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关华健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右腿截肢处仿佛又传来钻心的痛。
他至今都无法接受那为他带来骄傲的小汉,又给他带来的这身心剧痛,和洗刷不掉的耻辱。
他抬头望着长大成人的小儿子,极其严肃地嘱咐道:
“不要走错路,小卿,关家虽然不景气,但一定要坚守良知。”
“我会的。”
关卿当然明白父亲在说什么,他扶着父亲粗糙的手侍奉他坐在凳子上,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那个男人带回来磕头谢罪。
“小卿,你知道为什么你太爷爷的生意会垮掉,而东方家又为什么会东山再起么?”
“是因为战乱。”
关于这点,关卿记得父亲告诉过他好多次,这次怎么明知故问呢?
关华健微微摇头,他端起桌上的热茶,轻饮一口,才肃然说道:
“80多年前外敌入侵神州,神州军队和人民拼死抵抗,经过长达8年抗战才将敌寇驱逐出去。”
这些抗战历史,关卿在课本上学了不少,何况现在电视上整天播放和这段历史有关的‘抗战神剧’。
“是敌寇摧毁了太爷爷的鞋厂吧。”
“这并不准确,”
丰安市此时温度扔高达35度,关华健用毛巾擦拭了下脸上的汗珠,“确切的讲,是因为你太爷爷将所有鞋子和资产全部捐献给了神州军队
——匿名且无偿!”
说这话的时候,一向老实憨厚的关华健,一脸傲然。
“什么?!”
原本蹲在地上的关卿,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太爷爷也太实诚了吧,好歹给咱家留点!”
一想到原本自己应该是富四代,开着豪车,住着高档小区,泡着辣妹,身为吊丝的关卿怎么能不吃惊、不惋惜?
“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欠抽了,忘记咱祖上是谁了?”
关华健扬起大手,就想一巴掌呼上去。
“知道,义薄云天的关云长么。”
关卿撇撇嘴,心想又来这一套,小时候忽悠下我就行了,现在都啥年代了,还在那胡扯攀高枝呢。
“所以啊,”
关华健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身为关家的后代,绝对要‘义’。对朋友义,更要对神州义!
绝不能像东方家……”
话到嘴边,关华健却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东方家什么?”
“绝不能像东方家那样唯利是图!”
这件事迟早要透露给儿子的,关华健决定赶巧不赶早。
“哦。”
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关卿是挺眼红东方家的家业,也对他们上门羞辱心存怨恨。可这年头,贪点利也没啥错吧。
看到小儿子有些无动于衷,关华健示意他坐下,继续说:
“你太爷爷的鞋厂苦撑了一年多,终于垮掉了。
而此时东方博利用在业内的人脉和声望,筹集资金广开鞋厂,赚的盆满钵满。有小道消息说,他甚至还卖给敌寇鞋子!”
“靠,这不成了卖国贼么,神州官方为什么后来不惩治他!”
关卿气得猛拍一下桌子,好人没好报,坏人乐逍遥!
“唉,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而且那时东方家体量已初具规模,事后向官方也捐了不少钱,这事就揭了过去。”
关华健吃力地站起身,准备回房休息,他提醒道:“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会招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