是看过原著的,他知道乔安晴的死是乔南期改变的节点,也知道或许家庭的破碎给乔南期带来了不少性格上的转变。但是原著里,只描写了乔南期花了几年,独自一人住在昌溪路的老宅里,缓过来之后便彻底和贺南对上。其余多的,并没有说。

他一直以为,那或许是乔南期童年的遗憾,他也曾用写信、散养野猫、书单等事情,试图缓解这段过往给乔南期带来的影响。但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会让乔南期到需要寻找心理医生的地步。

怎么会呢?

这个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厉害得很。

赵嵘轻声说:“……那他为什么会需要咨询?”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他其实一开始只想知道乔南期为什么能在两年里对他如此冷淡,可此刻,他却更在意乔南期的情况。

“因为他本来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

“这其实是很重要的秘密,但我觉得,他没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你就算要他的一切,他都会双手奉上。”

“幸运?”

“幸运。因为他其实只是一个孤儿,可他妈妈生育困难,又想要一个孩子,就挑中了他。”

赵嵘呼吸微滞。他觉得自己明明还在呼吸,大脑却仿佛缺氧一般,空空荡荡的。

原著里曾经写过,“赵嵘”其实算得上是原著里的乔南期的一个对比。

同样是跟着母亲,可“赵嵘”的姓给他在陈家带来了别人的蔑视与自己的自卑,而乔南期的姓却让他一出生便站在别人需要拼尽全力才到达的终点。

原来到头来,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一直拥有着亲情的人是他,短暂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亲情后又失去的那个人却是乔南期。

赵嵘脑海中一片混沌,陆星平只是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所以他原本很幸运,还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小时候我和远途都羡慕他。”

“但是他的爸爸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家,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乔家。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妈妈精神出了问题,抑郁、发疯,最后发展到了跳楼。跳楼的时候他也在,但是他妈妈没有理他,当着他的面就跳下去了。”

“在这之后,贺南……”

这个人说的是谁已然不需要多说,陆星平说着说着,逐渐放弃了代称。

“贺南把一切都怪在南期身上,甚至天天骂他是个留不住母亲的杂种,想以此引导他一蹶不振。”

“南期为了熬过去,一个人搬去了他妈妈买的老宅,趁我们不注意,每天都在抄写‘杂种’这两个字,只为了能在贺南面前不动声色——他确实成功了。”

陆星平只是在叙述过往,这话却阴差阳错地解开了赵嵘心中的另一个心结。

他没说,只是压着翻涌的酸涩,认真听着。

“但是在那之后,他对任何人的信任都降到了谷底,包括他的朋友们。”

“他这种状态是极其不健康的,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陪伴他,会永远在他身边,从而封闭自我付出情感的那扇门——这或许就是你问的根源,他不知道怎么回报这种接近,干脆就采用完全封闭的方式。越是想要接近他的人,他越是容易疏离。”

“你别看他身边人多,但大多数的人只是敬他畏他。我和远途还在,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知道,在那之前的乔南期是什么样的。”

赵嵘喃喃自语道:“我也知道。”

他见过。

十六岁的乔南期是那样明亮,带着少年人的柔软,却润着年少早成的锋利,足以冠上所有美好的词汇。www.

乔安晴将他养成了那个样子,贺南却把这些词汇都从他身上摘去。

他呢?

到了如今,他和乔南期在彼此的人生中,都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他现在……”

“好了,”陆星平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是你治好了他。我前两天刚来的时候,远途趁南期不在,还摇着我的肩膀,问我,‘你有没有觉得南期和高中以前越来越像了?’”

赵嵘眼尾微红。

“你的问题得到答案了吗?”陆星平问他。

“……何止是得到答案。”赵嵘鼻头有些发酸,他发现自己嗓音不自觉哑了起来,“抱歉,我现在可能有点失态。”

陆星平笑了一声。

“没有,比我想象中冷静。”

两人沉默了一瞬。

但这一回的沉默并不是尴尬,而是一种无言的情绪,仿佛陆星平知道赵嵘需要安静,赵嵘也知道陆星平会给他喘气的功夫。

外头已经挂起了黑暗,漫天星辰垂落,夜色自窗外踏着星河而来,引着皎皎月光落下。

屋内灯光绰绰。

赵嵘眸光微敛,复杂过后,一双眸子愈来愈亮。

陆星平走的时候,赵嵘问他:“学长,为什么不管我在哪里,每次回想起我们的假婚礼,都想问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一刻?”

