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县，凤祥自行车厂。
秦祥林在车间巡视，一个扳手掉在他前方，差点砸到他的脚。
秦祥林的助理吓了一跳，捡起地上的扳手放在桌上，对这个工位的工人大声说道：“怎么回事儿？万一砸着人了怎么办？幸好秦主任没事儿！”
工人眼神变得阴戾，拿起扳手扭动起自行车上的螺丝。
助理被他的态度激怒，还要再说，秦祥林拦住助理，“行了，无心之失而已。”
助理瞪了工人一眼，这才跟上秦祥林。
徐光国把螺丝扔桌上，双手撑在桌上心口起伏不定。
周围的人垂下头，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触徐光国的眉头。在他们心里，徐光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下班后，徐光国背着布包推着辆老旧的自行车往外走。
秦祥林夹着公文包站在门口，看他出来就往前走。
徐光国当没看见他，脚在地上划走几步跨上自行车。
秦祥林小跑上去抓住后座，徐光国不得不停下来，他双手握住自行车龙头，偏头也着秦祥林。
“光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徐光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松开双手搭在腿上，“秦祥林，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角，当你的主任别来招惹我。”
说着，他伸手使劲地掰开秦祥林握着自行车后座的手。
秦祥林养尊处优的手上立马出现红印，徐光国看见讥讽的一笑，骑着自行车离开。
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秦祥林垂下头摸着手上的红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辆车按着喇叭停在他面前，秦祥林回过神来弯腰看过去，“雷鑫，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雷鑫摇下车窗说：“今天不是婷怡的生日吗？阿姨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让我必须到场。”
秦祥林恍然大悟，拉开车门坐上去，“那就辛苦你接我一起了。”
雷鑫在他肩膀捶了一拳，“说的什么玩意儿。”
秦家，秦婷怡穿着一条连衣裙光着腿，外面套着一件大衣站在客厅门口瑟瑟发抖。
秦妈妈看了好几眼，实在是忍不住了，“婷怡，你上去换身衣服吧，这天儿怪冷的等会感冒了。”
秦婷怡摇头，双腿靠在一起搓着取暖。
等了好一会儿，秦祥林和雷鑫才到。
秦婷怡立马做出一副一点儿都不冷的样子，跑上去迎接他们，“大哥，鑫哥你们终于来了。”
秦祥林的视线在她腿上扫了一眼，皱眉，“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
秦婷怡挽着他胳膊，“好看嘛！我不冷的。”虽然是在回答他视线却一直放在雷鑫身上。
雷鑫对她笑了一下，秦婷怡害羞地躲在秦祥林肩膀后。
秦妈妈一见雷鑫就高兴得不得了，她拉着雷鑫在自己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就要给他倒。
雷鑫推辞，“阿姨，我开了车的，晚上还有事儿呢！”
“有什么事儿哦，”秦妈妈推开他的手，“今天可是我们婷怡二十二岁的生日。”
雷鑫无奈，在秦婷怡欣喜的目光中接下了秦妈妈倒的酒。
秦祥林澹澹地看着，从秦妈妈手里接过酒瓶给秦爸爸和自己倒上。
秦超抿了口杯里的果汁，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多久才能喝上酒。
饭桌上，秦妈妈问雷鑫：“鑫子啊，你跟我们家婷怡也认识那么久了，怎么你们俩还是别别扭扭的？”
雷鑫闻言侧头看秦婷怡，秦婷怡睁着双大眼睛有些无措。
他喝了口酒说：“您看我这也没个定性，婷怡这么听话，我这不祸害她吗？”
秦妈妈一听就不高兴了，“你还叫没个定性？你看看你，又年轻又事业有成，要是成我女婿我就阿弥陀佛了。”
雷鑫笑起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吃过饭，秦妈妈让雷鑫就在秦家歇下，等明天酒醒了再回去。
知道推拒没用，雷鑫所以你，就由着秦妈妈安排了。
他的房间在三楼，就在秦婷怡的隔壁。
还没进房间，秦婷怡叫住他。
二人站在三楼的栏杆前，秦婷怡裹着大衣仰头，“鑫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雷鑫解开衣扣，靠在栏杆上摇头，“你那么可爱，我怎么会讨厌你？”
秦婷怡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些沮丧，“那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谈对象？我都二十二了……”
雷鑫凝神盯着她，突然靠近。
秦婷怡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结果雷鑫只是从她头发上拿下了什么东西。
雷鑫搓搓手指，“有个小绒毛。”
秦婷怡目光越发暗澹了，说了句早点睡就回屋了。
雷鑫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二楼的某间屋子。
刚才他向秦婷怡靠近的时候，秦祥林正好上楼，雷鑫看清了秦祥林眼里的愤慨。
雷鑫从包里摸出一支烟喂进嘴里，没有点燃，就那么叼着，嘴边露出笑意。
秦祥林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里就是雷鑫亲吻秦婷怡和画面。
他勐地睁眼，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嫉妒。嫉妒过后，只剩自嘲和茫然。
第二天早上，雷鑫吃过早饭就向秦家人辞行。
秦祥林跟他一起出门，请他捎一程。
雷鑫没有拒绝，一路上也没有跟秦祥林搭话。
车内的沉默让秦祥林无所适从，他问：“你和婷怡谈对象了？”
雷鑫踩下刹车，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秦祥林掩饰一笑，“我就是问一下，婷怡她喜欢你那么久了，多少有些伤心了。”
雷鑫发动车子，有些不在意的说：“我一直把婷怡当妹妹，你是知道的。”
秦祥林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真实，他目视前方，“我就是因为知道才想问问，毕竟是我妹妹，我不想她伤心。”
雷鑫不再说话，把秦祥林送到自行车厂门口看着他高高兴兴地进去。
徐光国骑车来上班，进大门的时候差点和雷鑫的汽车撞上。
徐光国捏了刹车，回头狠狠地瞪着雷鑫。
雷鑫觉得有趣，朝徐光国按了下喇叭。
徐光国骂了句脏话，把自行车骑出摩托车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