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梨和宋繁对视着,江棠梨心里很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宋繁说这个残酷的事实。
无论在哪个年代,无论怎样强调公平公正,可仍然有不公平的事情在各个角落里蔓延。
江棠梨的沉默让宋繁明白了,他抹了把眼睛说:“那就用宋家的名义吧,有人用权势做坏事,也要有人用权势做好事才行。”
江棠梨在他背上轻拍着,宋繁牵强一笑,姐弟俩慢慢走出校门。
江棠梨想到什么,笑起来说:“早上我还跟爸妈夸下海口,说要自己处理这事,没想到还得靠他们。”
宋繁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他心里明白,这个姐姐只是想满足他的心愿,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处理。
可惜,他还什么都不是,离开宋家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群男生趴在栏杆上,从楼上往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洪波哼了一声,一脚踢在墙上,“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么走了,扫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洪波懒散地迈着步子踏进许苗苗班。
许苗苗吓得起身想离开,后门站了两个人挡住她,洪波撩起她的头发在她脖子上吹口气问:“往哪里跑?等着那个小白脸来救你?他可救不了你了。”
许苗苗眼泪滚珠般的落下,紧闭着双唇不敢哭出声来。
洪波满意地放下她的头发,说了句放学别走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许苗苗脱力地瘫倒在地,有人把她扶起来,也有同班的嫉妒她的女生说:“小小年纪就引得男生为她大打出手,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许苗苗心口一缩,她觉得很委屈。她明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遭受这一切?
她只想好好读书,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让她实现吗?
许苗苗回到座位上,伏在桉上眼神放空。
宋家,苏好哪里也没去,她很担心江棠梨姐弟俩。
听见门口的响动,她条件反射般的起身,“怎么样?”
江棠梨取下包,摇了摇头,“学校领导和那群男生有利益牵扯,他们对此视而不见。”
苏好坐下来,握着宋繁的手说:“儿子,妈这次估计不能再由着你了。”
宋繁没有反驳,为了避免那群人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他做出的事情根本算不上牺牲。
苏好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等了一会儿才说:“兰兰,苏李在家没?”
张兰抱着孩子朝楼上喊了一声,让苏好稍等一下。
苏李走下来,接起电话,“喂?”
“你帮姐查查小繁他们学校主任和领导,顺便查查那个叫洪波的孩子家里是做什么的。”苏好沉着地吩咐道。
苏李有些奇怪,这还是苏好第一次插手宋繁学校的事,“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苏好简单把事情带过,让苏李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分析清楚背后的关系网。
苏李挂断电话回到书房,翻开电话簿,找到号码拨了两个电话。
江棠梨靠在沙发上,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地方。
宋繁高二了,洪波那群人为什么这么久才将注意力放在许苗苗身上?
她可不相信是临时起意,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她坐直身子问宋繁:“除了洪波,许苗苗和班里其他人有发生过口角吗?”
宋繁凝眉思索着,过一会儿摇了摇头。
江棠梨又问:“其他班呢?”
宋繁撑着额头,“姐,我实在是不清楚。我平时也没有关注许苗苗。”
江棠梨了然,看来她还得去一趟学校了。
许苗苗保持着那个姿势趴在桌上,老师也没有去打扰她。他们知道宋繁和洪波那群人的事,可他们无能为力,他们还得保住自己的饭碗。
下课后,几个女生从许苗苗身边路过,故意撞了一下她的桌子。
一个女生皱着眉,有些生气的“呀”了一声,推了把许苗苗,“你会不会摆桌子啊?给我腰都撞疼了!”
许苗苗把桌子往旁边移了一点,沉默着不说话。
刘美佳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戳,“干嘛猜出这副样子,不就是被洪波看上了吗?怎么,你觉得自己就不一样了?”
许苗苗全身紧绷着,愤然地瞪向刘美佳。
刘美佳笑起来,侧头跟身边的人取笑她,“看她,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几人大笑起来,刘美佳扭着腰往外走去。
许苗苗垂头,眼泪从鼻尖滴落。
江棠梨在后门目睹了这一切,校园暴力,呵,从古至今人的劣根性始终完整的延续下来了。
一个女生从她面前路过,江棠梨拉住她。
女生一脸茫然,江棠梨朝许苗苗那个方向抬抬下巴,“你知道许苗苗和刚才那几个女生是怎么回事儿吗?”
女生立马变了表情,挣扎着想让江棠梨松手。
江棠梨按住她的肩膀,“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知道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你心里好受吗?”
女生站着不动,指着个拐角说:“我们去那儿吧。”
江棠梨没有异议,跟着她走了过去。
女生躲在角落里,揪着衣角小声说:“刘美佳,就是欺负许苗苗那个人。她喜欢隔壁班的方言,但方言很欣赏许苗苗,偶尔会跟许苗苗讨论学习上的事。”
说到这里,女生抬眼怯怯地瞄了一眼江棠梨。
江棠梨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女生绕过她往教室跑,不愿意再透露更多。
江棠梨站在原地,她大概能够脑补出下面的情节了。
少男少女的心思,嫉妒和不甘的蔓延,总会滋生出恶意。
她回过神,却听见走廊上传来骚动。
大家跑下楼望着楼顶,江棠梨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扶着栏杆探出头往上一望,许苗苗瘦小的身影在楼顶几乎摇摇欲坠。
江棠梨闭了闭眼,迅速往楼上跑。
楼顶上的风有些大,吹动许苗苗的头发,她张开双手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
楼下有看热闹的人,有急着去叫老师的人却没有一个叫她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