陆星平摆了摆手:“那我哪一次不是回答你——怎么可能?我要真有那个本事,用在这里,也太大材小用了。”

“我只是随心而已。”

“赵嵘,从你来找我履行婚约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在你不想知道的时候说,也不会故意去做什么。”

想帮赵嵘、觉得赵嵘值得帮的时候,便顺手一帮。

想说乔南期的往事、觉得乔南期需要借他之口时,他便顺口一说。

没那么复杂。

但最终,似乎一切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赵嵘明白了。

他说:“谢谢。替我和他,一起谢谢。”

“如果医院这些事情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学长,”赵嵘喊住他,“以前有很多机会,怎么都没告诉我?”

陆星平脚步微顿,“因为南期是个什么苦都喜欢自己咽下去的闷葫芦,他觉得这些不告诉你,你不会有负担,所以没让我们说。”

“那我可能要腆着脸拜托学长一件事——如果不会让学长为难的话,”赵嵘说是这样说,语气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几分求人的温和,“要是这闷葫芦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学长得和我说说。”

陆星平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闻言,他回过头,笑了一下。

“既然你这么说了,确实有——”

-

乔南期回到病房的时候,屋里只有赵嵘一人。

房内只亮着病床旁的小夜灯,夜灯调到了最亮的模式,在宽敞的单人病房中洒下暖黄灯光。

那光的一旁,赵嵘正坐在病床上,微微靠着身后的枕头。惨白的病服套在他偏瘦的身体上,略显宽松,格外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他正低头翻着手中的书——那是乔南期前两天买来给他解闷的。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向乔南期,本来因为看书而有些专注的目光闪了闪。

他望着乔南期缓步走进,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波动。那双黑眸幽深如泠泠深泉,清澈,却看不透。

总之不是先前每一天那般有些温和、有些摇摆、又有些故作冷淡的样子。

乔南期走到病床旁坐下,被赵嵘看得久了,却不见赵嵘说话。

他小心翼翼地说:“……赵嵘?”

他以为赵嵘只是出神了。

可赵嵘双眸微凝,目光聚焦,视线笔直地落在乔南期的身上。

夜灯散出的光只是照在床上,照亮着他手中的书,没有多大的范围。乔南期即便坐在病床边沿上,也依然一半的身体埋在阴影中。

他仍然很憔悴。

昏暗的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阴影堆积在他五官的深邃中,衬得他愈发深沉。那张脸天然便带着斯文与郁色,同赵嵘不笑都带着笑意的五官不同,沉肃得让人不敢多看。

可赵嵘看着,下意识便想抬手,碰一碰侧脸、点一点那枚浅痣。

刚一抬手,手臂的伤口便增强了痛感。

他一皱眉,手中动作一停,乔南期便已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受伤的右手轻轻放了下来。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星平刚才来过,是他和你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还是你不想管医院的事情?那交给我来就好了。”

赵嵘没有回答。

乔南期又问:“那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如果……”

他想说赵嵘如果哪里不满意,他可以帮赵嵘出气。

可他现在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只好咽下这句话,“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他总觉得赵嵘现在并不是很开心。

赵嵘却摇了摇头。

他从上到下扫了乔南期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乔南期今天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衬衫领口。

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乔南期虽然素色衣服就穿得多,但也并不是变着花样的白色。偶尔也会有深色的衣服。在一起之后,他却根本没穿过其他。

平日里素色的衣服总是会给他添上几分斯文,能稍稍削弱些他的气质,这两天骤然穿上深黑色的衬衫,那股子沉肃冷淡的气息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别人要是看上一看,怕是要立刻撇开目光。

可赵嵘却直勾勾地盯了好一会,低声对他说:“如果我不开心,你要干什么?”

乔南期眸光一顿,说出了方才咽下的话:“帮你出气。或者怎么样能让你开心,我都去办。”

“好。”

赵嵘没有拒绝。

他目光从乔南期衬衫的领子处往下,落在了领口上。

他说:“那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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