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帮姜笑笑?为了一套衣服。
既然姜笑笑当时说大宝穿的土气,我就要姜笑笑心甘情愿地替宋大宝大宝,给她买身衣服。
我这人其实也不大气,小气,记仇。
我微笑着看着姜笑笑,姜笑笑脸上的表情也别提多纠结了。宋大宝憨憨的,听到我这么说,脸臊的跟块大红布似的,连连说‘不用’。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咋这么怂呢?让你白捡套衣服还不乐意了?
姜阿姨能明白我的意图,脸上露出一分苦笑:“小柳师傅,这……”
“行,不就一套衣服么。”这时姜笑笑高声接过了话头,咬了咬牙,一把拉住宋大宝就往外走,“上次是我不对,傻大个,走,给你买衣服去!”
我一看,对姜笑笑的成见好了不少。这姑娘,性子也是风风火火的,但敢作敢当。相比较之下,身形与她相形见拙的宋大宝,扭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不停回头看我。
“柳、柳哥……”
“行了行了,去吧。”我笑着摆摆手,让他安心去。
等两人出门后,我给姜阿姨倒了杯茶,给自己点了颗烟,重新坐下说:“好了,姜阿姨,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对你的来意,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你不是单单为了给您外甥女道歉才来的吧?”
姜阿姨脸上露出些惭愧的神情,点头道:“小柳师傅,说出来也是因为怕你见笑。除了笑笑的事,我是真心带她来道谢外,还有就是…我家里,昨天依然不太平。”
姜阿姨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叹息。
又何止不太平?几乎是快要了命了。
晚上时,十点左右,姜阿姨忽然感觉凉飕飕的。一摸身旁,自己男人不见了,张佑方不知道去了哪里,床被都没了温度。
最近家里出了如此多的事,姜阿姨心里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披上衣服去找。就在她要下楼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阵‘咯咯咯’的女人笑声!
那笑声诡异难听,叫人头皮发麻。
姜阿姨循着那声音看过去,就见一大片红色,诡异地在墙壁上蔓延,忽隐忽现!那红光是从一个房间的门缝里散发出来的,一闪一闪。
姜阿姨知道,那是张佑方摆放他那些收藏品的房间。房间的钥匙就一把,因为里面放的东西大都很有价值,所以不常打开。
可是那一晚,姜阿姨就看到门是打开的。门虚掩着,有一道门缝,可以听到里面发出‘咯咯咯’的女人笑声,还有诡异的红光,就仿佛在吸引着姜阿姨过去。
姜阿姨当时感觉自己像被控制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向那道门走去,强烈的好奇心,让她想看清里面有什么。
就在她来到门缝前的一刹那,她赫然看到房间里边有个人!那个人披着一身古时候的红嫁衣,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诡异又难听。
姜阿姨好像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一股寒意从头顶窜到了脚后跟,从身体里一直向外透发到了肌肤外!
就在这时,那房间里的人好像是发觉了她的视线般。忽然,缓缓地扭过了头,身子没动,却将头扭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
姜阿姨也看清了那张脸,那是张佑方的脸,而此刻的他,正冲自己诡异地笑着,从嘴里发出陌生女人的声音:“我~美~吗?”
当场,姜阿姨眼前一黑,被吓晕了过去。
但当她醒来,却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连忙问已经恢复原样的张佑方,可他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是…快要疯了,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是做梦了吗?可那个梦…也太真实了,我几乎能闻到那件衣服上的血腥味。”姜阿姨声音颤抖着说着自己的经历,我看的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几乎濒临崩溃。
这几天发生的事,难以解释的事情,已经让她的神经绷紧到了临界点。这也是她来找我的原因,昨天我去过,今天姜笑笑就活蹦乱跳了,在姜阿姨看来,我可比她之前找得老仙要靠谱多了。
我听完姜阿姨的话后,思索了一下,很显然,姜阿姨家里是有什么脏东西在作祟。但是目前为止,除了遇到追阴债的姜笑笑外,还没人遇到生命危险。
这么一想,那鬼物兴许还没有害人的能耐。
也许不会很棘手。
我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中,起身对姜阿姨说:“好,这件事,你既然来找我了,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但能不能接这件事,还得看我家老仙的意思,这样,我先带你去堂口上香,能不能看这事儿,问过老仙再说。”
说完,我带着姜阿姨来到后堂,在神坛前,点出三支香,交给姜阿姨。然后我就看,看姜阿姨恭谨地将香点燃,然后将香插入到香炉之中。
三支香呼呼燃烧,我一看,没什么异样,说明这件事能看。
那就没什么说的,姜阿姨压上了堂口钱,我将香烛贡品一应物件全部摆上。宋大宝不在,我就重操旧业,拿起文王鼓,唱起搬兵诀。
悠扬的曲调、神秘的鼓点,其实唱的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而主要是那种冥冥的气氛。心虽愿来,愿由意起,很玄,很妙,又很模糊。
约么过了十多分钟,一股清风呼地吹来,我知道,仙儿来了。这次请来的是胡小雨,一身青衣,眉清目秀一少年,眼神空灵中带着一分藏于心中的傲气。
这件事龙大爷不适合处理,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管。而我本想请胡小蝶来,没想到来的是胡小雨。
胡小雨看了我一眼,眼神带有惊讶,接着直接盘坐下来,既没有上我的身,也没有上姜阿姨的身。
因为胡小雨的修行与众不同,它修正神。
道藏云:正神不附身,上身非正神。
《上天坛玉格》载, 经云: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辄附人语者,决是邪魔外道,不正之鬼,多是土地及司命能作此怪,行法之士当审察之。
胡小雨的修行走的正神之道:我是我的神。
所以他的修行不允许他上身于凡人。不过,这不影响他看事儿,甚至说,他是我堂口里最适合看这种邪门事儿的人选。
“你有酒吗?”胡小雨随意地往地上一坐,问。
我把准备好的白酒向他一递,但胡小雨摆摆手,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酒壶,喝了一口:你有,我就不请你喝了。各喝各的,佳酿难得,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苦笑,胡小雨还是这么有性格。
接着他看向满脸写着‘莫名其妙’的姜阿姨,然后手指画了道篆,往自己喉咙一点,又对我说:“五感通明,借口一用。”
说完话,我就感觉有股子清风灌入太阳穴,同时嘴巴就不受控制了,发出了胡小雨的声音:“你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男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导致了死人追债,后你又糊涂,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在家中命宫!好一个糊涂加糊涂,若不是今天你找来这里,七日后,你家必定鸡犬难留。”
胡小雨的声音是出了名的寡淡,就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吓人的话。而且他说一句话,喝一口酒,惬意自在的很。
听到胡小雨这番话,姜阿姨浑身都一个哆嗦,急忙对我就双手合十不停地求:“老仙,老仙,我一直积德行善,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老仙千万出手相助,求求老仙家了!”
姜阿姨求的是胡小雨,拜的却是我,我不禁苦笑着看向胡小雨。胡小雨这时将酒壶收进了袖子,依然是借着我的嘴说:“你也不必多求,既然我的弟马接了你的事,我也自当出力。你且带路,我们去你家中好好看看,再做道理。”
姜阿姨大喜,连忙起身去开车。
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回来了,责怪地数落胡小雨:“小雨,你怎么让我受她的拜?这不是给我招因果么?”
胡小雨微微一笑,却是很神秘地说:“就是要招这份因果才好。”
我一听有些糊涂了:“这什么意思?”
“首先,姐姐和我说过,你是阳世判官,受得起这份恭敬。”胡小雨说到这里,神情一肃,沉声道,“其次,你没发现,那女人是个半死之人么?”